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搜捕。
后几日池砚舟将重点放在新阳区之外,想要给王苗同志一个可以坚持的机会。
哪怕这样做收效甚微,却也是池砚舟不可多得的帮助。
王苗好似人间蒸发,在冰城消失的非常彻底。
这让池砚舟不得不感叹对方的能力,出类拔萃!
按照叛徒孙寺的说法,以及宁素商告知的线索,王苗并非滨江省省委方面的同志,在冰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根基。
却能躲避警察厅大肆搜捕如此之久,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甚至觉得王苗作为交通员,尚且有些屈才。
倒也不是说交通员的位置不重要,而是王苗能有这样的能力,显然是可以更换岗位发光发热。
此番事件过后交通员肯定是再难胜任,但三江省方面定也会安排好新的职位,这点无需担忧。
池砚舟今日终于在街面搜查时,看到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解密的方式宁素商当时有言。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
新阳区,河梁街!
这里距离事发地点确实不远,市委方面认同王苗并未远离的推断,那么王苗得此线索应当今日就会找机会前往,与组织冰城同志汇合。
后市委方面同志会负责保护王苗的安全,以及将其安全送走。
事到如今看来情况应当问题不大,池砚舟唯一担忧的便是,王苗看到报纸选择前往,这个过程中会遭遇危险。
毕竟路卡不仅仅是各区之间存在,大型街道和一些重要路口,都有日常的路卡。
这些路卡负责人员都得知王苗同志的长相,故而若是挑选见面地点与其距离过远,中间的危险是难以估量的。
早晨带队搜捕没有结果,下午池砚舟就回到警察厅特务股内,因搜查工作陷入僵局,目前而言不太能找到破局点。
因此池砚舟认为自己是否可以建议盛怀安,结束搜捕。
若是能结束搜捕,王苗同志前往见面地点则更加安全,所以他想要一试。
作为警察厅特务股股长,他将大量警员都指派负责搜捕任务,这对股内工作而言是存在影响的。
且搜查无果就是浪费时间。
因此站在股长的角度而言,他是可以建议结束任务,股长对这些事情是有参议的权利。
“报告。”
“进来。”
“科长,属下这几日带队搜查,却丝毫没有线索,属下推测对方当日就有可能已经顺江而下,现在或许已经离开冰城,再这样搜捕有些浪费时间。”
这番推理是很合理的,你搜查不到人,那你总归要有一个解释吧?
闻言盛怀安说道:“如此之久不见动静,或许真如你所言,对方利用水性顺江而下,我等没能将其拦住。”
“主要当时江面漆黑,我等使用手电筒进行搜捕,敌暗我明。许在水中看到我们,就会潜入江内避开,虽是让水上警察署方面配合搜捕,可范围当时圈定在事发地点周围,后才慢慢开始扩大。
这样可能也会留给敌人可趁之机,因此属下觉得,搜捕任务可以暂告一段落,交由路卡方面继续留意便可。”
池砚舟说的理直气壮。
没抓到人是没抓到人,与现在针对搜捕行动做出正确建议,这是两码事。
所以他无需说的瞻前顾后,好似不敢言语一样。
他目前所言都是为警察厅特务股考虑,哪怕盛怀安拒绝,也不能说池砚舟有二心。
“那就暂停。”
可谁知盛怀安这里,居然同意暂停。
倒也不奇怪,池砚舟都觉得应该暂停,作为科长的盛怀安有相同的想法才是正常。
可这无疑让池砚舟心中欢喜,王苗同志安全增加。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
从盛怀安办公室内出来,池砚舟第一时间就命令杨顺等三名队长,让他们放弃搜捕任务。
免得最后关头出现什么阴差阳错。
做出结束任务的安排后,池砚舟觉得今日还算是顺利,原本只是想要去和盛怀安建议一下,算是一次尝试。
谁知道效果却很不错。
对方直接同意。
坐在办公室内池砚舟终于算是缓了口气,这几日的工作压力很大,身心俱疲。
靠坐在凳子上刚想要闭目养神,池砚舟余光看到自己带回来的报纸,这原本没什么,但他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去找盛怀安提出建议的时候,对方办公桌上也放着同样的报纸。
其实这个很正常,盛怀安原本就有每日阅读报纸的习惯,毕竟这是现在获悉新闻最便捷和大众的方式。
但池砚舟所能看到的版面是?
他拿起自己手边的报纸,开始按照盛怀安放置的样子折叠,然后放在办公桌上。
再顺手拿起来打开。
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寻人启事。
也就是说盛怀安最后看的内容,可能就是这份报纸上的寻人启事。
池砚舟检查了几遍自己折叠的样子,确认和盛怀安折叠的没有出入,那么版面就是寻人启事。
可寻人启事在报纸之中,所在版面都是很犄角旮旯的,这样折叠打开报纸上的内容还有别的,或许盛怀安看的不是寻人启事。
但既然寻人启事也出现在这个页面上,没来由的让池砚舟心头不安。
“做贼心虚”!
池砚舟不是贼,可做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那么也难免会多想。
可三江省给市委的联络方式,盛怀安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或许是他多虑。
就在池砚舟将报纸重新放下之后,打算继续闭目养神,但靠坐在椅子上,突然就变得心神不宁。
分钟后他叹了口气,从椅子上坐直,重新将报纸拿起来。
疑心病!
从事情报工作的人,都会有相同的毛病,那就是疑心病。
只是轻重程度不同罢了。
翻来覆去查看报纸,最后将其重新折叠打乱,免得让人看出他的折叠方式与盛怀安一致。
后就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究竟什么地方不对?
池砚舟开始冥思苦想!
警务科将所知消息给特务科,这个没有问题,无非是想要日后调查反满抗日组织时,让特务股不要插手。
利益交换。
孙寺是内鬼,这个亲眼得见,没什么问题。
所有信息都是孙寺提供。
可三江省方面明确告知,在特殊情况下紧急启用的联络方式,只有王苗知晓,孙寺并不知道。
不然三江省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且王苗不可能将紧急联络方式,告诉孙寺。
再者若是孙寺知晓,盛怀安必然知道,那么何故全城搜查,等待对方联络便可。
所以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也不可能存在问题。
那么池砚舟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
仅仅只是报纸的折叠方式吗?
他觉得不是。
若仅仅只是报纸,能解释的借口很多,不可能让池砚舟如此难安。
他认为让自己心神不宁的肯定另有所指,但为何偏偏就抓不到?
这等感觉让池砚舟愈发的烦闷。
慢慢的开始深呼吸池砚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若是现在着急,那么心中那丝若有似无的感觉,就肯定不会再抓到。
需要冷静!
渐渐的池砚舟重新冷静,思绪加速飞舞。
突然池砚舟心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王苗!”
没错。
王苗!
当夜孙寺放出信号让他们登船抓人,可最后王苗从窗户跳江逃离。
这个没问题。
搜查没有抓到人同样没有问题,甚至池砚舟还很庆幸。
可为何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王苗是从何处上岸,水渍呢?
你深夜从江水之中爬出来,那你势必要在岸边留下水渍,就算你将脚印掩盖,那也只能用一滩水渍去掩盖。
可这个痕迹呢?
没有发现。
警员夜里搜捕若是有发现,怎么可能不通知,所以说根本就没有警员发现登岸水渍。
当夜的搜查范围已经扩大,不可能说王苗上岸地点,在搜查范围之外。
至于水渍会不会干掉?
夜里怎么可能干的那么快。
说王苗是一直在江水之中躲避,然后顺江而下离开冰城,这个说法同样牵强。
且水上警察署当时就已经通知下游人员,直接加强布控。
王苗若是真走这一条路,也是走不通的,还是要上岸。
那么上岸的水渍呢?
没有!
压根就没有。
这不合理啊。
你深夜跳江,难不成是直接淹死了?
就王苗的水性便不可能淹死,且就算是淹死了,这几日也该尸体浮出水面了吧。
人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池砚舟终于抓到了自己心里觉得奇怪的地方,王苗。
王苗当日能离开,池砚舟很庆幸,所以一直就没有细想这个问题。
可现在想来,是存在一定的疑点。
他是想要故意给王苗弄出一些动静,提醒对方出现危险,最后对方也确实逃离,池砚舟觉得是对方的个人能力,以及自己这里的暗中帮助,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看来是吗?
很难解释。
且现在仔细想想,当时池砚舟好像也没有听到,有人跳入江水之中的声音。
他们行动都是非常悄无声息的,担心惊动王苗。
那么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船外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到底能不能听到?
仔细回忆池砚舟觉得应当可以,但他好像真的没有听到,还是说王苗入水的声音极小。
可不管怎么讲,这就是一处疑点。
还有今日盛怀安,同意放弃搜捕,时间点刚好是寻人启事登报的时间,这是巧合吗?
明明是池砚舟建议不假,但他还是觉得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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