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小时时间,老鲍来到我办公室,喊了我一声:
“走吧, 车来了。”
我提起酱瓜,走到隔壁不远的信贷科喊着鲍科长一起下楼,他正在收拾资料 ,原来他也是趁机多看点东西,这让我感到特别亲切。
也许是做过教师的缘故,除了学会对人对事比较蠢外,倒是对于喜欢孜孜不倦学知识的人, 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所以, 鲍科长抽空阅读资料的做法,很是让人高兴。
“走吧,我可是没有看见车,得等你带着我出去。”
“车停在对面那棵大芙蓉树下面,你没注意吧。”
我们关好门走下楼,路过会计科的时候,发现他们也没有下班 ,还有几个女柜员正在与肖科长吵吵着,但是声音小多了。
估计是为了再次拆分柜组的事情,因为这是几个接柜的与肖科长吵吵,而接柜员是事实上的柜组长,负责与企业直接打交道。
果然,车就停在对面的那棵大芙蓉树下,是一辆绿色的212。
位于鱼店街与下沟路口的这棵芙蓉树,很显然比路边的其他芙蓉树更有沧桑感,它合抱粗细,虽足有上百年历史,却依旧枝叶繁茂。
从清末开始,於陵的各家商户开始广泛种植芙蓉树,据说是取它的花朵聚财之意。
的确,芙蓉树的树叶虽然修长,但是长的非常含蓄,该收缩的时候收缩,该散开的季节散开,没有某些树木那样永远享受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招摇,与四处散枝的大力张扬,而是伸缩有度,无过,无不及。
它的花朵是遮风避雨的伞状样子,更是有适宜的阳光才盛开,遇到阴冷的夜晚与乌云密布的阴天就很自如的收缩起来,恰似很知道人事冷暖而进退的处事哲学,与於陵大小商家向来的低调而热烈的风格形成绝配。
它的花逢夏日盛开,香气四溢。
它的花虽然繁荣,但没有浓艳到妖媚的程度,花香散布虽然广,但也没有浓郁到令人头晕目眩,也没有散淡到默默无闻,而是恰到好处的在适当范围均匀散布,让你看得见,闻得见,可是用手却触摸不着,它是那样的让你着迷,让你心醉,让你神清气爽,让你为之倾倒。
这是芙蓉树的魅力,也是於陵这座古老工商业城市的魅力。
难怪,枢密院的杜主任下车伊始就对於陵成片的芙蓉树情有独钟,称赞有加,那是对芙蓉树的礼赞, 也是对於陵数百年工商业历史与独特文化传统的真心礼赞。
走到芙蓉树下,司机打开车门,老鲍到副驾驶座位置就坐,我则在后排坐下。
司机很热情的问我,将右手伸过来::
“你就是金老师吧?”
我回答说是,然后热情的和他握手。
“左厂长专门嘱咐,让我一定带好你,说你是银行的大学历史系本科毕业,是真正人才啊。”
我哈哈一笑,对他说:
“左厂长过誉了,我在人事科工作,以后如果能多多得到左厂长指导,很荣幸。”
“客气了,人家左厂长可是很忙,他在听说我请到了你以后,才专门抽空参加今晚活动的,他可是一般很少参加这种吃吃喝喝活动的。”鲍科长插话。
司机也跟上一句:
“是的,你看鲍科长都这么说,这可是事实,他真是没有参加过几次鲍科长他们的活动,最多就是让财务科参加。”
“哎呀呀, 你们联手,是要存心不让我去了吧,你看这是什么架势啊?!”我笑着说。
我们都笑了,然后司机一脚油门,212向前启动了起来。
先到家里想把酱瓜放下,楼下恰好遇到洪萍下班接孩子回来,自行车后座上还带着姑娘金凤。
姑娘看见我从车上下来,就高兴的喊着“爸爸”,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张开双手要我抱。
我抱过姑娘,把酱瓜递给洪萍,她接过去,问我:
“今晚赴宴去吗,不在家吃饭了?”
“是啊,到蓝鸥参加一个活动,不会很晚的。”
女儿金凤用手挠着我的下巴,说:
“少喝酒,早点回来,回来晚了,就把你关到外头不许回家。”
“好,没问题,一定早回来。”
亲了一下姑娘的额头,把她放到地上,她举起手跟我“拜拜”,然后我也“拜拜”了两下,上车坐下,继续与鲍科长一起前行。
鲍科长对我说:
“今晚,左厂长还请了一位朋友,是於陵搞经济的老行家,今晚你们有的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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