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车是一个线索,许可以通过此物找到相关人员,亦或是能探查在街面上行进时的蛛丝马迹。
但分析从仓库抵达赤十字病院外,应当是汽车运送,达到病院外才换成架子车。
所以想要直接锁定线索只怕不容易,却也算是多得一个调查的方向,宁素商将此事也牢记心中,打算稍后汇报给组织。
既然已经商议结束池砚舟便起身告辞,随后他需要等待组织答复,看是否同意他所提议的计划。
这个等待无需太久。
仅一日时间。
池砚舟从警察厅收工回家时,便从信箱内拿走组织回信,信中表示可以一试。
至于作为投诚人员也已经有所安排,可见这个人只怕组织方面早就注意到,或许还在抓对方叛变的证据,没成想可以利用在这件事情上。
池砚舟得此通知便明白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应当放在投诚接待组,看组织所谓同志何时来投诚。
市委方面稍微推波助澜,就可以使其尽快前来投诚接待组,毕竟时间方面较为紧张,你岂能再去拖延耽误。
故而池砚舟第二日,下午正在办公室内休息,乌雅巴图鲁在外喊道:“报告。”
“进来。”
“禀告股长,有反满抗日组织成员前来投诚。”
“这几日不是一直有吗?”
“不是我们安排的假意投诚人员,而是真的反满抗日组织成员。”
“真的?”池砚舟语气也是带有一丝疑惑。
你要如此表现。
毕竟在投诚接待组出事之后,其威慑力是很高的,正副组长全部被杀,这震慑还不够吗?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投诚接待组这里冷冷清清,就算是中统方面的人都不见踪影。
现在突然有人前来投诚,你应当有所诧异。
乌雅巴图鲁急忙说道:“属下还以为是我们安排的人,谁知道对方开口察觉有所不同,详细询问才得知是真的前来投诚。”
“哪方面的人?”
“说是红党。”
“可带有重要情报?”
“对方好似知晓投诚接待组目前的情况,说是想要见股长详谈。”
投诚接待组的事情不是秘密,冰城内基本上都知道,毕竟当时闹的沸沸扬扬。
且现在投诚接待组是没有组长的,所以想要和池砚舟谈谈,他是股长。
就算是组长都要归股长管辖,直接和股长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池砚舟说道:“将人带进来。”
有人前来投诚你岂能拒之门外,且可能对方还携带有重要情报,自然是要先以礼相待。
说是以礼相待,但进入警察厅时,就已经遭到警员详细搜身,避免你携带武器。
此刻要进入池砚舟办公室,乌雅巴图鲁更是亲自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见谅。”乌雅巴图鲁对面前之人说道。
“理解。”此人对这倒也见怪不怪。
随后进入股长办公室中,池砚舟也起身从办公桌前走出,此人年纪三十多岁,身高比较高但身材中等,并非异常魁梧的模样。
此刻率先说道:“见过池股长,此前都是在报纸上看到池股长的风采,今日终于有缘得见。”
“怎么称呼?”
“池股长叫我罗明就行。”
“请坐。”
池砚舟邀请罗明坐下,让乌雅巴图鲁看茶。
其实听到对方姓名,池砚舟就明白这是组织方面,故意放任前来投诚的人。
“罗先生能弃暗投明,实乃一大幸事。”
“此前误入歧途,还希望池股长莫怪。”
“反满抗日分子蛊惑人心能力出众,罗先生一时不察自是可以理解。”
“池股长深明大义。”
“不知罗先生在红党内部,是何职位?”
“说来残酷,虽说加入红党时间不算短,但早年也不过就是收集一些街面上的情况,并未参与到过深的工作中去。
后来局势变得紧张,反倒是上线躲躲藏藏时常消失,竟然是更加没能参加工作,自然也就无一官半职。”
这些话池砚舟表示不相信,笑着说道:“罗先生不要有后顾之忧,既然选择投诚我们都会真心接纳,不要觉得此前有过什么行动我们秋后算账。”
“自然。”
见罗明没有改口的意思,池砚舟也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是否能提供一些情报?”
“我此前知晓的情报,其实已经被贵厅破获,后来我们就暂且静默,也是近段时间才重新被唤醒。
静默的时间内我就担心自己也步了后尘,所以才想要投诚。”
“没有情报?”池砚舟面色一紧。
罗明急忙说道:“也不是没有,正是掌握了一则情报,我才急忙赶来警察厅。”
“哦?说来听听!”
“此番我被唤醒,是上面想要让我打通一条交通线,但我无心再做这些事情,所以都是阳奉阴违没有实际性的进展。
但是前日上面突然通知我,让我想办法将一名受伤人员送出城,可我借口说交通线还未打通,可上面表示事关重大,让我尽快想办法。”
“受伤人员是谁?”
“通过打听得知是赤十字病院内的伤员。”
“什么?”乌雅巴图鲁在一旁听着,现在也是疑惑。
毕竟赤十字病院内的伤员,是什么身份?
大家都清楚。
现在却是红党想要送出城去,这不合理。
罗明解释说道:“此人早先是抗联成员,因受伤伪装伪满国军……”
当罗明将这件事情说完,池砚舟面色一变问道:“你说他在赤十字病院内,杀了警员?”
“没错。”
池砚舟与乌雅巴图鲁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是第一名凶手,也就是说对方居然是伪装成了伪满国军的人,且还是在受伤状态下将警员悄无声息的杀死。
这岂能不出人意料。
“你能确定吗?”
“可以确定。”罗明很肯定的说道。
“既然对方受伤,为什么急于送出城?”
“他所在抗联队伍遭受惨重打击,说是内部存在内鬼,此刻是急于想要将这个消息,送给抗联。”
市委方面决定直接将内鬼一事说出,来探查盛怀安的反应,不然池砚舟想要打听比较难,你自己又不可能主动提起。
但当这个消息公之于众的时候,池砚舟是可以问的,那么自然可以探查。
“内鬼?”
“是。”
“对方还没有离开冰城吧?”
“没有,他们应该是送不出去,我这里也难完成任务。”
“能不能抓到他们?”
“我三番两次的拒绝任务,且之前安排给我的任务,我也完成的很差,可能上线有些怀疑我的身份。
在我再一次拒绝了这个任务之后,我感觉上线可能是要调查我,因为我主动联系他时,发现联系不上。”
“所以你觉得自己可能暴露,担心上线找你麻烦,所以急于前来投诚?”池砚舟问道。
罗明自己说是发现了情报,所以赶来投诚。
但其实是担心自己遭遇危险,才急忙跑来投诚。
见被池砚舟识破心思,罗明笑了笑也没有解释,毕竟他提供的情报,看样子是有用的。
不然池砚舟和乌雅巴图鲁也不会是这等反应,那么他就是有价值的,投诚算是成功。
池砚舟又问了几句之后,对乌雅巴图鲁说道:“你先带罗先生下去休息。”
此事他要汇报盛怀安。
等到乌雅巴图鲁和罗明离开之后,池砚舟立刻起身从办公室出去,前去见盛怀安。
进入科长办公室后,池砚舟直接将方才得到的情报汇报,盛怀安听罢问道:“第一名凶手,是抗联成员?”
“根据投诚人员罗明所言应该是这样,但可惜当时伪装成了伪满国军,警员调查时没有太过在意。
最重要的是他受伤严重,属下和袖木队长都觉得,能如此干净利落杀死警员的凶手,起码是健全没有受伤的人,以至于忽视了伤员的调查。”
池砚舟先承认自己的问题。
对于这个忽视,盛怀安说道:“对方假扮伪满国军的身份,肯定是非常惧怕被警员深入调查,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杀人,将警员的调查思路引导至错误的方向。
不得不说此人艺高人胆大,还真的让他成功,那是你们分析问题,确实很难再去考虑伤员。”
盛怀安是理解特务股当时的调查思路,认为是警员发现了反满抗日分子的证据,才导致对方杀人灭口。
因此推断凶手是没有受伤的人。
而没有想到,根本就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凶手主动杀人。
就是为了让你调查错误。
这你不能说是池砚舟能力不行,袖木虎太郎、十合瑛太当时都在,且池十字病院内的情况,盛怀安和警务厅以及地方分室的人都知道。
谁也没有去想这一茬,自然现在不是怪罪的时候。
池砚舟也明白没有自己的责任,所以承认错误承认的很快,当真的需要有人担责的时候。
明明就是自己的责任,都要想尽各种办法往外推。
此刻池砚舟继续说道:“罗明此人若是所言不假,这个抗联成员就还在冰城内。”
“确实还在冰城,且在病院内与我们多次擦肩而过。”
“要不要属下继续调查?”
“查肯定是要查一下,但抗联队伍内部存在内鬼一事,可信吗?”
“这个伤员急于出城,应该是可信的。”
“他完全不用急于出城,这个消息红党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可以安排其他人去送情报啊?”盛怀安觉得伤员不用负责这个任务。
池砚舟则是说道:“会不会是城外密林内的情况复杂,伤员很难说清楚要如何找到抗联队伍,只有他自己能找到呢?”
复杂的道路情况,甚至是没有道路。
知道怎么走的人,可以找到目的地,但要告诉另一个人如何寻找,只怕是有些困难。
加之密林内现在都是积雪,更加难以完成。
这个倒是不假,寻常人进山的时候都会找一个本地的向导,毕竟你不找人带着你,就算对方告诉的清清楚楚,甚至给你画了地图,你还是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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