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赵辰带着人离开,贾羽长松了一口气。
他撑着年迈的身子,赶紧走上台阶,掀开营帘快步走了进去。
营帐内,光线昏暗,血腥味浓重,萧震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险些支撑不住。
贾羽快步上前扶住他,萧震顺势倒在他身上。
顺着贾羽的目光望去,只见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夏镇北王竟然没了一条胳膊,成了残废。
“老王爷,您没事吧?”贾羽担心地问道。
“没事。”
萧震有气无力地回应,而后问:“走了?”
贾羽点点头,道:“走了走了。”
闻言,萧震松了一口气,方才,他真怕赵辰不听劝告直接闯进来。
在贾羽的搀扶下,萧震起身坐到一边的行军床上,招招手,在营帐里一直没说话的两名军医立刻起身来到跟前,解开萧震右臂断臂处被血染透的纱布换上新的。
萧震疼的满头大汗,嘴唇苍白无比,毫无血色。
贾羽看着萧震,“还好小王爷没有闯进来,若是看见老王爷您没了一条胳膊,怕是……”
萧震声音微弱,断断续续,“虎牢关这一仗,他打的很漂亮,不能因为看见我,情绪动荡,便在洛阳这一仗上失了水准。”
贾羽点点头,明白萧震的意思。
眼下,洛阳这一仗没打完之前,绝不能让赵辰看见萧震这个样子,以二人之间的深厚感情,赵辰要是看见萧震没了一条胳膊,肯定异常愤怒,要去找洛阳城内的金军死拼。
可死拼于萧家军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无异于雪上加霜,他们需要赵辰保持一个清醒理智的头脑,打赢这一仗。
……
另一边,回去后。
两女看赵辰心神不宁,对视一眼,耶律述朵主动走上前,和赵辰搭话,上官浅则是趁赵辰不注意,派人将魏四海叫到远处说话。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就这般难看?”
上官浅双手贴在小腹前,严肃问道。
魏四海伸手挠挠后脑勺,“王妃,这不太好吧,方才回来的路上,殿下专门告诫小人,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走漏半点风声……”
上官浅眉头一皱,说道:“魏四海,你应当知道你现在顶替的是周阿虎的位置,虎牢关一战,周阿虎重伤被送回扬州休养,他若还在,你觉得他面对本妃,他会怎么办?”
“王爷回来后,便神情恍惚,心不在焉,这样的状态还怎么领兵打仗?战场上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噗通。
魏四海被上官浅一番话吓的赶紧跪在地上。
他拱起双手,赶紧说道:“王妃息怒,小人知罪……”
“说。”
之后的时间,魏四海便把他随赵辰去中军大营营地里所看到的一切,所遇到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完整整地讲给上官浅听。
上官浅仔细听完,摆手让魏四海起来,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些日,好好保护王爷,周阿虎不在,你要比他更细心,王爷若有半点差池,不仅是本王妃饶不了你,周阿虎回来后,也饶不了你。”
“是是是,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说完话,上官浅回去,是在营帐内看见赵辰的。
他表面上看没什么事,和耶律述朵说说笑笑,还能分出心神去照顾旁边一个人玩的赵蛮。
可上官浅知道,赵辰如今情绪已然不对,在崩溃的边缘,或是一点小事就可以彻底就将其点燃,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大战在即,上官浅不会让赵辰带着这种情绪上战场。
“我回来了。”
上官浅整理表情,主动发声。
“回来了,过来坐。”赵辰对她笑笑,招了招手叫她在身边坐下。
坐下后,上官浅对赵辰道:“殿下觉得,能让赵蛮就这样上战场吗?”
赵蛮终究是要上战场的,他天生怪力,有万夫不当之勇。
赵辰摇头道:“绝对不能,我会让人看着他,至少在保证他安全的前提上才能让他上战场。”
上官浅嗯了一声,问道:“述朵,你觉得呢?”
耶律述朵说出自己的看法,她道:“赵辰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赵蛮相比同龄人,智力低下,犹如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若不加以看管,便放任他一个人上战场,发挥不出他应有的作用,不仅如此,有时还会给己方造成莫大的困扰,需得人看着,引导。”
上官浅点了点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下一刻,她主动伸出手抓住赵辰的大手:“殿下现在的情况,比赵蛮好到哪里去了?”
赵辰立刻明白了什么,说道:“魏四海都告诉你了?”
“这不怪魏四海,这件事,殿下应该主动告诉我们。”
上官浅看了耶律述朵一眼,对赵辰道:“我与述朵都是殿下的女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以现在这个状态上战场,我们都不想失去你。”
“我没事,我很好。”赵辰道。
“你哪里好了?”耶律述朵忍不住说道:“你刚才回来就不对劲,当我与浅浅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闻言,赵辰痛苦地闭上眼睛,耶律述朵也像上官浅一样握住他的大手,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去解决。”
赵辰忍不住伸开双臂,将两女搂在怀中。
两女任凭他这样搂着,轻轻地抚着他的胸膛。
他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机器,他也会累,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鼓励。
良久,上官浅开口:“我知道殿下在担心什么,魏四海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殿下在担心外公,因为外公不肯见殿下。”
赵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外公宁肯用战事焦灼这个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的借口,也不愿见我,我担心外公的身体,将士难免阵前亡,他是不是……”
上官浅打断他的话,说道:“住嘴!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我一直在这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殿下,外公只是受了点伤,于性命无碍。”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赵辰迫切地追问。
上官浅摇摇头,缓缓道:“具体伤到哪里,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日外公是被人从阵前抬回来的,浑身是血,似是被敌人的投石机砸中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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