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门外，两位狱警匆匆跑入，然后在门口驻足。
门内好奇地望向外面，外面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
贾东旭不经意地扫视一眼，喉咙微动，腿竟也没法伸直。
“喂，这里是我们钢轧厂保安科，我是李学文，收到。”
“这里是钢轧厂保安科，收到，现在进行设备保养，复述完毕。”
完成通话后，李学文放下电话，拿起桌上头盔。
由于今天装备保养的命令下达，他不再遵循级别差别，推开科室长办公室，传达着保养的指示。
手里拿着报纸的科室长立刻站起，神情庄重。
不久后，钢轧厂的每个大门保安室电话响个不停，”
叮叮当当”
作响，铁门伴随着巨大声响紧闭起来。
午休回程的员工远远望见巨大的铁门闭合，守门人离开岗哨，匆匆奔回保安室。
那些遭受意外的人赶紧张忙往回跑，可别因此误记成下午旷工。
“喂，等一下，我还没进去呢，喂！”
竭力挥动双臂企图拖延关门的时间，可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重重关闭，无人回应敲击声。
在一分钟内，根据李学文的召唤，全体保安队员迅速在宿舍集结到位，并集结到保卫科。
科室长已戴上头盔，扣好领口扣子。
由于是突发任务，无需提前通知厂长和副厂长。
“今日进行全面装备保养。
将后面仓库的所有物品搬出检查，必要的时候加油保养，别让它闲置太久而生锈。”
“我们依赖着工具吃饭，不能让它们因疏忽放置而无法使用。”
从保卫科室长严苛的语调中传达出来的要求，连办公楼的同事都察觉到可能有了新的通知。
距离最接近的一车间，郭大撇子刚巧听到对面办公楼的通知声响起。
走出一车间门口，本打算看看热闹，但一听科室长喊声，立刻收住了脚步。
“所有人暂停，立即到门口集合，进行装备保养。”
郭大撇子已经顾不上自己是副车间主任，掉头飞快奔回车间，用力挥手示意。
【随着一阵紧张的嗡鸣，所有正在忙碌中的工人停下机器，目光交错。
机械维修组的人员戴上手套，动作利落地取下，急匆匆朝生产车间的大门奔去。
保卫科的电话不断响起急促的”
嘀嘀”
声，无人接听，显然工作人员们都前往各生产区发布通知了。
厂长和副厂长的办公室，各部门科长的电话接连打来，探寻最新情势。
安全防护人员整理好各自装备，迅速集合于工厂大门、外围墙边和后院堆放重型武器的地点。
两个熟悉的面孔，瘦猴李天兴与搭档，对视着眼中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李天兴瞥见瘦猴佩戴的帽子随风摇摆的样子，虽想微笑但止于心头，显得有点尴尬。
大门口，回家后期待着工作的工人们纷纷焦急地敲打着大门，高声要求进入。
有的冷静观察后发现保卫科员集中，心中隐约感觉到事态不凡。
当那沉甸甸的器械一一搬出，擦得光亮无比且涂着油脂，大门前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明了这是大事降临。
“在外的各位不必惊慌，无论是否厂里员工，我们正在进行设备维护，大家先暂且回去吧。”
李学文轻按腰部，踱步至正门，挥手示意门外的人们离开。
“请注意情绪管理，遇到肢体冲突照常规处理，无需多余的顾虑。
“
主任闻言点点头，随后走出大门，紧随李先生登上吉普车。
“红旗飘展，战马啸啸雄心。”
“英勇的男人，英雄的男人，现在是献身为国家的时候。
“
此时的巨大圆厅，已被变成了放声歌唱的场所。
几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们放下手中盆碗，放开嗓子引吭高歌。
李峰听得呆住，只觉背后先是一片安静，然后渐渐有人加入，最终所有人都跟着齐声合唱。
他不由想到了前世同学们打趣的场景，关于大毛子的应对风格。
圆厅外也听到里面的声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人堵得圆厅门口水泄不通，外界的人看不见具体情景。
而这里的麻烦已被管理部门向上报告，无从知晓，但管理者的忧虑并未减小。
管理者李同志守候门外，站立挺直，面带焦虑地和同事们对视，考虑着处理对策。
“郑叔，我听说你想要切磋，但我们不能太冲动，毕竟都五十多了，不宜如此鲁莽，就像孩子一样。”
听了这番话，郑同志露出几分迟疑。
难得的机会，他不希望因为李峰的到来而错过。
察觉到了李峰手臂上传来的更大压力，李峰心想切磋前是不是都要互相致意？怎么实际情况却与设想的不同。
“都快入古稀之年，再不去挑战别人，骨头都成了空架子。
你们不必规劝，这小子劲头不小哦。”
外头的看守人员似乎听到了里面对话的反馈，纷纷看向对方。
“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并不是担忧年轻人，是你年过半百还想挑战新活力，年轻人总是占优势啊。
“
“好了，好了，别多说，这么多年憋闷，好不容易有个年轻挑战者，连交流都不允许吗？”
郑同志的呼喊打断了门外李管理人员的话语，他开始讲述内心的压抑和期待。
“刚进来就让我们写作、阅读和跑步，简直是将身心都弄僵硬了！”
此刻的汗水从李峰后背滑下，感受着手臂上力道渐增，他明白外面的人是在试图传达信息。
“读书和看报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增长见识嘛，跑步是为了保持健康。
“
管理员的话字句未落，在人群中引起了反应，有人眉头微皱。
“行了，事情不严重，连老郑都不怕受累，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么多年的禁锢，只不过是要找回一点技业吧。
“
守在门外的人继续沟通交流，首要任务是确保李峰 ，以免真正的较量中导致不必要的伤害。
此刻，背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让李峰预感到可能还有其他人靠近。
果然，当他转过头去，老郑正紧紧环抱住他，并调整姿势，让他站在了老郑先前站立的位置上。
此时，老郑将李峰挡在他的前方，让李峰也能看到刚才管理者的来路。
老郑对跟随的人解释道：“你们这是闲事管太多了吧，两人私下过招，就别打扰了，注意分寸就好。”
说着，他拍拍李峰的肩膀与来者示意。
李峰有些无奈，胳膊已经开始麻木，想垂下遮住视线以不让老郑察觉，却被后者凶狠地顶在屁股上：“小子，可别乱动，我不会手下留情。
切磋嘛，谁让着谁知道！”
李峰苦笑连连，对方口头上说着没私怨，可那支搭在他肩头的手依旧没有收回。
看到前面的管理者似乎在迟疑，他便耐心地解说：“哎，同事们啊，今日老郑兴起了，找我小小较量，咱暂且不干涉，我俩先行比试比试。”
听着这话，那些管理工作者眼神惊奇地看向李峰，似乎对他还有别的考量。
身后的老郑忽然轻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被他的俏皮话缓和了不少。
咳咳，调整了一下嗓音后，老郑侧头对着身后说道：“要去的门就在那边，没人会阻拦大家离开，毕竟各有所想，明白吗？”
随即有人胆怯地趁机悄悄离去了。
门开那一刹那，李峰也听到了外出的声音。
门外的众人趁机会观察屋内的场景。
在管理部门门口，一辆辆车依次抵达，安保人员恭候其主从车门出来，只见主任抬起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里面怎么样？他们的比试还在进行？”
主任低声询问。
管理人员李回应说：“是的，主任。
现在他们都聚在礼堂里，已经有几位不想旁观的人出来了，不过还有一些人还没动静。”
说完，他已走过小门迎接两位到来的客人。
“我们进去看看吧，了解下他们的较量方式。”
主任率先迈步，打算进入。
李管理员面带难色，用眼色向长官传达不要冲动的信号，担心未知的状况发生。
洛先生察觉到手下员工的困扰，不满地看着他：平常还挺能夸夸其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主任，或许让我进去看看更为适宜。
里面的情况我还不是那么了解，我可以先一步查看情况。”
主任刚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转回头说道。
“很多认识我，多年过去，还记得那时的他们都还在教室的模样，李先生。”
罗先生愣住了，主任广阔的心胸让他感到钦佩，向李管理员招了下手示意认可。
守卫们早就纷纷跃下车，有序地一个接一个进入入口。
望着眼前空旷的空间，这里曾是他到来时，那些人脸带尴尬与问候他的地方，现今却寂寥无主。
后面的所有守卫，凝视瘦削主任的背影，那份伟岸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显宏大。
“留下的咱们一块把他架进后院，如果有能驾驶的兄弟，能离开的行动力就在此刻了。”
郑班长盯着教导，似乎得到某种信号，不顾李峰那边正在进行的比赛，大声喊出了对迟疑者的要求。
李峰歪头看了一眼正在动员的众人，缓缓打开了栅门铁门，准备返回自己来的路径。
有人领头，自然有人会跟风，趁人群尚未稳定，不能继续拖延，否则之后麻烦就大了。
“诸位请稍等！”
压抑着呼吸，忍着刚才比赛所带来的脖子疼痛，李峰喊道。
圆形的室内地形使得声音更为凝聚，这个呵斥在墙面之间反反复复回荡，在小礼堂内放大声响。
原本杂乱的人群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郑班长手下的李峰身上。
“为何要离开，你们离去究竟能为九洲带来什么？或者说，你们只是为了亲眼见证我们打造九洲的样子吗？”
主任正欲拉上门的手听到了屋内的谈话，动作停顿，松开了握着把手的手。
期待着年轻人如何去说服其他人，罗先生点了点头，两人微微侧移，保持聆听的姿态。
听到李峰的话，礼堂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片迷惑。
连李峰身后，搂着李峰脖子的郑班长手臂，也微妙地松了一些。
李峰心中闪过一抹振奋，意识到这是扭转局面的绝佳时机。
“我们在此地太久，渴望见到外界的家人及孩子如何生活！”
后方的郑班长醒悟过来，紧抓青年肩膀的手，无意间搅散了他的决心。
“开始为了你们自己追求的梦想而奋斗，之后你们肩扛起了许多人的期待。
那么，你们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是清除异端，还是要在岁月沉淀后，有一个温馨归处共享天伦？”
知识比他丰富，李峰举着已有些酸痛的手，无奈放下，左手拿枪，转向面对郑班长，将对峙的兵器一点点向下压压去。
所有旁观的目光定在愣小子身上，看着他的双手一点一点从对方颈脖中抽出武器，无一人伸出援手，无人阻拦。
仅愿以剑挥，直斩归乡心”
我们在外漂泊太久，只欲一睹儿时家园风采，落叶总归根，此情殷殷如是。
有人轻声陈述内心的渴望，似乎被李峰戳中了要害。
你们年纪尚轻，未来还有机会亲身体验，现不必急于与我论短长。
李峰拔去 ，鲜血顺着红润的枪口滴下，他对准老郑，眼神燃烧着炽热的火星。
我们的大九州，从衰微中崛起，如今百废待兴，这里有谁饥饿难忍、 未得？你们饱食之余，难道甘心放弃贡献于我们的家园吗？”
李峰的左手，滴落猩红的液体，指向那些畏缩避开他目光的人。
身为受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不应糊涂。
外界黎民已自力更生，生活蒸蒸日上。
此处，只盼你们改过向上，重新融入民众之中。
融入？你们都已是半百，还有时间重新接受新事物？”
丢弃枪械的老郑，未捡拾地上的比试用具，软绵绵倒在地上，无力回话。
为那些前辈付出过吗？你们给过他们机会了吗？\”
李峰的额头上，紧抵着老郑的额头，两双鲜红的瞳孔对峙，最终，老郑合上眼眸，痛苦地掩额。
你们背后是家园，千万儿女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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