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光阴雕刻师 > 第59章 梦一场
    次日,周洋被电话铃声叫醒。她看着来电号码发呆,想不起是谁,也不知自己身处哪里。她掐掉电话,怔怔看了会儿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意识逐渐苏醒,电话是导游打来的,这个时间教师团要出发去机场了。周洋回电给导游,说自己要在青岛多留几天,不跟大伙一起回去了。导游问要不要帮她改签机票,她说不用,自己会处理。

    昨晚离开海滩后,张琦带她到了一个乐队人员临时休息的地方。她记得那里很乱,乱糟糟的梳妆台,没有扶手的桔色塑料凳,满地的行李箱和乐器箱,挂满亮闪闪演出服的衣架。他们曲线穿梭,绕过这些物品,进到最里面类似个独立更衣室的格子间。

    张琦很少说话,用行动指引着她。他们亲吻、抚摸,迫不及待地互相占有彼此。

    中途还有人进来,不止一个人,大概是哪支乐队表演结束了过来取东西。听到外面的声响,周洋僵硬着不敢动,她很紧张但不害怕,甚至有些欣喜,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张琦一直没停,他很专注,如他唱歌时一般,释放着想要她的信念感。他的唇、他的手、他的每个零件,都饱含力量。狭窄逼仄的空间似乎更激发了身体的渴望,他们一面压抑热血,以防动静太大引来外面的关注,一面尝试着各种形式的结合,欲罢不能。

    那是一场久违的完美的性爱,水乳交融、酣畅淋漓,歌剧里的魅力猫最终迎来美好的结局,登上了九重天,现实里的她,也得到了魂飞天外的剥离感。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颤抖了一下,但意识已在催促她尽快清醒过来。

    这会儿她躺在张琦住的酒店里,他来青岛后一直住这边,搞不好他那些乐队朋友就在旁边几间房,不过昨晚他们单独先回来的。她仔细想想,跟那些人撞见也无所谓,反正没人认识她,等离开青岛,估计彼此一辈子也见不上。

    她忽地想起一个新闻,记不清在哪里看到的,上面说近年的婚内出轨率接近60,两对夫妻中就有一对不忠。报道举了个让人惊叹的案例,有个女白领,每次出差都要找个猛男过夜,回家后照例夫妻恩爱,她多年保持这样的习惯,在自由性爱与温馨家庭间游刃有余,丈夫从未发觉。

    这种人或许就藏在身边的人中,表面上看起来平常无异,其实只是善于隐藏而已。事实常常如此,当你以为自己多么独特,或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时,跟人谈起来才发现大家也有过类似的举动。

    不,这只是一夜情,还算不上出轨。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像那首张宇的老歌唱的,都是月亮惹的祸,是海是沙是夜色是音乐惹的祸。

    她的脑袋里又陆续冒出些令自己惊讶不已的想法,仿佛有另一个她在不停地给她解释这一夜的合理性。

    听说男人在每次做爱时都能抵达高潮,而女人就很难,有的女人一生都没体验过。这对女人不公平,女人为何不能次次得到这种欢愉。

    大学里,她曾跟几个有男朋友的女生聊天,当聊到对性的感受时,她们都表示不存在享受,有人甚至反感厌恶。这不过因为她们没遇见合适的男伴,女人也可以达到高潮,她就可以,似乎也没那么难,张琦做到了,之前有个男友也做到了,只要那个男人不是太愚笨或太不用心,只顾着自己爽就行。

    从昨晚开始,她尽量不想起骆明远,就算在做一场大梦,她也不想有任何扫兴的因素来干扰。而且她有些害怕,怕那种难以逃脱的愧疚感会击溃自己,然后一切随之瓦解成碎片。

    七七八八想了许久,她安心了些,然后不慌不忙地四下打量——刚刚导游说起去她的房间没找到人,她着实慌了下,现在终于恢复从容。

    这是家低端连锁酒店,房间里摆下一张床后几乎无剩余的空间了,因此也没有其他的桌椅。有扇极小的窗户,光线穿透稀薄的窗帘布射进房间,她看见他们的衣服散落在油污斑驳的地毯上,昨晚进来后他们顾不上这些。电视机下横钉着一条长而窄的木板,上面放着遥控器、门卡、烟灰缸、两瓶矿泉水,还有杜蕾斯空盒。

    张琦还在睡,他是作息颠倒的人,学校每周一的大晨会他总不在,校长曾点名提醒,但也没起什么作用。说起来,她对他了解的很少,他日常喜欢吃什么、为何选择学音乐、交过几任女友、舞台对他的意义,对于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她没想过去刻意了解,作为已婚之人她觉得那样有些过了,很快他们就会分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心照不宣地结束,如同开始一样。

    她从张琦的怀里轻轻抽身,钻出被单,那被单散发着刺鼻的漂白水味。她溜下床,匆忙跑进浴室,她不希望在青天白日、神志清醒之时,被突然睁眼的他看见赤身裸体的自己。

    她只漱了口,不习惯用劣质的牙刷牙膏,洗了个澡,用的洗发沐浴二合一香波,那味道就像用廉价的洗衣肥皂化开来制成的。没什么泡沫,冲洗倒方便,洗完像把身上的油水都刮掉了,又干又涩。

    两腿之间经过多次激战,肿胀起来,小便有些费力,而且似乎还便秘。可能由于吃得太少,昨晚她什么都没吃,这会儿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饥饿将她迅速拉进现实里,她的行李还在原来的酒店,没有可换的衣服,最难受的是得穿回原来的内衣裤。如果在好点的酒店,房间里会放自动售卖的内裤。

    她想起那年和乔安夜宿机场,乔安说想找个背包客男友,她还苦口婆心地劝阻,事实上,张琦这类人似乎比背包客更不可控。

    她穿好衣服出来,见张琦侧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这样离开吧,回头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或者也不需要,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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