贩骡马”

    、”

    经纪人”

    、”

    挑担者”

    ,如今类似于交易双方的中介和代理人,靠收取佣金维持生计。

    北京市郊的最大骡马集散地在德胜门外。

    当年,马店常设于那附近的城乡结合部,为客户售卖牲口。

    “马店”

    是贩卖骡马、商人以及农户停留歇脚之处,也是骡马交易的公开场所。

    解放后的某个时期,行业颇为繁荣。

    后来在计划经济的影响下,大多数私人经营被关闭,只剩下一间公家草料铺,位置显而易见。

    进入后,李峰查询了一下设施,还好基本设施齐全,如饲料、车马配件一应俱全。

    然而囊中羞涩,他得慎重考虑。

    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李峰觉得今晚应该去的夜市逛一圈,来这里这么久,却还没去过所谓的鬼市。

    的确,那个年代户籍政策严格,农民涌入城市多为流民。

    没错,很多农夫无介绍信,没工作,也无固定的居住地点,是擅自进城。

    不过那时还没有村队和公社盖章批准的制度。

    而在刘强所在的地方,街道办事处因冬储菜运输任务为他们提供住房安排。

    在1957年,国务院对农村副业生产的统一管理已有文件规定支持这样的措施。

    家庭副业在由农村合作社统一领导并计划管理之下进行经营,自负盈亏。

    然而,在分配利润时,需向农业合作社缴存部分公益基金和公积金。

    实施农业与副业的总收入均衡分配时,需考虑到技术性强的副业作业,因其工作性质应给予略高于农业工资的报酬,以免因全面分配而影响部分成员的收入。

    对于适宜 运营的家庭副业,可在农业合作社统筹指导和帮助下由个人分散经营,收益直接归个人所有。

    下午六点钟,刘茵把剩下的一点猪肉炖笋放入煮成的玉米粥里,李峰与刘茵两人享用晚餐。

    饭后,李峰擦了擦嘴,趁刘茵收拾餐具的工夫问道:“妈妈,我们附近哪个槐市最近啊?”

    刘茵困惑地瞥了李峰一眼,不明白他的儿子这次又要作什么。

    一边擦拭桌面,边答道:“你问那儿干嘛?那里的管得很严呢,九号那天可是被抓了不少人!”

    闻言,李峰大感意外,槐市难道不是想去就去的地方吗?之前一天可以成交一二百块,一个月下来就是半万元户,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么危险。

    “妈,您是不是被人家瞎话蒙了啊?整个北京城就这么些人,抓不进那么多啊。”

    “谁和你说谎,真的有这事。

    现在有不少人还在里面蹲牢房,都被送去西北劳改吃了沙子了。”

    李峰看出刘茵似乎没开玩笑, 看来是动了真格要杜绝 交易。

    于是,他对母亲说:“妈妈,那我还是别去吧。

    以后跑运输有机会的话,总是能带些东西回来的。

    带回家不方便嘛。”

    但刘茵停下擦拭动作,不满地将抹布摔到桌子上,她很担忧李峰做出鲁莽的行为。

    李峰要是有了正式工作,一旦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就暂时别去了。

    如果你想去,最好先找你三大爷了解情况。

    他常常去那边物色东西补贴家用。

    九号那天他也险些被抓,都是从三大妈那里听到消息。”

    这让李峰一头雾水。

    这种机密之事,连阎老头都敢开口提及吗?刘茵解释道:“我之前也不清楚。

    精细粮票竟然能换个好价钱是因为,有一次晚上上厕所,碰巧见三大爷神神秘秘地从外面回来,他告诉了我才知情。

    可能他怕我知道,担心我会拿粮票去槐市出售,所以他让你三大妈通知我不许我短期内去。”

    “如果不是家里藏着这些细粮票给你换钱,早就换成现金了。”

    李峰微微颔首,暗自推测阎埠贵必然是有其他办法敛财。

    要不然刘海中那样的人都没有自行车和电视机这些稀罕物,他这个小学老师反倒率先尝鲜起来。

    “我以前去的是 xc 黄城根附近的那个市场,他们叫它‘大号’,人很多,路程也不算远,可之前被抓的人十有 是从那里来的。”

    “等风平浪静后再去那边卖,东西自己心里要有数。

    千万不要在那里购买,太昏暗了,看不见实物,多半是假货。”

    “听说以前有人在那里卖‘崽子’,说自己是公的。

    可是买家翻开铺满粪便的尿垫,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团泥巴捏的‘ ’!”

    为了让李峰情绪稳定下来,刘茵想方设法安抚他。

    再次证实,这个人确实具有销售的天赋,懂得激发顾客的冲动。

    “妈,难道除此之外再无他处?我知道大的那批市场可能已经歇业,严打之下应该没人敢去。”

    “听说朝阳门外也有一处,但我从未去过,出了城外总是不太安全。”

    见到李峰仍难以平静,刘茵无奈地撇撇嘴,自我宽解:孩子毕竟长大了,有些事情无从插手。

    回到房间后,李峰躺到床上,突然记起第二天还有要递交采购科王科长的工作申请。

    连忙起身,拉过椅子坐到书桌旁。

    拿着笔却不知从何开始,他对论文格式还算清楚,但这申请书需要多少字、包含哪些内容,一时还摸不着头脑。

    苦思冥想一阵后,察觉时间已经很晚,还是尽早休息为宜。

    于是李峰决定整理好身上的东西,进入槐市一趟。

    即使真有检查,也可随机应变,必要时就跑进时空缝隙里藏匿。

    他依照信件格式落款开头,写道:“尊敬的档案机构,李峰,生于某年某月,曾在xx学校学习,毕业后从事……目前请求加入xx。”

    看完写好的文字,李峰内心涌现一种归属感,觉得自己也归属于一个体系之中。

    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纸,放进信封,放进了时空空间内。

    夜晚宁静且明亮。

    熟睡中的李峰忽然在黑暗中猛然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具体时间。

    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李峰不敢打开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下,迅速穿上一套衣服,披上毛线外套,并用围巾包裹住脸部。

    轻轻地打开房门,快速冲出,首先观察邻居家门窗皆已关闭。

    他将停放在外边的自行车收入了空间以避免动静,然后悄悄地离开。

    出门来到院子里,确保四周无人后,拿出藏在空间的自行车,疾驰往朝阳门外的方向驶去。

    已是十月底,气温骤降,手没有戴手套因此显得有些冷。

    但他小心避开大街,以曲折巷道骑行以减小引起注意的可能。

    接近朝羊门,李峰放下自行车,改为步行前往。

    因为此时的箭楼、城楼以及瓮城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只剩残存遗迹。

    “蘑菇!”

    低声咕哝着这个代号,李峰满脑子疑问。

    给了梁三爷两毛钱之后,他在得到许可后进入了小巷。

    这些属于外围的守卫,为了生存不得不做这行。

    他们虽然计较,但这样至少有互相照应的机会,防止不测。

    进了巷子,李峰得以一窥槐市的风貌。

    夜晚的街道更加昏暗,偶尔几道手电筒光在各个摊位上扫过。

    地摊密密麻麻摆放着,有点着煤油灯的,灯光微弱却足以照明;而有的则是在月光下暗自摆放,摸索交易。

    每个人都躲在阴影中,露出一双眼睛守在摊位后,手深插在衣袖中,默默注视着那些徘徊的买家。

    这里的规定严明:不许查看身份,只谈货色,交易不论出处。

    如果有人对某个商品心动,只需伸出手指向商品,摊主的手也同样抬起,两只袖口无声无息的交缠。

    细小的声音传递着:“太贵了,您能不能加点价?”

    “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要么成交,不然就算了。”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李峰懵懂无知,对交易一窍不通,于是只能一个摊子一个摊子扫视。

    这里有出售衣物的,有人随意丢弃了旧衣服或布鞋,还有一些摊位似乎展示的是药材或是古玩字画。

    各种摊位汇集一处,构成了这个小型的槐市。

    李峰走到集市末尾,注意到卖粮食的摊位人最多,两个小贩和买家通过”

    袖筒对话”

    。

    看了许久,李峰却没发现有任何肉摊,即使在寒冷的巷子里,往常等待顾客购买猪肉的美女也未能见到。

    他认为大概是严厉打击期间,心情无法安慰,那就只能慰藉钱包了。

    返回最初的巷子口,向守卫打过招呼后,他先处理了一些事项,不想让收入受损,哪怕是再小的一点也是财富。

    找到无人的地方,李峰取出从草原带回的五张兔皮,将之裹在三张狼皮里,他打算尝试一下,暂且扮演一番皮草商的角色。

    返回市场里,他在人群中挑选,最后选择在卖米面的摊位附近停下,铺开狼皮毛并将兔皮摊平,模仿着行家的架势静静地坐下。

    米面卖家瞥见李峰的生意摊后明白是新手,因为先前没有见过售皮草的。

    那人停止了与别人的交流,走到李峰身边询问:“你是新手?这些商品怎么买卖呢?”

    边说边审视兔子皮,借月光打量品质,询问价格同时伸出手去。

    然而,李峰不熟悉此类无声的交易方式,改换语调开始了他的叫卖:

    “我对这些不擅长。

    兔子皮一块五毛,狼皮一块五,都是草原捕获的,很暖和。”

    显然,那人心中有数,可能是李峰定的价格较高或者试探价格,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摊子。

    附近的米面买家注意到多了一个新面孔,于是过来围观。

    见状,李峰压低嗓门重复了价格:“兔子皮五毛,狼皮五块。”

    二人摇摇头后转身回到粮食摊。

    李峰眉头紧锁:虽然价格询问过的人增加了,但并未有实际的交易发生,难道价格过高了?

    尽管他知道这物品品质优良,尤其寒冬将至,可用于制作围巾、帽子、大衣或大氅。

    然而,在这个阶段,普通百姓首要考虑的是填饱肚子。

    就算饥饿无法抵抗,取暖还是可以做到的。

    长时间等待后,虽然询问价目者不少,但他们听到报价并没有便宜的感觉,大多只是摇了摇头就离开。

    眼看着旁边的粮食商们忙着接待一批批顾客成交,李峰心中愈发失落。

    不久后,一个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持小型手电筒的男子走过,原本已打算绕开李峰的摊位,直奔卖粮处。

    目光落在李峰的摊子上,手电筒照射到皮革制品,灯光下,这些皮质的光泽与细腻程度清晰可见。

    旁边的人都悄悄打探李峰,都在盘算待李峰处理掉初次出手的存货,他们会以低价接手。

    那人轻轻扯了一下皮毛,检验是否易脱落,李峰并未阻拦,规则是规则,他自己的货真,怕的是被他人发现假货,可真货自然经得起摸捏,因为选择品的人才有权力这么做。

    那人确认毛发难掉,说明养护良好。

    又对着皮革上方,特别是在狼头位置用手电照了半天,确保不是狗皮假冒,这才微微颔首认同。

    那人站起身,伸向李峰欲成交,然而后者又摆了摆手,将耳朵凑近男子低声道:

    “兔皮半价五分钱,狼皮则是五块钱。

    若全买走,我能赠送两张兔皮给你。

    “

    为确保有所收获,李峰狠心决定,哪怕寒冷的夜晚,也不愿空手而归。

    他打出优惠活动牌,全场只需二块钱,无论什么货物一律只此价格!

    眼镜男眼中掠过惊喜之色,迅速掩饰好。

    看出眼前这少年不懂手语交流的事实。

    “这些加起来十八块二五分钱,赠品只是两张。

    至少四张兔皮才显得大方。”

    李峰忍着不耐,见到首宗买卖有望开启,意识到长路才迈出第一步。

    耐心与商人交涉,兔皮虽多,对方压价,但他立即同意,这让顾客觉得占了便宜。

    “办不到啊,这些兔皮是来自广袤草原,皮毛质量优良,皮面顺滑。

    我只是忽然内急,急需回去,所以给你这两张算是赔礼。

    “

    那人坚持不肯:“那样不行,你定的价位不能随便更改。

    我们互相妥协,再多加送你三张这样的兔皮,这笔生意就算谈成了。”

    李峰似在左顾右盼,紧锁眉头片刻,狠狠跺了跺脚,从军大衣口袋掏出里面的三张兔皮,再裹上地上的一共三张狼皮交给男子。

    眼镜男明白捡到了便宜,一件外套在市面上价格数百上千是常见事,有了三张狼皮,还有八张兔皮,足够制作出一件保暖的好衣。

    他从袖口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并翻遍内袋,找补给他七个二十五分钱。

    手中握着现金的李峰在月光下认真细察钞票。

    在这个没有现代货币概念的年代,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好的。

    两位各自满意地收起银两,完成了一次交易。

    接着,各自离开。

    李峰抵御不了夜晚的寒冷,在逛完了市场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自行车,趁着无人注意骑上返程。

    价格谈判通常通过袖管来进行,叫做”

    袖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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