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
那芷琪觉得特务股行事不会讲究人情,而是只看结果。
但池砚舟在这等情况下,还能考虑她的感受,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愣神片刻急忙追随池砚舟的脚步离去,那芷琪心中若说没有丝毫感动是假。
她最在乎的事情有人真的会记在心里,这种感受对她的冲击可想而知。
只是池砚舟的真实想法无非是将唐斌一事,汇报组织作罢,不欲让那芷琪过多插手。
也是谨慎之举。
无非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没成想阴差阳错让其心生感动,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同行至路口两人便分开,池砚舟回家途中得见宁素商信号,铁锁红绳与往常不同。
心知今夜在一号地点见面。
谨慎前往按照约定敲门,宁素商看清是他将门打开。
“‘欢颜’同志。”宁素商今日言语相较往常有所不同,因她很清楚,差点就再也见不到面。
“‘寒泓’同志。”池砚舟同样稍有激动。
进入房间内落座,宁素商说了组织的一些关怀,同时对王昱临也是更肯定。
甚至对军统也多有感谢。
此番确实全都仰仗他们,不然根本无法改变困局。
但有关市委的考虑,宁素商按照李万山的要求没有详谈,避免给池砚舟太大的心理压力。
面对组织同志池砚舟没有故作坚强,说了很多自己的感受和看法,宁素商没有丝毫不耐烦,认真听他所言,更是耐心劝慰开导。
池砚舟说完心中感觉气顺了很多。
“谢谢。”
“我们是同志。”宁素商不满他出言感谢。
“同志!”
说完这些问题后,宁素商才开始聊起工作,她问道:“后续还有隐患吗?”
“唯一隐患是盛怀安这里,我不知他对我枪杀陆言一事,是否会心存芥蒂,但依照我对他的了解,陆言当夜肯定不能活着离开仓库,由我来杀是最合适的。
看似冲动杀人实则正中下怀,所以盛怀安大概率是不会太过介意,且他还让我负责处理王昱临的家人,感觉是有安抚的意思。”
“这样看的话盛怀安这里倒是不用担心,毕竟他所在的位置,更加担心你有问题,能证明你清白,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是小事情。
你再有野心或二心,也很难取代他,这点他很清楚。”
“也是。”池砚舟承认这句话说的没问题。
盛怀安的能力显而易见,可傅应秋调离职位之前,他同样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想要升职。
其实非常复杂。
能力反而不是首要的。
但此举便是各有利弊,弊端自然是特务科还有科长,池砚舟难掌握全部情报。
同样还会面临时不时的审查工作,潜伏环境更为凶险。
利的话也好理解,盛怀安不惧怕池砚舟取而代之,那自然在用时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反而是方便他的潜伏工作和情报的窃取。
宁素商则是说道:“目前而言情况是比较好的,先能稳定住便可。”
“我明白。”
“军统方面没有怀疑你吧?”
“陆言和我有私仇,加之石当一事也与军统有关,他们倒是没有生疑。”
“可陆言所言只怕盛怀安等人不会无动于衷,这方面的隐患问题,你也要当心。”
“我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特高课幡田海斗,他会对特高课宪兵进行调查,且就算是调查没有问题,他认为南岗警察署出现问题的可能同样不小,此前牺牲的‘黑水’,就潜伏在南岗警察署内。”
“这样说也说得通,再者已经死无对证。”宁素商觉得这个事情变成悬案,对池砚舟是有利的,他起码是度过了调查试探。
就算谁再怀疑这件事情,特高课和警察署才是重点所在。
此前的商谈结束后池砚舟说道:“我今夜约见唐斌吃饭,他这里有些问题……”
将事情告知后,宁素商说道:“你汇报的事情我会上报市委,安排组织同志对他进行调查。”
临别前池砚舟说道:“组织若是有任务可以让我来执行,我没有问题。”
他知道现在组织或许是考虑他的情况,没有任务安排给他,但池砚舟想要组织知道,他是没有问题的。
宁素商明白池砚舟越是经历这样的事情,就越是想要用工作麻痹自己,好像自己在不停的工作,一刻不停的战斗,才能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才可以告诉那些牺牲的人,你们的牺牲我没有辜负一样。
这是一种潜意识,宁素商相信池砚舟现在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
但潜伏工作你若是一刻不停,反而是更加危险,有时候耐得住寂寞,才是对潜伏工作更大的考验。
看着眼前的池砚舟,宁素商眼中也是心疼,却也没有此刻就揭穿,而是说道:“有任务我会通知你。”
“好。”
她想要给池砚舟一些时间,让他恢复一下,这个问题随后再说不迟。
毕竟此刻的池砚舟警惕性很高,例如唐斌的事情就是证明,所以不会因此出现问题。
从宁素商这里离开池砚舟回到家中,告知徐妙清、徐南钦自己已经见过唐斌,而且对方表示会照顾红白星。
这也让父女二人放心了不少。
家中休息一夜第二日则是先去运动场锻炼,他也是想要问问幡田海斗的调查情况。
抵达运动场见到幡田海斗,他也不着急问,而是一同锻炼。
等结束后,池砚舟才问道:“师兄,特高课内的调查可有发现?”
“没有问题。”
“看来情报泄密的地方,还真有可能是南岗警察署。”
“但这方面现在不好调查,‘黑水’已经死了,陆言同样死亡,再去调查这件事情,意义不大。”
“师兄和我的想法一样。”
“暂且先这样,最好的结果就是泄密人员已经死了,再差一点泄密人员还在南岗警察署内,后续看他们会不会有发现。
最差的结果便是泄密人员在你我队伍之中,只是隐藏太深我们没有揪出来,日后多小心吧。”
“师兄说的是,我回去之后还是再查一遍吧,不然不敢放心。”池砚舟现在表现自己,好像是真的心有余悸一样,所以要格外的小心。
幡田海斗觉得池砚舟遭遇陆言的事情,现在杯弓蛇影是难免的,也就没有再劝,毕竟多查一遍肯定是有好处的。
两人同行来到警察厅门前,分别时幡田海斗说道:“陆言的死是没有人理会,但他死了他的那些钱财会有人惦记,不过陆言说的是因公殉职,所以不好搞的太明显。
若他是反满抗日分子,这会已经抄家,用不着遮遮掩掩。”
“陆言不是还有家里人吗?”
“山高路远,管不了这里。”
“最后落谁口袋里了?”
“除了陈知新署长还能有谁,毕竟都不方便。”
“陈署长是既换掉了陆言,还捞到一笔好处,一举两得。我们这冲锋陷阵的,反而是没有一分一毫,这不能比啊。”
“不过这事到底是有些见不得人,陈署长应该给盛科长也送了好处。”
“送给住田晴斗课长了?”池砚舟听幡田海斗说也送了好处,看样子特高课这里同样没有落下。
“不然我怎么知道。”幡田海斗笑着说道。
池砚舟和他相视一笑没有再说太多,这种事情很常见,但也是人走茶凉。
这陆言刚死连家都没了,还真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日满之内,就活一个眼前,身后的事情你莫要考虑。
也正是这种想法,造成了很多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同样也诞生了一批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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