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摊位没有摆放蔬菜,而是摆放着一些文字资料,一些画册。
我拿起来看看,是“东华农药厂招股说明书”,还有厂里车间办公楼车间等的彩色摄影画册。大略翻看了下,股票的发行价格一块六一股。
东华农药厂是黄桑店的一家化工企业,规模与於陵的农药厂规模上差不多,产品都是大众化产品,所以,远不如於陵农药厂的效益好,股票卖不出去也是正常。
“你们怎么现在就发行股票呢?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胖乎乎的男子站起来,很恭敬的说:
“奥,是这样,当时推广国泰经验,我们厂里也跟着发行了股票,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发行完,特别是个人股东太少,成了市里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不,厂里资金紧张,想到且介交易所上市弄点钱,不达标不行,现在,市里要求我们首先解决这个问题嘛。”
我看了瑜薇一眼,说:
“是国泰经验没有学好。”
她笑了笑。
“职工没有买吗,他们购买不就足够了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发行完毕?”瑜薇说。
“是这样的。职工买的那些,当时是扣工资买的,有的不到一个月就想方设法的托人把股票退了回来拿换钱,还有调走的,也把股票退了回来。这不,越积累越多,弄到现在就不够数量了。”
“奥,是这样。你们卖的情况怎么样?”瑜薇问。
“问路的不少,问股票的没有,三天了,一张也没有卖出去。”
“够辛苦啊。你们没有看看找别人帮助发行一下吗?”我问。
“问了,都没有愿意接手的,现在还挂着呢,卖不了也就算了,唉,也就别想到且介上市了,正好清静,”
“现在还压着多少股票啊,我如果给你们卖掉呢?你们能给多少提成?”
“你能帮忙卖掉?你是干什么的?”他很警惕的样子。
“他是於陵工业银行的证券部经理,今天到体改委办事的,遇到了,想帮你们运作一下。你看行不行?”瑜薇很温柔的介绍说。
“奥,失敬,有眼不识泰山。这个问题我们要回去问厂长,不过总的数量你可要有个数,很大,有五百来万呢,你们於陵能办得了吗?”
“这都不是问题,等你回去找厂长请示一下后,给我打传呼联系就行,我们一起运作一下好不好。”
我把呼机号码写给他,他也把他的号码写给我,一看,原来是财务处长,姓薛。
一个二百多人的厂长,财务负责人是处级的“处长”,也是够唬人的。不过,人家是省属的“东华农药厂”,厂长级别是副厅级,财务就是“处长”,顺理成章,这也是惯例。
小杨的车开了过来,我们与薛处长握手告别,然后上车到体改委与与瑜薇办业务。
薛处长看到我们上车,我回头看了看。他指着我们的车辆,与那两位一起卖股票的说着什么,好像是确实相信我们的样子。
体改委是市府里面的一个部门,也与市府在一起办公。
而市府办公楼,是一座灰蒙蒙颜色的长条建筑,在孙行长儿子宿舍向市里走不远就是,院墙外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玉米地,风景倒也不错,估计,楼上的空气也很新鲜。
路上车很少,车子照直走就是,很快就到了。
门前,一边坐着两位橄榄色制服的治安所人员,四个人共同拱卫着这所溜博市最高级领导人办公地点的安全。
“还什么为大众服务呢,你看这么戒备森严的,我看是大众根本进不去,这些人最怕死,怕死了以后钱没有花完。”
“对啊,还有那每年几十万的自由经费,不是都没有人花了吗!”我也调侃说。
“什么自由经费?”杨师傅问。
刚要回答,市政府到了。
车子在路的对面停下,杨师傅说:
“你们进去办事吧,快出来的时候,给我打传呼就行,我到外面转转,看看有啥好吃的,给儿子买回去。”
“好的,麻烦你了。那个事回去的时候跟你说。”
我和瑜薇走到门前,治安局人员向前拦住了我们:
“对不起,今天周末,里面不办公。”
“我们约好了,他们在里面等我们,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瑜薇把电话号码本交给他们,让一位治安干员到岗亭打电话联系,我们就在本子上做着登记。
很快,那位干员过来了,说:
“打通了,钟科长在里面等你们,四楼的最西头。”
“好的,谢谢。”
进门之后,迎面是一座池塘围绕的假山,上面爬满了藤络类植物,下面的池塘里,水都已经发绿了,上面飘着一层蓝藻等等说不清楚名字的东西,味道很是问题。
“还不如我们的污水处理厂呢,这些人干啥吃的啊?光想捞钱了吗?”
“小薇,你今天牢骚咋这么多,咱不就是来办事的嘛,操那么多心干嘛?小心累的老了不漂亮,没人要。”
“没人要也不用你管,反正你也看不上我,我就是愿意操闲心,你管得着吗?”
“估计啊,人家是看外面风景那么好,家花没有,野花遍地的干活,不愿意抢了好风景,故意这么弄的,你说你是不是瞎操心啊?要不,一会咱写个建议,让他们把你们染丝厂的污水处理厂挪过来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在这美丽的湖边边上办公吧。”
她噗嗤一下笑了,举起手里的包就朝我打过来,我一下接住,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一起上楼。
边走边说: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真会哄人啊。其实,我就说喜欢乡间那活泼的风景,非常不喜欢这种故作深沉的故作神秘的格调。”
“家花野花各有不同的格局,不这么摆弄 ,能显出级别高人一等吗?”
“我看这就是都市里的村庄,可是又没有村庄的活力。他们营造这种环境是为了神秘,那只有他永远不死还可以,可是,一个退休就回到了老百姓,这些神秘与他还有关系吗?”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斗嘴走路也是不累,不知不觉到了四楼。
走廊两边的办公室都关的紧紧的,只有最西头一间办公室开着,走廊上有了明显亮光。
敲敲门,里面答应;
“请进!”
是一位戴着眼镜,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笑容和蔼的站起来迎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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