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蹚风冒雪,深夜赴约。
如期得见宁素商熟悉身影打开屋门,从始至终都是干练十足的打扮,英姿飒爽。
池砚舟抖落大衣外积雪迈步进入屋内,随即将大衣脱掉挂在衣架之上,宁素商的大衣也挂在其上。
“‘寒泓’同志。”
“‘欢颜’同志,夜里寒凉烤烤火吧。”
屋中火炉自是点燃,室内温度相较室外有所回升,池砚舟落座后伸手感受温度。
“我此前汇报的消息目前有所进展,满清遗老派系打算召开高层会议,掌握资金之人必然会参加这等重要会议。”
“资金已经收拢吗?”
“警务厅这里负责调查自是吃拿卡要,且背后有藤谷雄太这个参谋本部课长撑腰,基本上吃进去的就不会吐出来。
满清遗老复辟派系经营多年,岂会愿意拱手为他人做嫁衣,自是将货物与资金有所收拢保护。
至于货物我们不便动手,首先是运输不便,其次是难以藏匿,更加不方便出手,还是应当对现金下功夫。”
池砚舟所言自是有道理,宁素商问道:“可有掌握资金人员的资料?”
“我观那芷琪想要调查颇具难度,且若是等她调查到线索再通知我,那必然特务科与藤谷雄太也是知情,组织想要先下手为强就会受阻。”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那芷琪说自己会参与会议,组织不妨安排人直接盯着她,通过她掌握满清遗老方面参会人员都有谁,看能否将掌握资金的人揪出来。
同时组织此前不是也知道满清遗老的产业有那些,调查一下这几日是否资金流向方面有变化,结合开会人员不难调查到线索。”
这个是他细想之下,决定使用的办法。
那芷琪就算是参会,也不容易立刻掌握资金在谁手里,因她不知道满清遗老在冰城的产业,以及近段时间的资金流向。
可组织却能提前调查到。
如此一来反而是更有优势。
先调查掌握一个范围,通过会议进行排除,就能锁定最终的人员。
这是先机。
宁素商认可池砚舟的提议,她做详细询问:“那芷琪的能力如何?”
你要跟踪对方掌握线索,可若是被对方提前发现,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是比较心思通透,且很是机警之辈,组织方面若是打算如此行动,一定要选能力出众的同志,避免被对方察觉。”池砚舟对那芷琪的能力,是认可的。
当日询问那芷琪居住何处,实则就是为今日做准备。
“我会和组织重点交代此事。”
“希望一切顺利。”
今夜相见说完组织经费一事,便没有再针对此事商讨。
例如跟踪监视那芷琪时,是否能一同将满清背后在冰城的负责人,也掌握其行踪呢?
不必。
日满方面想要调查,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
组织这里跟踪那芷琪本就冒险,经费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满清遗老背后之人是否遭殃,实则对组织影响不大,故而不能本末倒置。
可宁素商却神色严峻说道:“组织方面另有一项任务给你。”
“是何任务?”
“城外大规模清剿行动,并未随着上一次抗联的战斗胜利结束,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有一支抗联主力作战部队已经伤亡惨重,甚至没有能力继续在山林之中开展游击战,已经被组织安排撤入苏区进行休整。”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池砚舟其实很早之前就分析过这个问题,也意识到可能会走到这一步,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宁素商也明白形势并不好,只能勉强应对。
没有回答池砚舟的问题,宁素商继续说道:“日满现在围剿工作主要有两个目的,要么就是将抗联武装力量一网打尽,要么也是逼迫你离开不可再给他们造成影响。
所以又重新制定了作战部署,甚至在撤离前去苏区的路途中,也另有安排与准备。
组织目前想要拿到日满的作战部署情报,才能避免遭受重大打击,或掌握敌人薄弱之处破局,作战部署情报至关重要。”
军事部署!
这往往是情报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可军事部署却是非常难以获得的存在,很多前辈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只能选择前赴后继。
这个任务的重要程度池砚舟不需要再确定,听到作战部署几个字时,就已经心中清清楚楚。
只是他所在警察厅特务股,是难以获悉作战部署的,可组织还是将任务下达,可见组织从其他方面也能难得手。
此刻应当是有机会获取作战部署的同志,都要参与这一项任务,看究竟何处能开花。
因此他不会询问宁素商,组织为何给自己这个任务,而是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会努力调查相关情报。”
“注意安全。”
“明白。”
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最坏的结果就是抗联损失殆尽,残余部队只能进去苏区躲避。
日后存留的可能就是极少数的游击队伍,很难再对敌人造成什么麻烦,甚至可以说是关乎抗联队伍的生死存亡。
不是某一支主力部队,而是抗联整体。
作战部署!
冰城潜伏同志的责任都很重大,能否掌握情报要看接下来的工作,是否能顺利开展。
池砚舟希望满清遗老这里的事情,可以尽快告一段落,这样起码组织可以得到经费,重建交通线对抗联而言也是很重。
其次是他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这个任务中。
“等那芷琪有所异动后,请组织尽快结束任务,也好推动日满这里早日结束行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从房间内出来池砚舟已经将大衣穿上,冒着风雪朝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并未见到徐南钦,徐南钦这几日也很忙碌,时常都是池砚舟与徐妙清已经睡下,他才从外面回来。
今日看来应也是如此。
便与徐妙清一同吃饭,后回房休息。
在房间内池砚舟问道:“第三国际这里,没有怀疑你吧?”
早前特高课的事情徐妙清出面帮忙,池砚舟也怕她参与过多,遭到第三国际的怀疑。
“放心。”对此徐妙清很自信,她会将自己这里的隐患处理妥当。
随后两人闲聊打发时间,半夜听到徐南钦回来,但都已经休息就没有再起身。
次日清晨一同吃饭,徐妙清自然是关心徐南钦的身体,让他不要忙的太晚。
徐南钦无奈笑着说道:“城外清剿工作愈发的严格,已经开始要求任何粮食不可出现在抗联队伍手里,所有购买粮食的人现在都不能超额,每人能购买的数量是有限的。
尤其是城外粮食更是被严格管制,为防止有人私通抗联,百姓家中的粮食都会被强制收缴走,日后你申请他们再按需给你发放。
昨日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商议这件事情,有人在城外有粮食存放,现在也担心被收缴走,都是想要托托各方面的关系。”
听到徐南钦的话,徐妙清余光去看池砚舟,这件事情对抗联影响很大。
但池砚舟面色不改。
因昨日他在见宁素商时,就已经从对方这里了解到这些事情,这不仅仅对抗联影响很大,对百姓也是如此。
家中口粮被强制收缴走。
随后说申请之后按需发放。
这都是无稽之谈。
收走一百斤可能说只有八十斤,发给你六十斤,说已经够了八十斤。
谁能帮百姓将公道要回来?
原本因为出荷政策百姓家里就没有多少余粮,仅剩的可能也是换的粗粮杂粮,现在连这些东西都没有,日满政府的手段恶毒。
就算百姓想要帮助抗联队伍,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池砚舟心中焦急不假,可饭桌上没有异样表现,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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