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瞧见许则川,赶忙说,“兴安伯,你怎的不站到我们这?”说话的同是一位伯爵。
不等许则川开口,一向爱装聋作哑的工部尚书笑眯眯的说,“伯爷说笑了,许大人如今是我工部的官员,是陛下琼林宴上亲口赐下的官职,他可不得站在这吗。”
喊许则川的那位伯爷,“”
许则川是伯爵,可他官职可是陛下实打实封的。
他还是正儿八经的一甲进士。
勋爵这边,一下子好多人都听出了工部尚书的言外之意,有几个皆是闭上了刚要说话的嘴巴,默默地站好队等着皇帝到来,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回去,他们必须得督促家里孩子读书。
不能在这么继续耗下去了,柳国公他们为何会被抄家,众人心知肚明。
陛下终究不是刚刚登基的陛下了,他们这些人啊也得夹紧尾巴做人啊。
有人则是不认同,聚在一起嘀咕着。
他们的爵位都是祖上辛苦挣的,若不是他们祖上的牺牲,哪有如今太平的大瑜,是以,谁会甘心。
太极殿后殿,皇帝对着高大的琉璃镜整理着身上的龙袍,还边同身边的陈公公说,“别说,工部的技术是愈发的好了,你瞧这镜子,连朕脸上的皱纹都照的清清楚楚。”
陈公公面色惶恐,“陛下正直英年,哪来的皱纹。”
皇帝没好气的哼哼两声,“你如今也会睁眼说瞎话了。”
陈公公讪讪笑着,“陛下恕罪,老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瞧不清楚了。”
皇帝嗤笑了一声,“时辰不早了,走,去见见朕的肱股之臣们。”
陈公公躬身扶着皇帝去前殿,嘴角扯了扯,肱股之臣
“陛下驾到!”
熟悉的太监声音传来,殿上的众人赶忙整齐列队。
“儿臣参见父皇\/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众臣的行礼声中缓缓落座。
“众卿平身。”皇帝道。
众臣起身,低着头。
皇帝扫了一眼皇子的位置,瞧见齐王不在,嘴角微勾。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陈公公一直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应,赶忙说着自己的台词。
陈公公的话音刚刚落下,往日充当摆件的勋爵们立刻站了出来。
带头的韩老国公哭戚戚的说着昨日齐王忽然抄家的事情。
往日在朝堂上恨不得打架的文官们,今日皆是闭紧了嘴巴,竖着耳朵听着。
许则川也学着工部等人的样子,低头竖耳聆听。
“陛下,柳国公府,柴国公府皆是开国太祖亲封的爵位啊,如今齐王不分青红皂白的上门抄家,实乃欺人啊!”
其余勋爵,纷纷附和。
“请陛下明查!”
皇帝看着跪倒一大片的人,心中啧叹,难怪今日瞧着殿上人多了一些,原来京中勋爵大都来了啊。
“柳国公,柴国公府,草菅人命,擅放利钱,欺男霸女,这些罪责你们都不知道吗?”皇帝冷声说。
众位勋爵眼神微闪,谁家没有这些事了。
皇帝哼了一声。
人生来便是不同的,对于这些勋爵所做这事,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些人家,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底线上蹦跶。
想到后面工部的大动作,皇帝越发心安理得。
王子犯法,同庶民同罪。
“陛下,这些罪责实乃诬陷啊,且国公府祖上战功赫赫,又有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券,陛下,还请派遣官员明查啊!”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替几位国公府说着好话。
皇帝一直沉默不言。
韩国公眉头紧蹙,扭头看向户部侍郎周汕,他可是柴国公府的女婿,如今竟也不帮着说一句话。
周汕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诸事不沾的样子。
勋爵们继续发力,逼着皇帝重查。
皇帝直接不理会,静静地看着他们扯。
这两年是他登基以来最痛快的日子,朝政皆被他掌握,军权更是,若是往年,他还真被他们逼着重查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也该换人急了。
韩国公本不想管此事,但如今剩下的勋爵中,当属他家最显赫,他年纪又最大,只能出来做带头人。
兔死狐悲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
今日皇帝能直接抄了柳国公府,明日就能抄了他们家,所以他必须要用这把老骨头为他的子孙做些什么。
“陛下,太祖曾言,有丹书铁券在,可抵死罪,求陛下开恩,免几家死罪。”
皇帝听着这话,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看着底下的韩国公等人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他将陈公公不知何时取来的罪证已经拿来,重重的丢在了殿上。
“你自己看看吧。”
韩国公跪着爬上前,拿起账本翻看了一会,瞬间鲜血直冲脑门。
疯了,疯了。
这些人都疯了吗?
饶是韩国公觉得自家孩子已经够放纵了,但他平时还会约束一下,也惹出了不少乱子,但最后都被妥善解决了。
但这柳国公,柴国公二府,这简直就是疯了。
除了没有勾结敌国,哦不,柳国公府三房在跟北凉皇室做生意。
韩国公翻完一张又一张,彻底沉默了。
几息后,他轰的一声倒在了殿上。
众人!!!
皇帝亦是一诧。
得,韩国公不会被他的这些故交家里气死了吧。
“韩国公,韩国公。”殿上众人赶忙围上,皇帝立刻大方的让陈公公传御医。
楚王府。
周玉娆看着跪在面前的美貌丫鬟眉头紧蹙。
“表姑娘,您可得救救咱们二爷啊,他金尊玉贵的,哪里受得了天牢的苦啊。”
“府里冤枉啊!”
周玉娆语气清淡,“府里现在如何呢?”
丫鬟哭着道:“大老爷,二老爷,府里男丁们都被抓进天牢了,老太太女眷们在府里关着,丫鬟们都被拉走了,我也是被冒死送出来的。”
周玉娆不着痕迹的嗤了一声。
早年,面前这个丫鬟在她面前都是耀武扬威的样子。
“此事是陛下下的旨意,我一个女眷,怎么求情。”
“勋爵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必会有人帮着求情的。”
丫鬟一听这话,顿时不愿了,“表姑娘您如今可是王妃,怎么求不得情?”
不等周玉娆说话,身侧的嬷嬷已经大声呵斥,“混账东西,竟敢对王妃不敬!”
“还不赶紧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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