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监视,并无异常。
三人轮班,精神抖擞。
许是天寒地冻早起无事,秋志用赖床不起,早饭都未见其出来吃。
酒店早餐同样不见送入房间。
池砚舟等人吃着杨顺买回来的包子,热气腾腾。
吃饱喝足金恩照见状言道:“观此人今日怕不会再去警察厅。”
纠缠傅应秋,也不可日日到场。
“正因他不去警察厅,或可能有别的行动。”
池砚舟必须要让金恩照对此人充满兴趣,且保持兴趣。
毕竟他难预料秋志用何时会同陆言见面,需坚持调查才可。
好在昨日之言让金恩照对秋志用保持怀疑,短期内没有放弃之打算。
只是问题在于此乃是秘密调查,若特务股有任务需要三人参与,只能放弃此处。
因你无法同盛怀安言明。
那时则出现空隙,就怕对方恰巧有所异动,你却无法察觉。
池砚舟唯有担心这点。
一早上秋志用都在酒店内不曾离开,十二点过十分时,方见对方露面。
“不要距离太近。”
“是。”
暗中跟随对方见其先行用餐,今日不是饺子一类,而换了西餐。
就近吃过饭后,则又回去酒店之内。
一下午再无动静。
好在警察厅特务股内同样没有消息传来。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便是如此之际,夜里六点多秋志用再度从酒店离开,且直径上了一辆人力车。
金恩照带领池砚舟、杨顺各乘人力车一辆,后面跟随。
由埠头区经霁虹街进山街,从警察厅门前驶过。
人力车停在南岗区铁岭街。
池砚舟想起宁素商此前告知,秋志用便是同陆言于铁岭街咖啡店会面,那今夜岂不是?
运气当真不错!
秋志用迈步进入咖啡店。
仅监视两日便有收获,池砚舟心中欣喜,不露声色。
“跑这么远喝咖啡?”
杨顺大为不解。
埠头区咖啡馆不知几何,远赴盛名店铺更是不少,突发闲情逸致来此处?
池砚舟却低声说道:“他好似坐在一人对面。”
“谁?”
“乃是背影,看不太清。”
“等!”
金恩照此刻满是耐心。
秋志用坐在陆言对面,见桌子上还是仅有一杯咖啡,且丝毫未动。
他无奈说道:“你就不能给我也点一杯?”
陆言伸手将咖啡推至秋志用面前,言语平淡:“我不爱喝。”
“我记得你此前不是挺爱喝咖啡?”
秋志用投入两块方糖,后用勺子杯中搅动,今日尚有余温。
“这家不爱。”
“挑剔。”
“专一。”
“调查如何?”
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秋志用也觉味道确实一般,可上次一饮而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言语确实影响人心。
“你怀疑苏良材保安局成员身份暴露,导致被郑可安暗杀?”
“没错。”
“但你有没有想过,若郑可安是反满抗日分子,哪怕发现苏良材保安局成员身份,也不会出手将其暗杀。”
陆言所说,确有道理。
暗杀苏良材何需郑可安出手。
且暗杀他意义何在?
“所以你这几日调查,便是为告诉我,郑可安不是反满抗日分子?”
“你能从兵事恩赏室麾下加入保安局,我一直都表示不解,现在看来没错。”
“麻烦你此刻不要优越且高傲,先说问题。”
“郑可安是否为反满抗日分子,目前尚无证据可以表明,但若假设对方是反满抗日分子,那么她暗杀苏良材则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
秋志用目光从咖啡上挪开。
陆言十分自信表示:“显而易见。”
正常情况下郑可安不会出手杀人,但事情既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去发展,背后必然隐藏有你所不知的隐情。
“你意图先调查隐情?”
“医院方面资料我已经掌握,确实可以证明乃是工作失误导致病人死亡,再想查郑可安是否事先知道苏良材此类药物过敏,是没有头绪入手的。
可若能调查到苏良材背后隐情,则能反推郑可安杀人动机,或可抽丝剥茧真相大白。”
都说陆言是眼高手低。
但其实不过性格惹人不喜,警察厅无人爱见。
口中牢骚之言罢了。
能被日本人看中在新京中央警察学校,与日本人一同接受培训,且还是“活阎王”初村涼介的得意门生,岂会只是酒囊饭袋。
调查郑可安几日便有后续思路。
且绕过最难调查的郑可安本人,另辟蹊径。
秋志用此刻更加坚信,自己未找错人。
让陆言帮忙调查实属明智。
“苏良材一事,你打算如何调查?”
“他潜伏冰城一事何人知晓,日常收集情报汇报给谁,且事发前半个月左右,有没有较为异常的事情发生?”
陆言心中早已想好调查方向,此刻问题接连抛出。
只是秋志用难以回答。
他并非冰城工作人员,此番前来只为督促,有关苏良材以及保安局在冰城的活动,知之甚少。
陆言早知此情况,直接说道:“你向保安局方面打听信息给我。”
“保安局其实不赞成继续调查,你也知如今调查乃是私下行动。”
“不甘心的是你,若你想继续调查,便给我提供资料,若不想则就此作罢。”
陆言说完起身离开。
确实任务都因秋志用而起。
调查与否陆言都能接受。
毕竟秋志用不帮忙,他根本无法探查保安局信息。
确实不甘心!
不然何故寻陆言协助调查。
秋志用心中暗下决定,电报新京据理力争。
看能否争取到调查方便。
金恩照看着从咖啡馆内推门而出的人,言语之中略带吃惊说道:“陆言!”
池砚舟自然也看得真切。
同样疑惑:“陆言?”
杨顺对陆言不熟悉,可见二人摸样也是大为好奇。
“此人是?”
“南岗区警察署特务系主任。”
“警员?”
杨顺大为不解。
警察厅对待调查一事态度明显,科长甚至都亲自表态。
特务股都放任不管。
下面警察署警员却插手调查?
池砚舟望着陆言离去背影,不确定问道:“难不成科长秘密安排陆言负责调查?”
秘密安排?
此事盛怀安知晓吗?
傅应秋此举何故。
不相信盛怀安,还是不信金恩照?
最先反应是警察厅特务科暗中下令,乃人之常情。
毕竟陆言此举不合常理。
“若是秘密安排调查,他又何必天天跑警察厅纠缠科长。”
金恩照冷静之后分析。
“队长言之有理。”
“难不成见面只是叙旧?”
杨顺提出新看法。
叙旧?
陆言早早在此等待,且就十几分钟便独自离开,你说叙旧令人难以信服。
“队长,接下来又该如何?”
池砚舟好似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恩照想了想说道:“先汇报股长。”
虽是私下调查,但如此发现确实有些令人费解,对方身份盛怀安心中清楚,那么汇报之后应当能有答案。
若是警察厅提前知晓,盛怀安定会叫停私自调查,金恩照也可防止继续犯错。
可此事要是有用,那或许便已经立功,后续如何股长会安排,无需他们思前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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