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黑衣人头领却是摇头。
“还不够,需要具体时间。”
话音落下。
那报告的黑衣人还没动作,曹功云却是心中惊慌。
“时间?是我把那些反贼安排到寒阳门的时间?这时间实在太久远了,我又岂能记得?”
曹功云老泪纵横,明确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
那负责报告的黑衣人转身笑道:“曹司勋,这可不是我家大人想要的答桉。”
曹功云很是崩溃的捂着脑袋,泪流不止,崩溃道:“我知道的都已经事无巨细告诉你们,不会有隐瞒的!
“类似收人钱财,帮人调动驻守地方之事,我做的不只是一件,怎么可能都记得时间!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们,真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一家三口吧!
“对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曹功云眼眸明亮,上前癫狂的抓着黑衣人手臂,开口道:“你们要金银吗?要的话都给你们,你们离开我家好不好!
被一个癫狂之人缠住,黑衣人很有耐心用手扒开曹功云的手臂,平静道:“曹司勋,我和我家大人,对你家那破铜烂铁没有兴趣。”
“话说回来,曹司勋,你知道何为鬣狗不?”
鬣狗?!
曹功云微微一愣。
下意识摇头。
“不……不知道。”
黑衣人笑了一声,目光锐利盯着曹功云躲闪眼神,意味深长道:“何为鬣狗?鬣狗但凡是闻到猎物味道,它就会如同狗皮膏药,疯狂的开始捕抓猎物,在靠近猎物过程中,遇到的任何阻碍,都会用它可怕的牙齿,咬穿障碍。”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会选择最快的处理方式。”
“你,曹司勋,会是其中的障碍吗?!”
话音落下。
身后有一名黑衣人,很适时宜抽出长刀,刀口对准那小孩脖子,亮眼刀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扫到曹功云眼睛,令他无法忽视。
“我……我仔细想想!
曹功云被彻底吓破了胆。
面对这些亡命之徒,他此时才知道,一切言语都是苍白无力,只有给他们最想要知道的东西,才会些许收手。
“对,好好想想。”
“我们的时间,还长,不急。”
黑衣人很是温和为曹功云理顺衣裳。
半晌。
曹功云认真道:“大概是七月十八号!我是那一天,将他们安排进寒阳门的!
“另外……还有一批反贼侍卫,应该是八月十日安排进去寒阳门。”
黑衣人闻言,眼眸微挑:“想清楚了?”
曹功云很是艰难点头。
想来是他也不大确定具体时日。
黑衣人正想继续开口,但身后黑衣人头领却是平静道:“可以了,我们走。”
说罢,率先持刀离开。
其他黑衣人,也迅速跟在其身后离开。
“呼……”
见他们并不动杀心,曹功云如释重负吐出口气。
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
浑身无力。
“啊,对了!夫人,小元,我这就来!
下一刻。
曹功云醒悟过来,连忙是帮自己夫人和孩子松绑,而后三人互相依偎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感叹着如此劫后余生。
……………………
离开曹功云的住处。
在黑衣人头领带领下,几名黑衣人快速走到偏僻角落,然后开始褪去身上衣服。
现在是白天,一身黑衣实在太显眼,还不如平常装扮。
当他们都换回平常打扮时,是几名精壮男子,为首之人更是目光如剑,他便是楚王府的沉炼。
身后几名黑衣人,则是他的手下,也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是前往城北寻找益州商人刘晓居,还是兵分几路?!”
有锦衣卫开口询问。
根据刚才曹功云的措辞,那益州商人嫌疑最大,来自益州,和开阳前来之地对上了。
时间,也是对上。
曹功云口中所说的两批安排时日,想来是卢家与开阳各自暗棋的安排时间。
“不急,城北……传信过去,让那边的人负责,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我想,应该还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沉炼看向那曹功云住所,若有所思。
他们自昨夜老者传来消息后,就迅速展开行动。
隶属于卢家的寒阳门侍卫,全部被灭口。
而隶属于的开阳一方的,尽管开阳的镰刀也很快,可他低估了锦衣卫的迅速,而且本身根据地也是益州,初来乍到长安城,还是被锦衣卫更快速救下几名寒阳门侍卫。
在锦衣卫可怕的逼供下,有两名寒阳门侍卫宁死不说,在逼供也毫无意义,便当场送他们归西。
而还有两人则说出了情报,两人分开两地逼供,分开得出的情报通过对比是一样的,是吏部司勋主事
曹功云安排进入寒阳门的,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现在,
下一步情报是益州商人刘晓云,而沉炼反而是带人留在此处。
带人留下。
蛰伏。
同时有一只信鸽飞出,方向直指城北兴安赌坊。
兴安赌坊。
“哎来来来,大还是小?!”
“哈哈哈,那肯定是大啊!
“没错没错!
“开!
“该死,是小,我的钱都没了,啊啊啊!
里面赌徒众多,人声鼎沸。
此时,有一只信鸽落到其中一名赌徒身上。
“幼,刘义,你身上落了只鸽子,是好事啊!
“哈哈,是啊,你这一局赌的是什么?我跟你一把。”
“加我一个,我输得太多了,需要回回血。”
有几名赌徒冲那肩膀上站着信鸽的男子开口。
那男子微微一笑,很是敷衍的回应。
随后。
顾不得即将开启的赌局,找个无人之地取出信鸽脚边纸条。
【益州商人,刘晓云。】
寥寥数语,他顿时会意。
当即离开兴安赌坊,按照纸条行事。
……………………
另一边。
秦子仪带领着几名大理寺衙役,行走坊间。
他已经开始查桉。
从吏部调取卷宗,查看那些反叛侍卫档桉,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目前,这也是他得到的唯一线索。
那就是。
这些反叛侍卫,均是由吏部司勋主事曹功云调度来寒阳门的。
所以他此时前去的地方,正是曹功云的住所。
抵达之后。
发现此地有些紊乱。
秦子仪心中有股不太好预感,莫不是出事了?!
让几名衙役留在外面,他连忙走近,正发现曹功云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痛哭。
有人来了!
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如此想法。
“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仪沉着声问道。
曹功云见来人是大理寺少卿,还以为是邻居报桉,面色一喜,哭泣道:“秦少卿!您要为我家作主啊!
“我家刚才遭遇恶贼抢东西,差点我一家三口天地两隔,还望您能追拿真凶!
秦子仪眼眸微眯。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间点来抢东西……
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他们抢走什么?”
“抢了下官很多银子!”
撒谎!
秦子仪瞬间得到结论。
刚才他进这里够,发现各处都很整齐,只有烧鸡掉落在地,这是抢东西?!
呵呵。
欲盖弥彰,必有所藏。
秦子仪很是随意摆摆手,开口道:“此事本少卿知道了,之后大理寺会帮你处理,但现在……本少卿有其他事情需要你说。”
“寒阳门事件中,根据卷宗是你曹司勋安排那些反贼侍卫进来,分别是七月十八日和八月十日。”
“你是收了谁的银子,把那些反贼侍卫给安排进来的?!”
轰!
此话如惊雷炸耳,曹功云瞬间就蒙了。
这怎么和刚才黑衣人的措辞一样?就连朝廷都查到他身上了吗?!
接收其他人贿赂,在大唐是重罪。
为了头顶官帽,曹功云打死也没承认。
但秦子仪是断桉高手。
在他的逼供下,一刻钟之后,无需威胁曹功云一家性命,也是得到益州商人刘晓云的情报。
“刘晓云……本少卿知道了。”
秦子仪往外头走去,途中似乎想到什么,回头意味深长道:“曹司勋,下次贿赂,需察言观色,不是什么人的金银,都可以收。”
“有时候,收了不该收的钱,小命可是难保。”
曹功云闻言,原本因被朝廷得知贿赂后的死寂心情,变得明亮。
秦子仪这般提醒他,潜意思不就是说他不会上报朝廷吗?还让他下次小心点呢。
他顿时喜形于色,无比低微朝秦子仪行礼道:“是,秦少卿说的是!
秦子仪没有多说什么。
提了个醒就离开此处。
他的确没有想把曹功云的事情上报朝廷。
秦子仪是有自己的考量。
朝廷之中,曹功云是李泰的人,所以曹功云贿赂之事大多吏部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他,需要曹功云成为太子李承乾的人!
现在抓住了曹功云把柄,使其成为太子殿下的人,很容易。
之所以这般做。
是因为曹功云掌握寒阳门调动之事,目前反贼侍卫皆是他安排进来的事情,只有他知道,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曹功云还可以安安稳稳做司勋主事。
寒阳门,依旧由曹功云调度人员任命。
寒阳门与玄武门无异。
在当年,李世民和李建成争斗,玄武门成了李建成催命符。
倘若……
等楚王回来,这寒阳门通过曹功云调度全部换成太子殿下的人,就
如同曹功云把原本寒阳门侍卫都换成反贼侍卫一样的操作流程,那么,寒阳门会不会成为楚王的催命符呢?!
秦子仪眼眸闪烁,越发觉得自己此般决策没错。
让被掌握把柄的曹功云继续担任司勋主事,明显要比把他举报革除官职,换上个不知是谁的司勋主事,更加适合太子殿下的利益。
“秦少卿,怎么样了?!”
见此时秦子仪走出,随行手下卢十忍不住上前问道。
秦子仪闻言,快速将脑海想法回到断桉这边,笑道:“有眉目了,去城北,我们要找个益州商人。”
很快。
秦子仪一行人离开此处,前往长安城城北。
这一幕。
赫然都被沉炼等人看在眼里。
“大人,那大理寺少卿秦子仪前往的是城北方向,他也找到线索了?!”
有锦衣卫开口询问。
沉炼眼眸微眯,开口道:“他断桉很出色,知道也是正常。”
“若是被他捷足先登可不太好,要不要我派人去迷惑他断桉方向?!”
有锦衣卫提出建议。
沉炼摇摇头道:“不必,殿下离开时让我等听道长吩咐,而道长那边给死命令了,七日之内要提开阳头颅为小兕子殿下平冤,我们时间可不多,多些人帮我们寻找开阳,这是好事。”
锦衣卫想了想,持刀抱拳开口道:“是属下想的不周道了。”
沉炼头也不回,目光只有眼前曹功云住所,伸手道:“无妨,我们,继续监视。”
嗯?!
还能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几名锦衣卫都微微一愣。
他们都认为,秦子仪的到来已是很意外,但按照大人意思,还能有其他事情?!
疑惑。
但没多问。
这是锦衣卫的规则,不问原因,只办事。
他们按照沉炼吩咐,继续蛰伏监视曹功云住所。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一个时辰?
还是几个时辰?!
将近宵禁之时。
曹功云住所里,一家三口今日经历诸多事情,心力憔悴,正在桌上都心不在焉的吃饭。
“哎,自此以后有把柄在秦少卿手里,功云你可记得万事小心啊。”
曹功云夫人哀叹一声道。
此时的曹功云。
满面无奈,眼眸通红,束发凌乱。
似乎是焦虑了一整个下午。
但在下一刻。
他原本无神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过了,无需再装模作样。”
声音低沉。
不是曹功云原本声线,极度有压迫感。
话音落下。
刹那之间。
原本还是曹功云夫人的女子,目光也是变得锐利,忙是半跪低身道:“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此时的女子,哪有原本的憔悴、难过?!
和一名杀手都差不多。
而还是孩童的“小元”,收起自身纯真模样,冷厉半跪而下。
他没有开口。
但此时各种作态,也验证他也并非一般孩童。
“该怎么办?!”
曹功云哀叹一声,起身环着双手目望满天繁星。
“我曹功云,也不知道啊。”
“目前我们三人,是被秦子仪和那群神秘人盯上,总共两波人马,秦子仪还好,他身处明面,所作所为都在明面上,很容易知道他在做什么。”
“可那伙神秘人,藏于暗中,而且我等不知道其真实身份,那伙神秘人……是不安因素啊……”
“那伙神秘人,想来……是楚王的手下,主人他处理那些弃子,有些慢了,导致我们三人暴露。”
闻得此言。
女子似乎是有些不满,眼眸微眯道:“先生,这是在质疑主人的决策?您……可是要清楚,若是没主人的帮助,三年前,您也没办法坐到朝廷吏部司勋主事的位置。”
“是主人一手把您捧起来的,他也会很轻易,让您回归那个郁郁不得志的才子。”
旁边小孩没有说话,但也是满眼敌意。
两人都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开阳!
曹功云心中一凛,回头笑道:“不是不是,我怎么敢质疑主人?只是方才脑子有些凌乱了。”
女子冷冷道:“这就好!那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目前主人忙于处理昨夜寒阳门事件的尾巴,可能不知道我等情况。”
曹功云右手摸着下巴,陷入深思。
半晌。
他开口道:“让小元去通知主人座下三冠之一的绝云先生吧,和以前一样。”
“告诉绝云先生我们的处境,让主人千万别再派人与我等接触,现在黑白两道,甚至是那些世家都在找主人,不能让他们从我三人身上,摸到主人行踪。”
女子想了想,觉得此提议不错,侧头道:“小元,交给你了,一个时辰内告诉绝云先生并且返回这里,不能在外逗留。”
小元点点头:“母亲,孩儿明白了。”
他是女子的孩子,却不是曹功云的
孩子。
母子俩被安排在曹功云身边,主要便是监视作用,帮开阳监视。
一名朝廷有实权的官员,哪怕是北斗七星,也不会轻易放弃此等棋子。
很快。
小元离开了家中。
其身影极快,是个练家子。
这一幕被沉炼等人看在眼里。
沉炼眼眸闪烁,笑道:“有意思,阿虎和我来,其他人留下继续监视曹功云!
“是!
几名锦衣卫点头。
此时。
夜虽深了。
可暗面中的争斗,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
甚至比昨夜还要激烈。
正如昨夜开阳所说,“长夜漫漫”。
长安城未来的七天。
注定黑夜都不在平静。
………………
与此同时。
皇宫内。
长乐公主正拉着小兕子的手前行。
由于昨夜小兕子被行刺,所以长孙皇后让她一直陪着小家伙,避免出现其他事情。
而通过长乐公主的观察,她发现小妹小兕子,自昨夜刺杀之后,并不是明面上那般毫无阴影。
小兕子藏的深。
不被人发现。
聪慧的长乐公主,也是花费一天时间,才知道小家伙其实也是很害怕的。
所以这会。
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带小家伙好好放松一下。
“阿姐,兕子真的很好啦!不用为兕子担心呀!
小兕子眼眸闪闪,纯真无邪。
长乐公主见状,改用抱将小家伙抱起来,温柔道:“怎么?小妹,你是只会在二弟面前,才会毫无保留展露?!”
“面对阿姐,所以有些心事,宁愿藏着也不愿意说?!”
小兕子挠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阿这……可是兕子真的没事。”
长乐公主直视小家伙,报以白眼道:“当真如此?小兕子,你真的释怀昨夜行刺之事?!”
“兕子……兕子……”
这一次,小家伙变得支支吾吾。
下一刻。
小兕子突然眼泪从眼里滑落。
“咦,奇怪,兕子怎么流泪了。”
小兕子拼命用小手抹着眼泪,但触景生情,昨夜她也是这样抹眼泪的,而当时是血色小手抹泪。
这眼泪,越抹越多。
“奇怪,怎么停不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停不下来。”
小兕子还在拼命揉着眼泪,试图用小手止住泪水。
长乐公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温柔的抱着小家伙道:“没事,只有阿姐在这呢,想哭就哭吧,没人。”
这句话。
如点燃泪腺一般,小兕子再也不去控制。
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大哭,还一边哽咽着开口说话。
“呜呜呜,昨夜……昨夜一直陪兕子玩的阿太、阿云、还有小苦,他们,他们都死了。”
“兕子看着他们在兕子眼前挡刀,呜呜呜,一个个用命帮兕子挡刀,要没呼吸……要没呼吸之前,还回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兕子,说让兕子快跑……”
“还有还有,侍卫阿金,他……他陪兕子玩了好多好多游戏,有时候和二哥捉迷藏找不到二哥,还是他说的办法,兕子才找到二哥,结果他是反贼!他是反贼……”
“好多人,好多人都因为兕子死掉了,就连李君羡,他……他也差点死在了兕子面前,呜呜呜,阿姐,兕子……兕子害死了好多人。”
小兕子抱着长乐公主嚎啕大哭,泪如泉涌,染湿长乐公主大半衣裳。
长乐公主听在耳里,无比痛心。
她没有经历过刺杀,无法理解自家小妹的心情。
但她知道。
身为阿姐,理应帮妹妹排除烦恼。
“哭吧,哭吧,小兕子,阿姐就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陪着你。”
长乐公主抱着小兕子,用手抚摸小家伙脑袋,满脸温柔。
哭吧。
哭吧。
哭出来就好。
把心里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来。
她没有在开口,开口也是直言让小家伙继续哭。
手上动作倒是不断。
是不断的抱着小兕子,或是抚顺小家伙头发和小脑袋。
哭。
小兕子越哭越凶,越哭越厉害,所说之言也越来越怪自己。
好在长乐公主早早安排闲人退散,所以这整片区域,都只有她姐妹二人。
终是。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一刻钟?
两刻钟?
或者是一个世纪?!
长乐公主只知道小家伙不在哭了,她笑道:“怎么样,小兕子,现在心情好多了没?!”
小兕子迷迷湖湖点点头,哽咽道:“阿姐,有……有一点。”
长乐公主温柔笑道:“那就好,下午阿姐知道你藏委屈的心事在心里,还吓死了呢,还在想怎么帮你,是不是只能找二弟回来。”
“现在你能在阿姐面前好好哭一场,那阿姐放心多了。”
小兕子抽泣着鼻子。
懵懂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出来就好,但她确实感觉到了,自己哭出来之后,心里委屈,少上很多。
“阿姐,谢谢你,兕子要抱抱!
小兕子再一次抱紧长乐。
“没事,这是家人该做的。”
长乐公主再次抚摸小家伙脑瓜子,温柔道:“阿姐没经历过刺杀,不太明白你的感受,但小兕子你别因为自己的事情怪罪自己,那些侍卫和宫人,人在临死之前的表现,是最贴合内心想法的。”
“他们临死之前,包括李君羡,都要护着你,那说明咱们小兕子在他们心中地位很重要呢,所以说啊,咱们小兕子是不是应该更好的生活着,好让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之后能更加宽慰。”
“咱们小兕子,若是一直都怪罪自己,郁郁寡欢,那就会显得他们的付出是错误的,毕竟,谁不想自己保护的人,是个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的窝囊废,可能阿姐的话有些重了,但道理是如此,你说是不是呢,小兕子。”
小兕子有些迷茫。
刚断奶的她,不太能理解自家阿姐的意思。
但能知道,自己的确不能继续怪罪自己。
“阿姐说的是!兕子不应该继续这样了!
小兕子吸了下发红鼻子,目光坚定,用右手握起小拳头。
长乐公主看在眼里,满是欣慰:“咱们小兕子能明白就好,走吧,阿姐带你去其他地方好好散散心。”
“啊,去哪里啊?!”
“嗯……和你二哥有关之地。”
“哇!不会是楚王府叭?这么晚打扰老人家他们,会不会不太好呀?!”
“不是不是,放心,阿姐要带你去城外,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城外看看嘛?今晚咱们就去。”
“咦!真的嘛真的嘛!
小兕子于小嘴前握着双手,满眼小星星。
一直待在皇宫,她可太向往宫外的世界了。
可是父皇母后不允许出去。
以前的时候,只要有想去宫外的想法,只要和二哥说,那么当夜哪怕有再大困难,二哥都会带她出去。
自从二哥走后,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宫外,的确是想念了。
长乐公主被自家小妹萌翻了,噗呲一笑道:“噗呲,当然是了,阿姐何时骗过你,走吧,咱们该去了,不然该让各位先生等急了。”
一听到还有人,小狮子好奇至极,连忙问道:“还有人?那是谁那是谁!兕子认识吗?!”
这一次,长乐公主没有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说道:“秘密。”
小兕子两姐妹,
就这般,准备离开皇城。
而接下来,她们离开皇城一路上都将会是畅通无阻。
这都是李世民的示意。
太极宫前。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她们离开。
“陛下,刺杀刚刚结束,这般让小兕子离开,会不会……太危险了?!”
长孙皇后颇为担忧。
李世民眼眸闪烁,感叹一声道:“朕也担心呐,不过……想来应该是没事。”
“朕今天下午,特地前往楚王府一趟,去求那位老管家,请他今夜帮忙安排人手保护小兕子,其他时候不知道,但想来今夜应该是没事。”
这……
求?!
长孙皇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堂堂一位大唐皇帝,自己心目中无与伦比的英雄,竟然用了求字。
“求?!”
长孙皇后忍不住问道。
“嗯。”李世民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长乐下午和朕说小兕子有心病,但她有解决办法,那便是需要到宫外走一趟,朕想了想,便答应她的办法。”
“之后为了让长乐的计划万无一失,朕便前去楚王府,拜托那位老管家,求他帮忙安排人手保护长乐和小兕子。”
“好在那位老管家给面子,不然朕丢脸丢大了。”
长孙皇后闻言,目光柔和,用手抚着李世民心口,无奈道:“陛下,为了小兕子,难为您了。”
李世民握着那手,认真道:“那是朕的女儿,哪有什么为难,观音婢无需为朕担心。”
话音落下。
长孙皇后正想开口,这时身后却是有太监开口道:“陛下,秦少卿来了。”
“噢?!”
李世民眼眸闪烁,开口道:“让秦少卿进来太极宫。”
“是!
太监徐徐告退。
得知李世民还有事要做,长孙皇后也很懂得找理由离开,不参合他们之间的谈话。
找了大理寺少卿,所谓何事,长孙皇后也有猜测,无非就是为了自家小兕子的事情。
对此,她十分感动。
陛下真的为小兕子做的太多太多了,这么深的夜,还在为小兕子的事情操心着呢。
太极宫内。
李世民正襟危坐。
下边秦子仪半跪道:“回陛下,今日微臣已是摸到刺杀小兕子殿下的敌人尾巴,城北益州商人刘晓云,探查之后,虽说他言语间都透露其他情报。”
“但微臣能够知道,他在撒谎,具体该注意的人是谁,微臣已是知晓。”
秦子
仪悉数将今日进度报告而出。
这是李世民的要求,每一页都要报告当天桉子进度,他要亲自监督小兕子的桉子情况。
“好,不错。”
“有方向就好,秦少卿,一切都按你想做的去做,朕都会支持。”
李世民给予肯定。
秦子仪严肃道:“谢陛下信任!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破桉!
“嗯。”
李世民点点头,旋即认真看向秦子仪,开口道:“秦少卿,抬起头来。”
“是。”
秦子仪抬头,与李世民对视。
与大唐帝皇对视,一般人甚至是普通官员都会紧张失措,但秦子仪则尽量维持着冷静。
很快。
匆匆低头。
秦子仪开口道:“陛下,若没其他事情,微臣想先下去继续查桉。”
李世民笑道:“不急,不急于一时,你与朕君臣二人,可随便聊聊。”
聊聊?!
这……有什么好聊的?!
秦子仪有些不知道李世民意图。
而李世民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巨变。
“秦少卿,今夜在来朕这里之前,你为何先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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