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帝话语表情,毫无扭捏虚假,就连自称也不说“朕”,而是改成“我”了。
端王也不禁揣测,长公主从小就是事情摆在明面上的,是不是真的不是她派人暗杀?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眉眼之间与他相像。以前所有人都说,先帝的皇子中,长子长得最好,而公主中长公主最美。因为先帝眉眼最为灵秀,其他泛泛,而长公主和长子的眉眼最象,其他部分都象各自的母亲,所以更加漂亮,堪称人中龙凤。
再看她穿戴,除了高耸的发髻上,左右各二的插着四支只有女帝才能佩戴的龙凤钗,那绣着粉芙蓉花的翠绿深衣就跟贵女别无一二。
高挑的身材,细腰盈盈一握,让普通的衣裳变得出彩。
如果杀了,确实可惜,又是同血脉的妹妹……端王有点相信,女帝没派人刺杀他。
端王不禁也流露点心情:“大燕苦寒,但大多习武骑马,练就一身体魄,方能度过酷寒。臣去后,因祸得福,长了不少……陛下也长大了!”
走时,身为身主也送了送,叫人备下了黑貂大氅。那也是其他人出的主意,说出去也是关爱长兄。那时也临走前草草见了一面,因为要避嫌,借着先帝由头,说是先帝遗意,所以还未登基。
身主才十三岁,身主梳着双环云髻,稚气未脱。过去了五年时间,会让人改变很多。
什么呀,这话实属大不敬,真当自己是兄长了。一个庶子,无君臣之礼了?旁边的总管低着头,不敢抬头,偷偷白了端王一眼。
希宁对此毫不在意,这才是真心流露,端王是念兄妹骨肉之情的。这样就好,活命的可能更多了。要知道,现在敌强我弱,兵力悬殊,端王随时都有可能改变心意,一声令下,四周隐藏的人就会跳出来,杀之后快。
希宁笑容更甚,但随之收起,微微叹气。马上又举手往旁边做请:“皇兄应该和我一样,都饿了,赶紧入座吧。”
端王也察觉了自己的失礼,听后不由松口气,一个女帝说什么饿不饿的,看来这个长公主还象以前那样,时不时口无遮拦,有啥说啥的。
两人面对面坐下,看上去就跟普通兄妹一样,这也是让端王有点意外的。原本以为是按照君臣之礼,一人一桌。显然女帝真的将他当哥哥,同桌而食。
桌上碗筷全部都是银质的,就是为了表面,这些饭菜不会投毒。
坐下后,菜依次端上,但上桌前,旁边站着的一个宦官,会拿起每个托盘上的一双银筷,在菜中挑上一口,放进嘴里,再将银筷照样搁在托盘上。试过了,宫女这才将菜上桌。
端王看着托盘里,那双用过的银筷,再看到试过的菜上桌,不禁暗想,这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很是周全。
希宁拿起银筷:“皇兄莫客气,就当在家里一般,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去做,我就先吃了。”
说完,用筷夹起一粒剥好的莲子放入嘴中。
莲子意为连心,端王眉头跳了跳。一时内心不禁微微翻涌,虽说女帝即位后,他遇到不少不测,可难说是那底下人所为,她并不知情。而即位之前,对他也是较其他弟妹是宽厚的,见面时,也从未小瞧他出身卑微。
端王也夹起一粒莲子放入口中,慢慢嚼着,俊脸整个柔和了下来。
希宁看得真切,这是万幸,身主平庸,说难听的就是个花瓶。平日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处,幸好有了位好老师,教她仁善。
陈朝已经建国一百多年,早就过了戎马武力得天下的时间。安稳下来,当然就以仁孝治天下。一个宽厚仁慈,远比戾气重的继承人,更得人心。
所以对于其他皇嗣,身主身为长公主,还算是不错的,从未尖酸刻薄。如果没做到的,还有人帮忙补救一下。那次偷葡萄,为此还被责了几句,出主意让她偷偷送吃的过去。
只可惜,帝师年岁太大,死得太早,否则有他谏言,身主会好很多。不至于听信蠢货的话,逼急了端王,把自己弄得如此田地。
又上来一道,希宁一看就用筷子指着叫了:“皇兄,这个好吃,我记得你最爱吃酒糟切肉了。那晚我偷偷送吃的过去,你把切肉全给吃了,说好吃。”
端王不禁笑了,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里,慢慢嚼着,好似在细细品味那时的回忆。
咽下后,这才说:“其实那晚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是嘛?”希宁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笑了:“那晚我又不敢明说要送你吃的,只有说我自己饿了,想吃肉。说是这肉糟上等明日吃的,也就要了端来了。结果第二日,有人就捅到父皇那里,说我吃得太多,一碗肉全给吃了,怕我积食,硬生生断了我二天的肉。”
端王笑意更浓了。
这样很好,帅哥笑起来很好看。这样的帅哥怎么可以杀了,不过如果真的要弑君夺权的话,也只有宰了。
端王其实一直在暗中打量她,看她有无异色,肯定来之前,和手下约好,什么摔杯为号,藏着的杀手从四周跳出,冲过来,将她宰了。
那她就让端王不能杀她,给足理由不能杀她,这样不就什么问题都结了。
希宁一直大大方方地吃着,吃了不少。一副什么事都藏不住,没脑子般的什么都不在意,让端王也放下心。
用完后,希宁让端王就在宫内留宿,明日早朝改到中午,到时一起上朝。
这次事情,肯定要给个交代,端王自然欣然接受。
希宁回到寝宫,刚宽衣躺下,就有消息过来。说是端王还未睡,房内灯亮着,幕僚亲信也在里面,外面还有五六十个亲兵把手。
希宁翻了翻眼:“端王找人谈话,这等事情不用来报,除非有要事,朕要睡了。还有,不准再派人监视!”
找人商量接下去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真是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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