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懈怠。
放松警惕。
欲望驱使。
每一步都精心算计,不露声色。
润物细无声!
未见大开大合,却步步为营。
可见盛怀安此番并非一定要让祁敦做诱饵,保护其安全令组织无法锄奸,造成影响亦可。
前来暗杀需付出代价。
选择按兵不动,舆论上日伪自胜一筹。
此刻反倒让组织左右为难,不好取舍。
只是心中细细想来池砚舟又觉今日或是机会,按照宁素商提供情报可知,祁敦每日行踪范围固定。
今日应是首次进入酒馆,向外透露松懈信号。
信号释放出后应由负责收集祁敦情报的红党成员,汇报红党冰城市委等待命令安排。
最快时间上推测也该是下次祁敦放松之时,红党行动组成员出手暗杀。
故而警员、祁敦会认为今日安全。
心有松懈,许能找到机会。
可组织成员收到的命令是收集情报,而非行动。
今天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但今日过后池砚舟会和组织汇报消息,告知特务股警员暗中埋伏,需暂且放弃锄奸计划。
便宣告暗杀任务暂时失败。
祁敦引起组织多名同志牺牲,池砚舟岂能甘心。
舒胜不知他心中所想,边吃边聊:“听说池警官此番受伤另有隐情。”
此事看来风言风语流传不小,对方在学校内都能听闻。
“不提也罢。”
有关这件事情,他自然不愿多言。
见状舒胜也知难满足好奇心,却能理解。
宽慰说道:“池警官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且行且看。”
“舒主任想让妙清携带金条自是对我等信任,随冰城各校成员一同出发不必心忧匪患,可若遭遇警员、宪兵等搜查又当如何应对?”
池砚舟突然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舒胜此前也想过,顺势开口回答:“有冰城学校身份,加之人员众多,就算搜查到金条,应当也不会遭遇麻烦。”
闻言池砚舟却说道:“多事之秋。”
“池警官的意思是?”
“财帛动人心,警员、宪兵等人我想舒主任应当略有耳闻,若真被黄金迷了眼,只怕会铤而走险。”
“当着冰城数十名教职员工的面?”
“若认为大量财产,有给反满抗日组织护送经费之嫌呢?”
舒胜脸色也跟着一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若眼红,巧立罪名!
见舒胜思绪担忧,池砚舟趁热打铁道:“到时调查一段时间自然能还我妻子清白,可金条是否会归还则难讲,且就算归还是否还是金条,犹未可知。”
还给你四条黄铜。
说当日搜查走的便是此物。
此刻查明不是黄金,才认定你并非为反满抗日组织护送经费。
你非要说是金条?
那就关押继续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舒胜一脸难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新京方面催着要金条帮忙平事,徐妙清随队出发去新京开会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听池砚舟所言确实仍有不妥之处。
时不待我。
他岂能不急。
见状池砚舟说道:“舒主任待我以诚,在下也不可袖手旁观,现有一个办法。”
“请讲。”
“新京方面与舒主任应当有书信、电报往来。”
“确有。”
“其内可曾提及金条一事?”
“都是暗指,并未言明。”
听得此言池砚舟叹了口气,无奈摇头:“我本以为会有证据可以证明,金条并非为反满抗日组织护送经费,是要去新京交给政府内人员,将这些证据随金条一同携带,面对警员、宪兵搜查时则能不予理会。”
舒胜急忙说道:“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可字里行间显而易见。”
“四根金条不是小数目,我们不可粗心大意,没帮舒主任将隐患消除日后还能弥补,若四根金条不翼而飞,我事后又当该如何与兄长相处。
保险起见能否让我先看看书信往来内容,判断其是否可以作为证据证明金条用途,若感觉问题不大如此一来应当无碍,倘若还觉得危险则可以另想办法。”
“劳烦池警官在此稍等片刻,我回去将书信拿来一观。”
舒胜不愿拖延时间。
毕竟前去新京开会,也就这两日便会启程。
明日再见池砚舟发觉书信不够证明,另想办法又要耽误一日,他着实拖延不起。
“舒主任路上慢些。”
“多谢。”
舒胜说罢便急忙离去。
池砚舟却望着下面酒馆若有所思。
他故意提出这个确实存在的问题,便是想要舒胜回家一趟,让他获得单独行动的时间。
毕竟他受伤在身。
舒胜今日又是有求与他。
自是不会让他跟着来回奔波。
预测并不存在问题,独处空间池砚舟如愿获得。
争取机会实则是想亲手暗杀祁敦,组织成员负责收集情报不会贸然出手,池砚舟却想抓住这次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果断往往同样重要。
没有立马展开行动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见舒胜坐上人力车催促车夫快走,他心中默默判断。
此处距离舒胜住址并不远。
车夫全力拉车大概需要十八分钟。
往来书信舒胜自是收拾妥当,也无需寻找整理应取之即走,不会额外耽误时间。
回来时路面稍有倾斜,可能速度略有提升。
十五分钟。
三十三分钟!
前十分钟池砚舟坐在包间内没有任何异动,在时间仅剩下二十三分钟时,他打开包间房门叫来伙计。
“先生有何吩咐?”
“这道熏鱼味道独特食之可口,想再要一条打包带走。”
“先生果然是会吃的行家,这道菜乃是本店师傅新研制的烹饪手法,与市面上寻常的熏鱼有所不同,只是制作时间可能要三十分钟左右,因为需提前腌制十分钟,加之复炸前要完全冷却。”
“精益求精,慢工出细活,告诉师傅不用着急,务必做好。”
“好嘞先生。”
伙计从二楼离开池砚舟观走廊无人,也从后楼梯下来。
从饭店后门走出。
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乃是饭店伙计打扮。
头上带着帽子,低头越过马路。
并未直接进入酒馆内。
而是向南进入龙江街。
等池砚舟再度回来省公署街时,身上衣物则又换成了普通棉衣。
是他从龙江街一家关门成衣店内窃取,另有棉帽戴在头上起到掩护作用。
后进入酒馆内。
偷偷看了一眼藏在衣袖内的腕表,时间还有十六分钟。
酒馆内目光随意扫视看到坐在角落的祁敦,自饮自斟。
眼神却在不同女性身体徘徊。
虽有心思但知道正事,没有乱来。
今日进入酒馆也是任务一环。
池砚舟继续观察发现,酒馆内除却两名跟随保护的警员外,可能暗中还有警员埋伏。
他不敢深入。
避免被发现身影。
好在现在乔装打扮身材臃肿,且面容遮挡得当,又未深入不会被发现。
池砚舟进入酒馆内是想找机会,如果有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若是没有则会默默退去。
果断却不冲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祁敦却没有给池砚舟任何机会。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时间,但池砚舟顶多只能再等五分钟。
再无机会便不会逗留。
就在这时祁敦起身打算前去洗手间,两名警员暗中跟随。
池砚舟也默默移动。
但他去的不是洗手间,而是不远处的配电房。
在祁敦进入洗手间的第一时间,池砚舟用衣服隔绝指纹,将电闸拉断。
酒馆内顿时一阵骚乱。
警员反应极快,担心祁敦安危,立马抹黑冲入洗手间。
池砚舟却默默离开。
电闸重新被送上,酒馆经理表示跳闸了,并无大碍。
让大家继续喝酒玩乐。
祁敦从洗手间出来也是心有余悸,方才的黑暗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再无心思继续喝酒,去角落座位上将大衣穿好,叫来侍应生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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