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子惊慌之下,瞬间摔倒在李修元的身后,因为地面是漫漫黄沙,倒也没有让她感到疼痛。
只是当她脸贴着黄沙,听着头上一阵铁箭破空声,心里还是忍不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眼自己光有修为,却没有应敌的本事。
通往太子村的垭口山道上,全是土匪们愤怒的呼喝声、喊叫声、以及首领的命令声。
受到攻击的土匪们瞬间改变了打法,用自己的弓箭往垭口处密集地射来。
嗖嗖嗖!
一阵铁箭疯狂地往垭口处飞来,有不少飞向站在黑暗里的李修元。
李修元看了一眼身后趴在地上的淑子没有吭声,手里的弓箭却没有停下,三箭先后往冲来的土匪们飞去!
铁箭破空而去,山道上立即有中箭土匪的闷哼声,马儿的悲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先前宁静的夜晩顿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住手!停下!”眼见一阵箭雨飞出没有结果,一个黑衣男子喝住了土匪们的冲锋!
垭口处的月光落下,让冲上来的土匪首领看清楚了站在路旁一身黑衣的李修元。
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不值得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发起冲锋!
骑在马上的黑衣人缓缓往上而来,一把雪亮长剑自黑衣人鞘中拔出,静静地指向离他不过十丈的李修元。
冷冷地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挡大爷的路?”
还没等李修元回话,便策马如一道闪电扑了过来,前一刻还在漫漫的黄沙弥漫的山道上,后一瞬便来到了垭口处的路口。
手里的长剑指向纹丝不动的李修元,怒斥道:“听说一个青年杀了我们数十个兄弟,是不是你?”
李修元眼见土匪们停下了进攻,看了黑衣人一眼,伸手将淑子扶起站好。
想了想将手里的弓箭搁在腿边的地上,默默地拿出一把普通不过的长剑。
看着黑衣人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又来自何处?”
黑衣人的气势熊熊,怒喝一声直接震碎垭口路旁的落叶,手里的长剑斩出一道剑气,将李修元跟前的黄沙激得漫天飞扬。
冷冷地说道:“将死之人,不妨告诉你,我们是敦煌城马家的人!”
李修元看着马背上的黑衣人,静如石雕般的脸色微变,一道电光从记忆深处闪过。
忍不住问道:“便是当年背叛了大秦,从明月城逃命在匈奴的马家啊?”
踏破铁蹄无处觅,没想到今日却得到当日一路暗杀自己马家的消息。
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竟然勾结明月城主,对自己跟孟美等人一路追杀……
“找死!先祖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子敢妄言!”黑衣人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下一瞬间就要挥剑杀人。
李修元笑了笑:“当年马家在明月城为祸一方,没想到来了大漠竟然做起了土匪的营生,今日你们便统统留下吧!”
“大哥,别跟那家伙啰唆,一剑斩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杀了那小子,替死去的兄弟们出口气!”
淑子站在李修元的身后,望着山道上数百的人马,忍不住有些激动,轻声问道:“不留活口?”
李修元摇摇头:“我不是官府!”
只是一句话,便让淑子明白了大哥的心思,当下不再多言,将弓箭搁在地上,静静地拿出了自己的长剑。
“如此,你可以去死了!”
马背上的黑衣人一拍马背化为一只黑色的大鸟,从空中往静立不动的李修元斩来一道迅猛的剑气!
剑出,便是风雷动。
然而就算是敌人的剑气如虹,李修元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丝毫的神情,只有漠然的冷酷。
半空中的黑衣人大喝一声道:“去死啊!”
“当!”的一声在夜空中响起,两剑在空中相遇,李修元的长剑被黑衣人手中之剑斩成了两截!
就在淑子的惊呼声音中,李修元手里的半截断剑却刺破空气,斩断黑衣人身前的罡气,于刹那之间刺进了黑衣人的胸口!
接着左手一拳轰出,将黑衣人轰上了半空!
一道血箭在夜空中挥洒,黑衣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声:“这不可能!”再如落叶一般往垭口下飞了过去。
或许在黑衣人看来,自己的长剑已经将对手的长剑斩断!而且还伤到了对方。
敌人一把断剑如何能刺破自己的护体罡气!
这绝不可能!
就在这一瞬间,淑子发出一声惊呼道:“大哥,你受伤了!”
这是自大秦认识李修元以来,淑子头一回见到大哥受伤,急得她不顾一切地惊呼了起来。
“老大死了,兄弟们杀上去!”
“杀了那男的,替老大报仇,把女人带回敦煌城!”
“冲啊!兄弟们!”
黑夜里的土匪们发起了进攻的呼叫,骑着马儿往垭口上冲来,眼看两人要被土匪们凌厉的刀势斩落当场!
只是,正在冲锋中的土匪们突然间却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因为他们身下的马儿突然间停止不动,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接着他们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道道的金光自山道上两侧道旁斩出,在夜月淡淡的月色下,显得更加诡异!
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就在土匪们感觉时间恢复过来的刹那,马儿们发出一孟嘶吼往垭口处飞奔而去的时候……
有土匪发现自己的手臂突然间飞了出去,有人发现自己马儿怎么跑到前面去了,更有人感受到胸口吹来一道凉风!
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金光,贴着土匪们的身体,没入他们的胸口,斩过马儿的四肢,在风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直到一道蔓延了整整两里长的金光如长龙一样在垭口下的山道上。
一阵阵惊天的呼叫起才在夜风里响起。
有中剑之后土匪们的凄厉的惨叫声,有马儿倒地的嘶鸣,还没等这数百人的土匪们回过神来,自山下有一道金色的火焰席卷而来。
不过十个呼吸的工夫,一道火龙在整个土匪队伍中燃烧起来。
静静地跌坐在地,李修元看着面前的一切无喜无悲!
他知道要不了半个时辰,等村民们听到消息赶到这里的时候,山道上的火焰将会熄灭下来。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淑子放出你的神识……不能放跑了一个土匪,用你的弓箭去解决漏网之鱼。”
淑子咬着牙关静静地回道:“大哥放心!”
随即拿起地上的弓箭,瞄准了漫漫山道之上,寻找那些欲要趁着夜色逃离的土匪!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拿出金创药敷在胸前的伤口上。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是无相金身五层的修为,怎么可能为一个土匪所伤?
就算是元婴境的土匪,凭着手里的刀剑也伤不了自己的肉身啊?
这个他在大秦已经试过了,没想到来到大周,却被这黑衣首领一剑重创。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自己的佛门肉身之力,被大周的天道禁锢了起来。
听着淑子嗖嗖嗖射出的铁箭,李修元仰望午夜星空,喃喃自语道:“师父,要不要换一个时空,就要收回弟子的一些修为?”
夜空中自然不会传来老道士的声音,只有山间的火焰在发出哔叭的声音。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用身体跟这里的土匪拼命?
好在今天星光满天,点点星光如雨,静静地洒落在李修元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丝丝凉意,胸口的伤口正在缓缓地愈合。
静静地放出神识,在长长的山道上扫寻了一番之下,李修元收起了地上的弓箭。
“我们回去吧。”
李修元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山道上渐渐熄灭的火焰,跟淑子说:“这里交给太子村的人去打扫吧。”
“我们不要了?”
淑子闻言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过来扶着李修元问道:“大哥你的伤势如何,我们赶紧回去,给你看看。”
“没事,我只是大意了!”
李修元拉着淑子的手往村里走去,一边笑道:“太子村的村民有了土匪们的刀剑,可以试着保护自己的家园了。”
正如淑子说的那样,土匪是杀不绝的,要不了几十年,还会有新的土匪。
就像当年太子丹将长城附近的土匪尽灭,一样挡不住漫长岁月中会有更从的土匪钻出来。
就像荒原上的野狼一样。
回到院子里,晦明早已经打起了呼噜,便是村外垭口的一番大战,也没能入他的梦里。
在李修元看来,没有修为的人,也有享受当下一刻的妙处。
“妹妹你且去歇息吧,我就在这里躺着歇会。”李修元将客堂里的躺椅搬到了屋檐底下,打算沐浴着漫天星光,想想自己的心事。
“大哥的伤口要不要淑子帮忙?”淑子不放心李修元的伤,她可是亲眼见到大哥胸前飞出一道血花。
摇摇头,李修元挥了挥手道:“不用了。”
眼见淑子洗漱回屋歇息,李修元才轻声跟村里的老人传音道:“村外垭口,山道的物品,老丈明日再带人去打扫一番吧……”
梦里的老人一惊,喃喃问道:“土匪们又来了?”
李修元淡淡一笑:“应该说,以后都不会有土匪来打扰你们安静地生活了。”
在他看来,太子村至少也会安静上数十年吧,以后的事情,他也管不着了。
老人一哆嗦,怔怔地说道:“如是那样,可得感谢先生了。”
苦笑一声,李修元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发起呆来。
喃喃说道:“师父,倘若弟子的无相金身被禁,那岂不是小黑的神火也用不成了?我将他独立留在皇宫里有没有危险?”
直到他靠在椅子上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方在梦里听到李道士的声音:“莫要忘记你们为何要来大周一趟。”
半梦半醒之间,李修元喃喃回道:“弟子清楚,只是怕小黑有危险。”
老道士淡淡一笑:“你都选择放手了,又何必把他拴在你的身边?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暂且不要去管他。”
“师父,弟子大漠之行错了吗?难道不应该救那皇帝一命?还是不应该杀了那为害一方的土匪?”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破境的修为被禁锢起来,李修元有些生气。
老道士回道:“你都已经做了,还来问为师做甚,你哪回不是先斩后奏?”
“那么小黑呢?”李修元只觉得眼皮来越重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要不了多久,小黑就要离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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