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有惊无险。
首先便是组织方面行动足够果断,也有众位同志甘愿配合冒险,不然稍有迟疑片刻则局面大不相同。
其次是池砚舟能从警务厅脱困,也在组织事先预料之中,他遭到反满抗日组织成员欺骗,并非本身有所问题。
但归根结底能有这样的局面,唯一的关键点是组织掌握的情报,在敌人看来是远远超过他们所掌握的信息。
真相远不是如此。
而是组织得知那芷琪提供的人员情报之后,组织才利用此前调查的相关资料,锁定资金保管人员。
只是这等内情无人知晓,在警察厅、警务厅等人看来,反满抗日组织可直接精准前去此处住宅窃取经费,那么所知情报远胜那芷琪所提供的情报。
毕竟地方分室冈部理也是依靠那芷琪提供的情报行动,对这处住宅是没有任何过分关注的,还是在满清遗老复辟派系负责人开口后,这才杀了一个回马枪。
恰恰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池砚舟得以脱困,这等细节缺一不可。
如今冈部理等人没有找到资金,可见是由组织同志获得,任务充满波折但是已经完成。
只可惜被捕的两名同志,他们为获得经费以身涉险,最后更是为解决经费问题选择不顾生死。
此时此刻明知道任务完成,可池砚舟心中却是难有半点喜悦,他很清楚组织同志是不可能获得营救。
盛怀安、冈部理、藤谷雄太皆已反应过来,组织同志自是难以脱困。
藤谷雄太此刻心情不佳,要去与警务厅和地方分室说这件事情,重点要说冈部理的问题。
失误极大!
冈部理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会池砚舟,而是紧随藤谷雄太而去,参谋本部课长的话语分量很重,由不得冈部理不担心。
池砚舟与盛怀安离开警务厅,在门前等候那芷琪。
要放自然是两人一同被放。
等待期间池砚舟语气稍有抱怨说道:“反满抗日分子都知我们在面对日本人时,会是什么状态,算准只要将我引诱到对方面前,就一定会被拳打脚踢羞辱。
只怕在反满抗日分子眼中,我等还不过是一条……”
说到这里话语停顿,毕竟你如此言语将盛怀安也骂在其中,那当然是要有所顾虑。
其实盛怀安倒也能理解池砚舟的心情,谁当街遭到这等羞辱都会觉得难堪,尤其是池砚舟还是特务股股长,被手下警员观看受辱场面。
你要说真的唾面自干,那未免也太过夸张。
不过盛怀安也明白,池砚舟当时都能忍气吞声,显然是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此刻不过是私底下的发泄罢了,他也不愿多讲。
见盛怀安不搭腔,池砚舟自顾自说的没意思,转而问道:“此番事情,不知道对冈部理长官有何影响?”
“只怕地方分室事务官要换人。”
“换人?”
“此次任务看似完成的很不错,满清遗老复辟派系基本上算是一网打尽,重要人物没有一人逃离。
至于经费是现金藏匿,所以相较整体的资产而言不算多,原本可以说是无伤大雅。
但藤谷雄太课长亲自负责这件事情,他很不满地方分室的能力,成立保安局地方分室就是要拥有一个更为专业的情报机构,但显然这一次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不足以让上面满意。
如此情况下负责任务的冈部理长官,肯定是要被换掉的,这点毋庸置疑。”
池砚舟有些担忧的问道:“若是冈部理长官被换掉,不会迁怒我们特务股吧?”
“被撤职之后肯定还会有相应的处罚,自身难保,若是还敢找特务股的麻烦,只需要将消息送到藤谷雄太课长面前,难免会让课长觉得他是心中不服气。
所以到时候冈部理长官没有功夫找我们的麻烦,处理自己的事情都会焦头烂额,无需担心这些。”
“如此便好。”
见池砚舟脸色终于好了一些,盛怀安笑着说道:“其实说到底,冈部理长官遭遇这些事情,还是资金的问题。
这笔资金相对而言不算多,但其实非常丰厚,若是缴获最后落在谁手里,各自能截留多少要各凭本事。
此刻却不翼而飞,多少人少吃了一笔钱,你说冈部理长官能有好下场吗?”
“科长所言极是,但自从调查满清遗老复辟派系资产至今,只怕他们已经吃下不少。”
“这种东西,会有人嫌多吗?”盛怀安觉得贪念,是永无止境的。
交谈之间那芷琪也从警务厅出来,于是两人跟随盛怀安一同离开,可以乘车回警察厅。
回到警察厅自然是前去盛怀安办公室内,方才没有训诫,如今自是要一同说上两句。
池砚舟与那芷琪站在办公室内接受批评,见二人态度良好,盛怀安也将批评结束。
从而说道:“今日你能忍气吞声是明智之举,实则他们也不敢无缘无故杀害特务股股长,上面总归是需要面子上过得去。
但若是你有过激行动,他们就能有借口顺理成章杀掉你,所谓羞辱或许也是想要逼迫看你反应。”
“属下正是明白这一点,才选择隐忍。”
“我知你对地方分室成员心中有怨气,但日后不要想着如何报复,那不是我们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请科长放心,属下不会冲动行事。”
“至于颜面问题,手下警员都能理解,谁都在日本人这里吃过亏,不要担心他们觉得你威严不够,反而是更加感同身受。”
这点池砚舟确实不担心。
警员不会因此就觉得池砚舟没有威严,反而会更加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因心中很清楚,独木难支。
说完池砚舟的问题,盛怀安转而看向那芷琪。
“你前去路卡得知线索后,理应有所判断,此番上当太过简单。”
“属下知错。”
其实那芷琪觉得她很难分辨,毕竟反满抗日分子确实露出马脚,你发现端倪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谁知道他们是包藏祸心,想要祸水东引。
事先谁都猜不到。
只是面对盛怀安的教训,那芷琪自然知道不敢反驳,不然只会更加麻烦。
盛怀安好似知晓那芷琪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路卡成员告诉你,说接受盘查的路人对答如流,可后续又推断是担心池股长在侧,所以选择走了另一条路,你不觉得矛盾吗?”
“科长是说,既然对答如流就表示面对警员不会慌张,且有证件在身也已经度过盘查,哪怕是遇到池股长,也不可能慌不择路。”那芷琪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你还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疑点吗?”
“属下受教。”那芷琪此刻心服口服。
盛怀安也知道那芷琪不是没有思考,只是说刚刚加入警察厅特务股,也存在立功心切的潜意识。
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再者就是对方确实行为奇怪,你哪怕觉得他反应异常,或许也会想是不是身上携带重要情报,才会如此谨慎小心。
该追捕同样会追捕。
这是反满抗日成员,巧妙的利用特务股警员的心理。
故而盛怀安不再啰嗦,让池砚舟与那芷琪离开,同时让池砚舟找警察厅内的医护人员处理一下伤势。
不想去医院就在厅内自己解决,都是警员也不用担心被笑话。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那芷琪主动说道:“股长您先回去办公室休息,我去叫厅内的医护人员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倒也没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伤口,无非就是脸颊、嘴角等处有淤青和血迹,处理也是消毒为主。
反正有这个条件,池砚舟也没有死撑,点头说道:“好。”
那芷琪先送池砚舟回到办公室内,她才前去找医护人员。
那芷琪很清楚今日的事情她是没有错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合格,因此她不担心池砚舟对她有何不同看法。
且池砚舟确实也是这样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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