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人似乎都有些忘记时间,从最开始的茶谈到还没传进来的咖啡,从咖啡谈论到吃的,再从吃的谈论到其他方面,二人谈论的内容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二人也越来越放松。
说话的时候总是伴随着笑声。
厅里伺候的下人们对视一眼,疑惑不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看起来像是多年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
不仅她们不解,就连赵辰和耶律述朵本人也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二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就像春天里拂过山岗的风一般,温暖惬意。
“我们是朋友了吗?”耶律述朵看向赵辰,很认真地问道。
“不是朋友。”
听到赵辰说这话,耶律述朵心里有些失落。
可是下一刻,赵辰便笑着说:“我们不是朋友但胜似朋友,应该算是知己。”
“这一杯,敬知己!”
赵辰端起茶杯,目光看向耶律述朵。
耶律述朵愁眉一扫,笑了起来,端起茶杯:“敬知己!”
一饮而尽。
有风吹进来,耶律述朵的高马尾微晃。
赵辰正好看过来,茶不是酒,虽没有醉,但耶律述朵笑颜如花,眼波流转,在赵辰眼里,美的如天上仙子。
沉默一阵,耶律述朵咬了咬贝齿,欲言又止。
接下来这番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赵辰看出她的为难,说道:“你我互为知己,但说无妨。”
闻言,耶律述朵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整理一下面部表情后,道:“今日得遇殿下,实乃述朵人生之幸,你我二人虽相识甚短,但述朵知殿下也是一个知性洒脱之人,此事,我便说了?”
赵辰笑道:“旁人都道你为人豪爽洒脱,怎么现在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耶律述朵气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赵辰还是第一个说她婆婆妈妈的人。
不再犹豫,她看向赵辰,说道:“我有一事,还请殿下帮忙,此事若成,述朵必定感激不尽。”
“你们几个都退下。”
赵辰看耶律述朵这般认真的样子,知道接下来的话无关紧要的人听不得,于是朝旁边伺候的下人们摆摆手,让她们都出去。
下人们全部走后,赵辰淡然道:“说吧,无关紧要的人都打发走了。”
耶律述朵点头,酝酿一番,道:“贵国皇帝,也是殿下您的父亲,大夏皇帝,他已经连续三年没有支付应给我金国的岁币,此次我金国使团出使大夏就是为了索要岁币,还请殿下帮忙。”
此言一出。
原本和谐的气氛凝滞了。
耶律述朵明显感觉到了。
赵辰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了。
方才之所以犹豫,欲言又止,耶律述朵就是害怕这个,她害怕说了,她和赵辰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硬着头皮,耶律述朵又说道:“你们大夏有句古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淮水之盟》盟约规定,大夏每年需要支付金国一万万两白银,绢二十万匹,可贵国已经连续三年拖欠,我金国使团已经抵达京城两月有余,贵国皇帝始终不肯召见我们,还请殿下……”
每说一分,耶律述朵就感觉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一分。
她觉得她说完,她和赵辰的关系也走到头了。
听到最后,赵辰干脆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窗边淡然道:“此事,本王无能为力,谁欠你们的,你们找谁要去。”
耶律述朵也站起来,追到赵辰身后,急道:“贵国皇帝,你的父皇,一直躲着不肯见我们,索要岁币无从谈起,我们不白让殿下帮忙……”
赵辰回头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说道:
“耶律述朵,你可知,一旦我帮你们,帮你们哪怕是说一句话,半个字,我都要背上卖国的罪名。”
“虽然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大夏的不对,是我们欠你们金国岁币没给,你们前来索要理所应当,可身为夏人,对此事极为敏感,我不能帮你们说话,帮了,就是卖国贼。”
耶律述朵脸色犹豫,左右踱步,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偏不死心,今日相处我觉得你和我是同样的人,洒脱爽朗,我知道让你帮我们金国很为难,可我……”
赵辰哑然而笑。
耶律述朵停下脚步看着他,她不明白赵辰为何突然发笑,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赵辰靠在窗子上,看着耶律述朵笑道:“你明明知道说这些,任何一个大夏人听到都会拒绝,可你还是对我说了……说明你首先把我当成朋友,然后才是大夏人。”
耶律述朵愣了愣。
然后茫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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