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势汹汹!
早前与满清遗老派系交恶,其主要原因则是奉命行事,新京之行调查加深矛盾。
亦不过是“秉公办事”!
满清遗老一脉性格使然,存心报复倒也不难理解。
可此番冰城安排却令人出乎意料,其手段谋划都今非昔比,早已不是打击报复欲意挽回颜面的做法。
情况有所不同。
池砚舟连夜将消息送给宁素商,打算明日有机会可见面详谈,他还想要问问有关平房特别军事区域内的详情。
先前两人没有时间长谈,仅知道冰山一角,如今也是多有关心。
回到家中告知徐妙清今日未有最新收获,她也知道难日日都有消息,再次提醒池砚舟多小心。
第二日于特务股内清闲度过,便收工离开。
傅应秋这里并未联系盛怀安,盛怀安同样还能沉得住气。
池砚舟也没有前去荟芳里,仅是打电话通知漫漫将人照顾好,且对于此事他暂且隐瞒乌雅巴图鲁。
倒也不是说怀疑对方。
而是乌雅巴图鲁现在被对方怀疑,你告知其这件事情容易影响他的表现,倒不如不知情表现的更加真实。
由警察厅离开回途中得见宁素商信号,池砚舟小心谨慎确保未有跟踪,前去会面。
“‘寒泓’同志。”
“‘欢颜’同志。”
宁素商见池砚舟再度立于面前,神色难掩欣喜。
当日苦肉计她同样心有余悸,稍有闪失就无力回天,好在没有大碍。
在饭店包厢洗手间内虽有相见,但当日时间太过紧张,她都没有丝毫机会表达担忧情绪。
“伤势恢复的如何?”宁素商让其落座后问道。
“恢复的很好,郑可安同志目前情况如何?”
“也已经出院,被吉葉秀樹接回医科大学工作。”
“她之选择令人敬佩,使得更加深刻明白反满抗日救国之路,有无数同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
“以身试险获取的情报极为关键,对前线战局影响巨大。”宁素商其实对郑可安更加钦佩,对方家世显赫衣食无忧,甚至有权有势高人一等。
娇生惯养却没有骄纵之气,投身抗日救国信仰坚定不移,能舍命相搏破釜沉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其实二人都明白。
这条路本就与凶险相伴。
既然郑可安已经无碍,两人便没有再去交谈此事,池砚舟说道:“满清遗老派系方面,有些不对劲。”
昨夜情报宁素商已经收到,自是知晓他所言含义,于是说道:“你的分析我认为很正确,满清遗老方面肯定有所图谋。”
“他们所图是什么?”
“无非还是想要‘光复前清’。”
“与日本人签订条约多年,所谓合作实则傀儡,现在妄图光复岂不是痴人说梦。”
“满清遗老派系之中的核心人物,光复之心一直不曾放下,与日本人合作亦是想要谋求机会。
只可惜日本人对他们多有提防,只要其身份让一切看起来名正言顺罢了。”
“他们想要光复与我何干,前来冰城对付我,是否有些走错路?”
“不少人都能推断出盛怀安即将上位,则你也可水涨船高,日后你是冰城警察厅特务股股长,冰城在远东战局上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情报工作更是中心地带。
对满清遗老派系而言,你的身份地位有助于他们光复的计划,所以对付你不奇怪。”
宁素商在昨夜得知情报后便送给市委,与市委同志商议后,觉得这些事情不难猜测。
池砚舟闻言皱眉,满清遗老若是这等想法,则更加麻烦。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确实对你的潜伏工作影响不小,尤其是现在关键时刻,市委同志的意思与你一致,先稳住对方然后上位。
等特务科事情尘埃落定再另想办法解决麻烦,看究竟是要与虎谋皮,还是快刀斩乱麻。”
“与虎谋皮?”
“情报工作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池砚舟当下觉得情况很复杂,甚至是有些难以掌控。
他是组织同志,又渗透军统,与第三国际成员也是关系亲密。
潜伏冰城警察厅特务股,又被中央保安局滨江省地方分室选中,若再牵扯满清遗老派系,则身处旋涡之中。
可他同样清楚一名优秀的情报工作人员,确实是游走在各个阵营与机构之间,长袖善舞进退自如。
只是池砚舟觉得自己现在,距离成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工作人员,还差的很远。
潜伏环境太过复杂的话,是有些难以招架的。
却也明白市委期望与安排没有问题,于是说道:“我会努力胜任各种环境中的工作。”
宁素商能看出池砚舟的紧张,她说道:“左右逢源看似有优势,实则容易里外不是人,要游走在各机构阵营中,但也不能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所以日后针对满清遗老派系的问题,市委乃至特委、省委等方面,都会给你做出合理的安排,现在先将特务科内的事情解决为重。”
“是。”
宁素商的话无疑是给池砚舟吃了一颗定心丸,那针对满清遗老这里,就利用那芷琪拖住。
稳住他们一时,再说解决的问题。
同时池砚舟提起幡田海斗一事,言军统如此长时间没有消息透露,幡田海斗又久不见踪影。
是不是可以主动打听一下?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组织这里原本的意思是不用刻意打探,毕竟分析认为是与军统相关,打探反而暴露池砚舟。
但现在池砚舟受伤,加之特务科内人事变动,有日本人站台确实算助力。
趁此机会是可以打听。
宁素商回应道:“你可以向军统方面询问,但注意分寸。”
“明白。”
组织分析任务与军统有关,可毕竟你不知道详情,能深入了解自是不会拒绝。
得到宁素商首肯,池砚舟打算明日就向纪映淮询问,他有此想法已经多日,不过是未征求组织意见前,不好擅作主张。
随即宁素商问道:“警察厅外事科亚细亚股,是不是抓捕第三国际一名成员?”
“是。”
“第三国际对此人非常重视,已经联络组织方面寻求合作。”
“寻求合作?他们难不成还想要营救?”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营救是难有可行计划,你帮忙留意一下亚细亚股的事情。”
“我已经留意几日。”
“情况如何?”宁素商觉得池砚舟有这样的做法不难猜,应当是徐妙清这里告知。
“亚细亚股很确定被捕人员口中有重要情报,所以在审讯过程中急功近利,导致对方几度命悬一线,如今被抢救过来养伤。”
“身体短时间内,应该不足以支撑再度用刑吧?”
“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是如此。”
“你多留意便可,若是组织这里有最新消息,我会再通知你。”
“虽说身体短时间内不能再度用刑,但亚细亚股方面的警员,若是失去耐心则会有所不同。”
“你觉得对方会开口吗?”宁素商这样问,实则是想要知道徐妙清对第三国际成员的判断,毕竟是他们的人。
可池砚舟并未听徐妙清说过这个问题,且按照他在警察厅内工作的情况而言,觉得不乐观。
池砚舟说道:“敌人的酷刑是语言难以形容的,往往被捕成员能支撑两日,让所在组织可以将与其相关的事物处理好,后选择开口结束非人的折磨,就已经算是难得。”
宁死不屈!
这四个字很好喊出口。
但当你真的被绑在审讯室内的时候,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池砚舟相信很多反满抗日战士,不怕死。
当你给他们一把匕首,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审讯室内自尽,不会贪恋红尘。
但面对无休止的酷刑,所有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能撑得住的战士自然令人敬佩,可你也要明白不是人人都能撑得住,第三国际被捕人员已经表现的很不俗,值得大家尊重。
可池砚舟还是要说,会不会开口目前没有办法下定论。
宁素商闻言情绪同样不高,后说道:“第三国际方面应该也会有所判断,这个用不着我们提醒。”
多少同志都是倒在酷刑之下。
每每想起都令人痛心疾首。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甚至会令人无限遐想,然后忍不住将自身代入。
因此话题也适可而止,池砚舟说道:“滨江省地方分室这里,自从之前见面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包括我此次受伤也是如此,地方分室不曾有人出面,出院这几日也未等到他们联系。”
“你在地方分室中不过是外围边缘人物,且他们不会关心你的死活,而是需要你有情报告知他们,寻常情况下不会主动联系你,因为地方分室的任务,你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那我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他们?”池砚舟问道。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地方分室的人,太长时间不联系肯定会关系渐淡,与十合瑛太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对潜伏工作肯定是有用的。
宁素商想了想问道:“联系总归是需要汇报情报,你现在有何情报汇报?”
“特务科内的事情呢?”
“人尽皆知。”
“我能不能装作并不知晓地方分室了解此事,然后加以汇报?”
“地方分室选择你,同样也是看中你的能力,若是你连他们是否知道这件事情都不难以判断,在他们看来你能力也稀松平常。
且十合瑛太肯定认为你是知道的,所以就会明白你所谓的汇报工作,无非是想要拉近关系罢了,很容易弄巧成拙。”
“有道理。”池砚舟觉得宁素商分析的很对。
“所以地方分室这里顺其自然,没有机会也不用太过刻意,工作重心还是应放在警察厅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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