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首屈一指的白金级酒店。
江老板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正悠闲的看着电视。
这里是高丽,电视台的新闻播报的是思密达,他肯定是听不明白的,毕竟他不是外语系,只学了不学就拿不到学位的英语。
但是没有关系。
可是有两个偶像级姿色的私人管家站在旁边,同声翻译。
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要命发了狂般铆足劲往上爬,这就是原因。
不失偏颇、客观公正的讲,和东瀛一样,这里同样是一片非常魔幻的土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比如电视里正大张旗鼓广而告之的新闻。
议会居然和总统先生杠起来了,开会表决,要限制总统权力,具体事项就是取销总统的一票否决权。
众所周知,议会制的国家,国会是最高权力机关,总统得对国会负责,总统敲定的重大政策,需要得到国会同意才能上马。
不过为了平衡公正,对于国会通过的决议,总统有一票否决权。
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是规矩是死的,现实是动态的。
这不,现在就在这一点上给尬住了。
还是屡见不鲜的游戏,党争,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稀奇,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可是全世界那么多地区,能够像高丽这样丝毫不遮掩的,也是屈指可数。
上位人士,怎么也得讲究一个体面。
可对于高丽的高官政要而言…
莫逼逼,去特么的体面,老子就要搞死你。
在高丽干总统这个职位的人,有史以来得善终者寥寥无几,乃至于甚至成了世界人民口口相传的梗,就可见这地方的抽象。
而这个举世无双的传统,依旧没有断层,至今在继续。
新闻说的很明白,国会又通过了对第一夫人的审查议案,要对第一夫人可能存在的犯罪行为启动专项调查。
没错。
要调查第一夫人。
这在大部分地区,都是离了个大谱的事情。
而且注意新闻里的关键字眼。
有一个“又”字。
也就说,这并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之前都被伉俪情深的总统先生利用宪法赋予的一票否决权给打了回去。
电视台都在调侃,猜测总统先生会不会再一次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妻子。
答案其实几乎是肯定的。
都否定了那么多次了,还在乎多一次吗。
这是什么?
高丽第一深情啊。
而国会也抽象,明摆着人家两口子情比金坚,却不依不饶,知难而上,不管被否决多少次,总是持之以恒,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发动表决。
你通过,我否决,这不是踢皮球,这是给鸭梨山大的高丽人民以及全世界的无聊观众免费奉献乐子啊。
顶端的统治阶级斗争都如此难看,高丽的整个社会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外国人,江老板对此肯定不会做评价,只是觉得电视里那位第一夫人整容整得有点失败。
太流于表面了。
打眼就能瞧出浓郁的科技感。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私人管家去开门。
邢杰走了进来。
“许宽呢?”
江辰面色平和的问,依然看着电视。
“他有事。”
江先生没发话,即使站在了首尔之巅,邢杰也只能站着。
“昨晚的事,是许宽出的主意吧?自己不敢来,叫你来背锅。”
江老板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着实老辣。
人和人的性格是存在差异化的,要是许宽在这,肯定得装傻充愣,顾左右言他,而邢杰只是默不作声。
把金珠炫“推”下水,只可能是许宽想的出的骚操作,江辰没有迁怒“老实人”。
“坐。”
邢杰坐下,看向电视,理智的没有去提及昨天的事,发表评价道:“尹荣焕应该是有史以来高丽最抽象的总统。”
“爱老婆不是缺点,是美德。”
江老板倒是为这位千夫所指笑料百出的总统先生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以如今的形势看,这位即使刻意没把办公地点设在青瓦台的总统先生应该也没有办法打破根深蒂固的魔咒,哪怕目前和国会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可那又如何?
神州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而今我作为一国之元首,保护自己的老婆,何错之有?
大不了夫妻携手去踩缝纫机嘛。
何足惧哉!
古往今来,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即使做不了明君,那也绝不能做渣男!
把感动打在公屏上。
这个世界上,明明是有爱情的,谁说夫妻只是同林鸟?
当然千方百计不顾一切的保住老婆,肯定不仅仅只是出于爱情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同林鸟,保不齐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江先生的评价过于偏面,但邢杰肯定不会去进行指正。
“江先生,该出发了。”
“嗯。”
这次顺道来高丽,有些人确实应该趁此机会去见一见,
江辰起身,与邢杰下楼,结果在大堂被拦住去路。
“江先生。”
熟悉的口罩。
是金珠炫。
不愧是公众人物,很懂分寸,大庭广众之下,便不喊欧巴了。
邢杰面不改色。
“江先生,我先去车上。”
话少归话少。
但特么都是人精啊。
江辰点了点头。
“在等我?”
邢杰走后,江辰问。
口罩加鸭舌帽、宛如特工的金珠炫立即点头。
“等多久了?”
“没、没多久。”
“怎么不上去?忘记了房号?”
金珠炫不作声,肯定不是忘记了,再不济也可以打电话,估摸是难为情,或者说出于某种…担心。
她不想被误会,更不想被反感,所以才傻乎乎选择在大堂干等。
“找我有事?”
“嗯,我想见见雪晶。”
江辰沉默了下,“什么意思?”
“为了保护雪晶,邢先生和许先生把她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手机也换了,我联系不上她。”
江辰恍然。
雪崩的发生,往往可能只是因为一片雪花而已。
那个李雪晶不止是个例,而是庞大深渊里无数骸骨里的缩影。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换作神州的话来讲,不上秤的话可能没四两重,但一旦上秤,那就千斤止不住了。
如果真要借题发挥,那么眼下有很多大人物,恐怕寝食难安。
“跟我走。”
江辰道,没做解释,迈步向前。
金珠炫不假思索,乖巧跟上。
当了半天的跟班,陪江老板干完了“公事”,车子停在了一栋中端公寓楼门口。
“这栋公寓是我们开发的,里面现在都是我们的人。”
邢杰介绍。
金珠炫犹豫,看向江辰。
江老板还是善解人意的,神色自若的下车,“走吧。”
金珠炫这才赶忙跟上。
电梯在最顶层打开。
金珠炫懂事的走在前面,按了按门铃。
楼道里倒没有多余的安排人手。
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真有风吹草动,电梯里的监控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珠炫?!”
十几秒后,房门打开,看到真人后,曾经看过金珠炫聊天记录的江辰这才恢复了一点印象,没化妆,但作为偶像艺人的底子在那里,五官比普通人要出彩许多,她握着嘴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珠炫,潸然泪下。
金珠炫眼神颤动,上前一步,默不作声的抱住对方。
枕在她的肩头,绝望到差点自杀的李雪晶终于压抑不住,呜咽而泣。
金珠炫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她曾经也差点掉进过深渊,只是在坠落的时候,侥幸的被人给拉住,怎么可能不知道深渊的黑暗。
半分钟后,李雪晶又急忙抬起头,把她推开,满脸泪痕,着急中透着哽咽,“你不应该来这里。”
“没关系的。”
李雪晶用力摇头,“会连累到你的。”
金珠炫摘掉口罩,微笑道:“大不了我以后不回高丽了。”
“可是奶奶他们呢…”
淤泥里也会开出纯洁的花朵。
娱乐圈并不全都是虚情假意。
金珠炫没再搭腔,往旁挪动了一步,露出身后的江老板。
“雪晶,这是江先生。”
李雪晶这才发现还有一个男人,立即拿手背擦了擦朦胧泪眼,看着陌生的江老板,有点意外,有点走神。
“进去吧,别打扰到邻居。”
江辰开了句玩笑。
李雪晶神情茫然,但下意识让开了身位。
两人进屋。
李雪晶把门关上。
大白天,窗帘却是关得死死的,江辰若无其事,自己去沙发上坐下,给两女留下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都是偶像。
还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可是命运却大相径庭。
“珠炫…”
李雪晶抓住好友的手,异常用力,这是无意识的行为。
金珠炫没有任何反应,嗓音温暖道:“不要怕,没有谁再能伤害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珠炫,谢谢你。”
李雪晶眼里浮现水雾,再度泫然欲泣。
她比金珠炫要矮那么一些,估摸一米六出头,所以整体感官应该更为丰满,不过她现在看上去只会让人感觉到萧条与枯萎。
“哭什么,看见我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金珠炫从头到尾都带着笑容,和她的冷艳长相背道而驰,温暖而阳光,“早知道我就不来看你了。”
李雪晶抓紧她,似乎担心她走掉,摇了摇头,终于破涕为笑。
“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诅咒我呢?”
金珠炫皱了皱挺翘的鼻子。
李雪晶笑中带泪。
没有去提对方痛苦的遭遇,金珠炫环视四周,“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
李雪晶连忙点头。
“没办法出门,希望你能忍耐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一个人很好。”
金珠炫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可是却又不能暴露在脸上。
原本活泼开朗的雪晶,居然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江…先生,需要喝水吗?”
李雪晶看向沙发,没忘记公寓里还有一个人。
“你们不用管我。”
江老板随和道。
李雪晶目光不禁移向金珠炫。
“欧巴不是外人。”
金珠炫道。
李雪晶默然,不知道有没有理解。
“昨天,俊相欧巴去我家了,他很担心你。问我你在哪。”
“不、不能!”
李雪晶忽然又激动起来,急切道:“不能告诉他!”
“我没有告诉他。我说我也不知道。”
金珠炫反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了,公司就知道了,公司是不会放过我的!”
李雪晶眼神颤抖,充满惊惧,惶恐不安。
“雪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怕。公司没有能力再来威胁到你。”
李雪晶只是用力摇头。
有些阴影,有些梦魇,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消抹的。
坐在沙发上的江辰没有插嘴,更没有偷听,当然,某些话主动飘进他的耳朵,他控制不了。
他注意到了茶几上散乱的药瓶。
韩文。
看不懂。
但是邢杰在车上说过,这个李雪晶经常服用类似安宁剂之类的药物。
光明背后必有黑暗。
光鲜背后必有污浊。
其实不止高丽,很多地方皆是如此,光芒四射的演员、艺人到了幕后,就变成了玩物、工具、乃至是奴隶。
至于结局,取决于心理素质。
承受力强的,兴许能挺过去,而心理素质如果不够硬,悲惨得自杀,好一点沦为精神失常的疯子。
“欧巴,你能帮忙拿点纸来吗?”
金珠炫喊道。
江辰身子前倾,从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起身走过来。
“谢谢欧巴。”
金珠炫接过,帮好友擦眼泪。
“谢谢欧巴。”
哪知道泪流不止的李雪晶也跟着说了句。
情绪都这样了,居然还记得道谢。
该说不说,高丽艺人在礼节上的教条,真是刻进了骨子里。
李雪晶的中文肯定比不上金珠炫,说起来比较蹩脚,又因为掺杂哭腔,听起来更为滑稽,再加上出乎意料,江辰没忍住笑了下。
“雪晶,你不能这么叫。”
金珠炫急忙道。
好友归好友,但并不是真的能不分彼此。
要是触怒江先生怎么办?
金珠炫只是很单纯的这么担心。
“你们继续。”
江辰无动于衷,又转身走回去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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