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好似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池砚舟询问任务具体内容时,盛怀安这里却道:“你挑选几名警员前去会议室等候,我随后会前往将任务告知。”
“是。”
看盛怀安如此重视的模样,倒也符合警务科方面提供线索,毕竟不太重要的任务,警务科想来也是拿不出手的。
于是池砚舟叫上杨顺、乌雅巴图鲁等七名警员,共八人在会议室内等候。
盛怀安亲自布置的任务,交由池砚舟负责,他们作为其嫡系心腹有幸参与,虽同为特务股警员却也有远近之分。
杨顺觉得自己根基很稳。
毕竟这等事情只要他有空,刁骏雄、袖木虎太郎便难以参与,先天优势明显。
众人在会议室内正襟危坐不敢多言,默默等待盛怀安的到来。
大概半小时后盛怀安姗姗来迟,池砚舟等警员急忙起身问好。
“坐吧。”盛怀安坐下后挥手示意众人落座。
与此同时其开口言道:“接下来任务保密级别提至甲等,从现在开始会议室内的警员全部不可单独行动,在任务未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是!”
保密一事众警员倒也习惯。
可池砚舟却觉得麻烦。
他还欲将消息通知组织或军统,可此番命令一出,他难有单独行动之机会。
若是擅离职守只怕警员也不敢包庇,盛怀安带给众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见要求通知到位后,盛怀安继续说道:“从三江省同江码头,有一货船走松花江抵达冰城,途中走走停停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目前根据可靠消息称,从三江省同江码头启程的货船,实则是反满抗日分子的交通人员。”
“整条船都是?”池砚舟出言问道。
“目前猜测船只就是反满抗日分子的产物,但船上的人是否都是反满抗日分子则还需要深入调查,但其中大部分应当是难逃干系。”
“我们需要立即抓捕审讯吗?”
“船刚刚抵达冰城码头,装卸货物也需要几日时间,所以现在不急于开展抓捕行动,要等沿途站点全部统一时间抓捕。”
“沿途都需要安排抓捕?”
“这条船从同江码头启程,途中在绥化、富锦、双榆树、佳木斯、依兰、勒勒密、通河、木兰等地都有停留。
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反满抗日分子在这些地方都有据点,且这条船或许就是沿途送情报,甚至是收集情报送往冰城,所以各地要同一时间开展行动,防止一处行动打草惊蛇。”
“如此多地?”池砚舟语气吃惊但心中焦急,若是真是如此那么一下子遭受损失的地点很多,可能会造成非常巨大的伤亡出现。
“船只抵达冰城,我们已经向船上的船员暗中确定过此事。”
船员?
方才盛怀安还言,这条船上是否都是反满抗日分子不得而知,则表明有可能都是。
那么何来船员告知这些事情?
显而易见这船员反满抗日身份确凿,如今是选择背叛,不然警察厅何故敢言之凿凿。
叛徒!
这在情报工作中是最难预防,也是能带来最大损失的存在,可这个问题任何情报机构都难彻底解决。
“船员之言是否可信?”池砚舟佯装不明问道。
“船员提供停靠地点,同时提供停靠后都有何人前来船上取货送货,这些信息足以让各地进行针对性的抓捕,至于究竟是否存在问题,需等待抓捕后审讯再说。”
盛怀安此刻表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池砚舟现在算是大致明白情况。
这条船确实就是反满抗日组织的船只,但其上有叛徒出现,将信息提供给警察厅警员。
且将沿途停靠地点,以及接触人员信息全部告知。
警察厅现在想要的是,各地约定时间同时行动,防止一处行动打草惊蛇,导致其他地方没有办法进行抓捕。
同时也将信息严格保密。
“不知行动时间在何时?”池砚舟问道。
“明日午时三刻。”
十一点四十五!
这时间选择的只怕并非凑巧,而是要将各地都通知到位,且同样还需要各地做好抓捕准备。
“船上人员究竟有多少人,属下是否需要再增加一些人手?”池砚舟看了看他们八人,觉得若是船员众多,肯定是警力不足的。
“不必。
船上此刻仅有船员六人罢了。”
六人!
其中还有一个叛徒。
里应外合之下抓捕五人确实不难,且这五人或许都没有意识到会遭遇抓捕,所以人员确实不宜安排太多。
“属下明白。”
“从现在开始你等几人都不可离开会议室,吃喝会有人给你们送来,至于拉撒问题就在里间便桶解决。”
“属下明白。”
这!
池砚舟原本还以为有机会将消息送出去,毕竟是明日才行动。
可谁知今日盛怀安就已经限制他们自由,甚至吃喝拉撒都要在会议室内解决。
这更加能证明警察厅现在无比确定船员身份,提前通知是方便配合各地同一时间行动,免得造成措手不及的情况。
船究竟是哪方面的池砚舟不知。
但哪怕通知不到组织,也可找机会告诉纪映淮,本就同在警察厅内工作。
池砚舟原本以为盛怀安会限制他们离开警察厅,可谁知道居然是直接限制离开会议室。
说实在的有些小题大做。
任务保密没问题。
但就此番任务其实保密程度不至于如此之高,只能说盛怀安刚刚上位成为科长,想要打一个开门红。
才会有谨慎安排。
站在对方的角度这样做没有问题,可偏偏就将池砚舟想要传递情报的路堵死,难有机会。
虽说船只停靠码头具体在何处并不知晓,且具体是哪一艘船也不知道,但消息只要送出去组织或军统就可查明。
毕竟从三江省同江码头启程抵达滨江省冰城,这些信息便已经足够明显。
但此时此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会议室外盛怀安已经安排警员看守,会议室内没有电话。
无力感!
池砚舟其实很明白,情报工作中自己多数情况下都会面临无力感,他其实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
可就算是心急如焚,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以冒险。
但不能送死!
自身安危当然不值一提,可股长位置却来之不易,浇灌着同志们的鲜血。
所以此刻池砚舟表现的很平静,亲手抓捕抗日战士的场景,他经历过。
提前知道消息无法传递的情况,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因此他告诉自己能做到。
也必须做到。
杨顺此刻说道:“这船员从三江省同江码头而来,这一路历经的地方确实不少,如此看来这交通员身份只怕也不低,等明日抓到审讯之后,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连续立功。”
“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功劳不断。”其他警员神色一喜。
乌雅巴图鲁则是说道:“虽说明日船上仅有船员六名,其中一人可能还是内应,但我们也仅有八人,对方反抗起来同样是麻烦,所以明日一定要配合得当,不要白白死于对方枪下,立功也无非就是抚恤金。”
不得不说乌雅巴图鲁看事情确实通透,也听出来了盛怀安的弦外之音。
警员经过这般提醒,也是面色严肃起来。
子弹不长眼。
人数优势确实有限。
若是真遭遇反抗,折损一两个人是正常情况。
“明日听股长安排。”杨顺说道。
他其实不太满意乌雅巴图鲁这番话,自己调动手下警员积极性,明日想要他们冲锋陷阵。
乌雅巴图鲁却泼冷水。
不仅仅是让警员心中压力剧增,可能导致明日行动出现犹豫的情况,更是显得他这个队长不为警员考虑一般。
但杨顺也知池砚舟将队长之位给自己,为安抚乌雅巴图鲁才直接带在身边,此刻也不好与其据理力争,会让池砚舟颜面受损。
“明日看具体情况。”池砚舟安抚了一句。
今日确实没有任何机会离开会议室,吃喝拉撒都在内解决,会有盛怀安安排的警员前来帮他们倒掉便桶。
提前通知是为让他们有所准备,因具体行动时间可能会更改,毕竟各地情况不同,若是其中一地发现目标有变,可能就会申请立即行动。
那么一封电报,其余各地就要更改时间配合行动。
所以盛怀安才让池砚舟等人全部待命。
不出意外是明日十一点四十五准时展开抓捕行动,若是有情况就会临时更改通知。
池砚舟也不是没有想要通过窗户想想办法,但特务股会议室的窗户,朝向是在铁路。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哪怕是纪映淮发现特务股众人不见踪影,暗中观察觉得可能困在会议室内,猜测或许是有重要行动。
纪映淮也同样没有办法接触池砚舟。
你说前去窗户下找找机会?
那是铁路。
日满严禁行人跨越铁路,更不要说你在铁路上行走,铁路警护队的巡逻队立刻就会发现你。
到时不仅仅情报送不出去,纪映淮的身份也要暴露。
再者纪映淮恐怕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特务股的情况,毕竟特务股警员的保密习惯,也是潜移默化的养成加深。
故而一直等到深夜,池砚舟这里都没有找到任何机会。
夜里科内送来几床被褥,杨顺很贴心的将会议室内的长办公桌铺好,让池砚舟在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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