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四百万份道神玉髓……我真是低估千重殿了。”
秘境内，顾修云扫了眼洞府灵宝中的景象，忍不住吸了口气，“那位重央古圣也真够大方，随手吓他一下，居然就送出了近亿份的道神玉髓，怕是青霄殿跟羲皇宫都没这么多吧！”
“大方不见得，要你命倒是真的。”
朱纱帝君嗤笑道，“你不会以为一枚九绝道符真能吓到此人吧？他肯送出这么多道神玉髓跟神力晶石，肯定是做好了报复的准备，只怕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已经向九绝古圣求援了。”
“有道理。”
顾修云微微点头。
无数年来，不是没人打过千重殿的主意，那些祖皇苦修无数年，身家财富也不如千重殿的一星半点，肯定有过敲竹杠的想法，但都被九绝古圣给吓退了。
敲竹杠不难，难的是拿到宝物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以千重殿的情报能力，几乎没有人能在化圣之天避开他们的探查，即使能避开一时，也避不了一世，哪怕是躲到混源虚空，对方也能报复他的师门。
比如顾修云，他跟青霄殿、羲皇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千重殿一旦知晓此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盯上两大宗派的修行者。
但现在这个时代不同。
混源虚空开战，修行界的强者几乎全走光了，剩下的也跟青霄殿、羲皇宫毫无瓜葛，他又有什么好怕的，至于自身，连地灵族都招惹了，还在乎千重殿？
相比道神玉髓的价值，这点麻烦根本不是问题。
“说起千重殿背后的九绝古圣，我还真有点好奇，听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现身了，是生是死都没人清楚。”顾修云说道。
“应该没死。”
朱纱帝君回应道，“千重殿的三位九绝古圣，有两个是吞噬体系，一个是虚实体系，以他们的修为肯定都练成了无漏体，三人若想隐匿气息，连祖皇都不一定看得出来，所以他们可能在化圣之天的虚空尽头，也可能就在北天极境。”
“北天极境？”顾修云额头微颤，若真是那样，他就得抓紧时间了。
呼！
念头闪动间。
顾修云已经催动道心法诀，将洞府灵宝的玉髓全部吞吸干净。
“好一个千重殿，这些玉髓精气比我之前掠夺的高等秘境还要多出百倍，有了这些精气，厮杀几年都不成问题。”
顾修云心中兴奋不已。
千重殿有如此积累，可见两座顶尖秘境产出的玉髓远比普通秘境多得多，当然，这些玉髓还不足以应对地灵族的厮杀，按照他的计划，一旦暴露，就只能逃往那处了。
想要在一群祭尊的围攻中冲出去，绝非易事。
炼化完道神玉髓，他又看向洞府灵宝中的神力晶石，那些晶石大部分是普通帝君层次，还有极少一部分达到了神皇级别。
帝君层次的神力晶石已经是颇为珍贵。
神皇层次的晶石更是号称顶级神晶，在整个混源虚空都是最珍贵的战略物资。
凝聚神力晶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神力晶石跟修行者自身的神力不同，修行者的神力不仅是单纯的能量，还夹杂着神魂与意志力量，才能时刻运转，且保持着绝对的稳定。
但神力晶石中没有神魂跟意志。
想要它们保持稳定，就只能借助阵法，一颗晶石，其实就是一座微小且复杂的神力大阵，炼制起来可谓是费时费力，同时，这些晶石也是运转顶级神阵的必需之物。
对顾修云接下来的计划，更是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师姐，你先带着天芒等人退到远处，顺便将这些神力晶石也带走，我要对至圣级妖灵本源动手了。”
顾修云看了眼湖泊底部，口中说道。
“好，你小心点。”
朱纱帝君扬手一挥，将洞府灵宝收入体内，然后飞向秘境外面。
至圣级妖灵本源的威力恐怖之极，就算是顾修云也没把握完全挡住，更别说朱纱等人，哪怕是一丝力量渗入体内，都有可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片刻后。
朱纱帝君带着众人飞到百万亿里外。
此处早已空空荡荡，看不见任何身影，很显然，各大势力的强者都已经离去，他们又不是玉髓秘境的主人，自然不会为了一座秘境跟虚实祖皇对上，所以早早就离开了。
至于千重殿，似乎也没有任何隐藏在暗中的窥探者。
“至圣级妖灵本源……师弟，你可得小心点，那里面蕴含的都是法则力量啊！”
朱纱帝君望向远处秘境，心里暗暗担忧。
顾修云如今的实力很强，施展融合真身与杀戮剑气的情况下更是可以媲美九绝帝君，但能否抵挡至圣级妖灵本源的冲击，依旧是个未知之数。
……
与此同时。
距离玉髓秘境更远处。
一名因果体系的五绝神皇捏着符咒，与重央古圣并排而立。
“重央殿主，那人连你都能压制，我们留在这里会不会有麻烦？”五绝神皇忧声道。
“你怕什么？”
重央满脸森寒，“我们离玉髓秘境足有数百万亿里，就算是法则天象也施展不了那么大的范围，我只要你借助符咒确定此人的方位，又不是让你上前厮杀，这点事情都办不了吗？”
“确实有点难度。”
五绝神皇紧锁着眉头，“不知为何，他的因果线格外虚渺，别说具体方位，连因果波动都无法锁定，仿佛随时都在变化。”
按理说，每个人的因果线都是固定的。
可是顾修云的因果却一直在变化，完全没有定数，以至于这位神皇推演了许久，都没能锁定对方的行踪。
寻踪探迹，已经是因果体系最基础的手段了，五绝神皇都施展的如此艰难，可见对方实力有多么恐怖。
“少废话，本圣对你没别的要求，只要你锁定此人行踪，”重央古圣冷喝道，“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也没资格继续做我千重殿的供奉了，往日里给你的宝物资源，全部都给我吐出来。”
“在下明白。”
因果神皇额头渗出冷汗，竭力推演着顾修云的因果波动。
……
玉髓秘境内。
湖泊上空，顾修云不知何时已经开启融合真身。
“至圣级妖灵本源……”
“上次面对此物还是在迷空沙海的时候，那时候别说劈开它，连触碰一下都会灰飞烟灭。”
“希望我的剑气能挡住吧！”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命运规则跟杀戮规则开始极速运转。
八绝巅峰的命运规则配合五绝巅峰的杀戮规则，威能层次已经隐隐接近九绝帝君。
更可怕的是，杀戮剑气的增幅倍数达到了八十倍。
而他的真气、神魂、意志也都是九绝层次，三股力量化作狂潮，源源不断地涌入剑气深处。
嗤拉！
一道剑气劈出，却没有落向湖泊，而是悬在了空中，并在刹那之后崩塌溃散。
然后是第二道剑气、第三道剑气、第四道剑气……
顾修云挥剑的速度极快，体内真气浩荡不绝，神魂跟意志也时刻保持巅峰，哪怕没有命运天穹，也没有道符奇珍，他也没有半点力竭的迹象。
这就是至圣级真灵的好处。
他的恢复速度太快了，真气、神魂、意志消逝的瞬间就能回满，当然，消耗的生命本源也格外惊人。
足足半个时辰后。
顾修云终于停止挥剑，此刻虚空中已经布满裂痕，崩散的剑气隐隐形成千亿里风暴，笼罩整个玉髓秘境。
“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施展此法。”
“之前体内的玉髓精气数量太少，连劈出几剑都费力，更别说施展剑气风暴，如今总算能试一试手了。”
顾修云眼中闪过兴奋。
剑气风暴，是他早就创出的领域类秘术，也是以杀戮剑气为根基，这门手段威力极强，但施展难度太高了，光是累积的剑气就达到不可思议数字，同时，一旦成形，威能也强悍至极。
“开！”
顾修云口中低喝。
嗤拉！
一道前所未有的杀戮剑气凌空劈落，朝着湖泊底部砸去。
剑气贯穿虚空的同时，整个秘境空间都在震动，无数破碎的剑气加持其上，让这道剑气越发强横。
短短一刹，就飙升了数倍威能。
领域类秘术本就有着加持的效果，只是以往顾修云的杀伐手段太强，领域效果又太差，以至于看不出丝毫区别，直到今天，才终于展露锋芒。
噗嗤！
剑气化作流星，重重地砸进湖泊最深处。
那里有一颗太阳般的浑圆球体，周围被至圣级妖灵的身躯残骸包裹，又受到秘境本身的压制，才显得异常平静。
然而，剑气落下的瞬间，一切都变了。
蓬！
浩荡剑气直接撕开了妖灵残骸，就像是戳破了一个巨大的气球，顷刻间，本源之力如狂潮般涌出，每一丝本源中都充斥着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法则力量。
至圣级法则！
哪怕是一丝本源，都能让六绝神皇心中胆寒。
当年在南渊极境内层的时候，顾修云与梦魇等人前往迷空沙海，遇到的法则碎片就是蕴含了一丝本源的至圣级法则，仅仅一丝，就让他们如遇天谴。
现在不是一丝，是一片汪洋。
蓬！
至圣级妖灵本源散发着灼热的威能，如漫天潮水撞向剑气风暴。
“挡住！”
顾修云厉声嘶吼，同时劈出第二道剑气。
他的第一道剑气威力是很强，但并没有撕开妖灵本源，那股本源力量太磅礴了，而且其中全是至圣级法则，哪怕剑气威能再凌厉，也仅仅劈进去了百里。
幸好，这头混沌妖灵已经陨落。
至圣级妖灵本源不会主动修复，所以劈出的剑痕依旧留在那处。
嗤拉！
第二道剑气横空出世。
剑气风暴的力量加持其上，朝着剑痕处落下。
蓬！
至圣级妖灵本源又一次受到冲击，释放的本源之力更加磅礴，炙热的本源几乎变成火海，跟剑气风暴剧烈碰撞。
那景象，即使隔着百万亿里，朱纱帝君也能看见一些轮廓。
“大人，顾前辈在干什么，怎么感觉那座秘境都快烧起来了？”木檀侯在众人中的修为最高，也能隐隐看见远处的景象。
“烧起来？顶尖秘境还能着火？”
天芒等人满脸疑惑。
“不是着火，是至圣级妖灵本源，”朱纱帝君淡声道，“蕴含了至圣级法则的本源，正在跟顾惜命的剑气领域碰撞，今日之后，玉髓秘境估计要变成这片虚空的禁地了。”
“至圣级法则……”
木檀侯等人忍不住吸了口气，随即又平静下来。
法则之力，对普通帝君是无比危险，可是对八绝帝君就未必了。
那可是无比接近至圣级的人物啊！
……
“奇怪，远处的波动怎么会如此剧烈！”
重央古圣也看到了些许景象，只是他隔得更远，而且为防止顾修云察觉，刻意收敛了感应，只能透过虚空中传递来的本源波动猜测秘境内的情形。
“大人，那位虚实祖皇的因果气息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五绝神皇激动道，“他之前肯定是施展了某种遮掩秘术，但现在神力波动太剧烈，他也藏不住了。”
“哦？”
重央古圣眼睛亮起。
“那你快点锁定他的因果线，我要他把千重殿的宝物全部吐出来，还要他十倍偿还。”
别的东西无所谓，那枚九绝符咒才是真正的至宝，他相信，千重殿背后的三位古圣收到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夺取道符。
片刻后。
五绝神皇猛地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你锁定了没？”重央古圣不耐烦的问道。
“大人，我找到他的因果线了，”五绝神皇满脸呆滞，“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也可能是藏在他体内的另一个人……”
“什么意思？”
重央古圣皱起眉头。
“大人，我找到了顾惜命的因果线，”五绝神皇脸色青白不定，“千重殿之前让我大批量炼制顾惜命的因果符咒，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是他，绝对是他。”
“顾惜命？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重央古圣脸色也顿时一变。
旁人也就罢了，顾惜命是源兽势力点名要全力追杀的人物，所以千重殿炼制了大量的符咒，不仅是分发给殿内弟子，也给了北山宫、天荒城、天源城等势力。
至于消耗的灵材，当然是源兽势力来弥补。
“大人，那股因果波动很清晰，我不知道顾惜命是藏在他体内，还是就是那位虚实祖皇，但此人一定在玉髓秘境里面，毫无疑问。”五绝神皇连声道。
“顾惜命修的是命运，怎么可能是虚实祖皇？”
重央古圣微微撇嘴。
他作为七绝古圣，难道连虚实跟命运都分不出来吗？
不过顾惜命能跟虚实祖皇走到一起，实力想必也很不简单，说不定已经是神皇级人物。
“对了，听说混殇帝君最近要来化圣之天，正好将这个消息跟他说一说，本圣又能多一份功劳。”
“不，此事最好由混殇帝君自己去办，我空口白话的也说不清，到时候源兽势力反悔怎么办？”
“而且动手的是九绝古圣，就算有功劳，我又能分到多少？”
心中思索着，重央古圣立即向殿内传讯，“告诉三位九绝大人，就说虚实祖皇失去了踪迹，暂时找不到了。”
“另外，立刻派遣神皇前往混源虚空，让混殇帝君速速赶来，本圣有极重要的事情禀报。”
做完这一切，重央古圣脸上露出笑容。
源兽势力可是将追杀顾惜命作为最高等的令谕，也就是说，一旦成功，他得到的功劳将无比丰厚，顶尖至圣级灵宝都有可能赐予。
“你继续锁定虚实祖皇的踪迹，不用管什么因果线，只要确定虚实祖皇跟顾惜命其中一个就行了。”
重央古圣吩咐道。
“明白。”
五绝神皇应声点头，同时暗暗地松了口气。
顾惜命跟‘虚实祖皇’在一起，自然不需要同时查探两个人的因果，这样一来，他就轻松了许多，也不用继续拼命推演了。
“怪不得这个顾惜命藏得如此之深，千重殿找了几个道年都没找到，原来是藏在虚实祖皇体内。”
“可为什么我只感应到一种因果？”
“大概是虚实祖皇的隐匿能力太强，之前推演了许久都没法锁定此人的因果线，可见他的遮掩手段极强，祖皇级人物确实非同一般。”
五绝神皇思索了片刻，便不再多想。
反正他已经锁定对方的因果线了，只要不离得太远，此人绝不可能逃出他的追踪，既如此，又何必费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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