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跑远了的两个背影,赵忠义皱眉回忆。
“兄弟,那俩是什么人?”
赵传薪好笑道:“兄长,这是俩劫道的。却是不知怎滴,一听见你声音,两人转头就跑。”
赵忠义却是一拍锃亮的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俩!”
“咦?兄长你认识?”
赵忠义摇头:“不认识。不过很久之前,他俩想要打劫我和宝贵,被我教训了一番。之前,他俩可是承诺过,再也不来劫道了,却不成想食言而肥。可叹可恶,再遇上,非得把他们腿给打折不可!”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仔细端详,赵忠义个子没有赵传薪那么高,但也足有一米七八左右。因为穿得衣服打了补丁,而且有点宽松,也看不出是否魁梧。但赵忠义腰背挺直,行走如风。
赵传薪忍不住问:“兄长,你是不是有武功在身?”
挠挠头,赵忠义憨厚的笑了,谦虚道:“不算武功,只是粗通拳脚。”
大瓜啊!
赵传薪小时候看武打片,天天幻想练成盖世神功。他倒没想着行侠仗义,但是他想装逼,是的,这孩子从小就爱装逼!
后来,他不断的尝试和学习各种手艺,起初也不是为了赚钱谋生,说白了就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炫耀。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装到老。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的高祖竟然就是一高手!
“啊,你有武功你不早说?”
赵忠义很无语:“为兄没事说这个干嘛?再者,那钻天翻子是绺子,当时带着俩手下强抢民女,你不会觉得,我站出来呵斥两句,他们就灰溜溜的走了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啥,急忙问:“咦,那是不是,你把武功传给了赵宏志?”
摇头,赵忠义苦笑:“利器在身,必生杀心。很多时候,强出头会惹来杀身之祸。宏志这孩子有些虎,还是别让他学了。”
原来自己的太爷爷虎了吧唧的么?
“那既然你身手了得,为啥平时不见你练功?”
两人边走边说,赵忠义回道:“我练功的时候,你们都还在睡觉呢。我家院子里有个备用的车轮,还有一根白蜡杆,你看见了吗?”
“没注意过!”
“那就是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拿着白蜡杆挑着车轮转,来打熬气力。至于招数什么的,我师父当初说过,不打的都是假把式,招式打法前两年练练,记住就行,不需要每天刻意去练。有机会找人上手,多打几架,什么都会了。”
“说的很有道理,没实战的都是花架子。那你师父是谁?”
“不知道!他那会被仇家追杀,所以不告诉我名字。我们家从云南来关外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
“那你练的是什么拳,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他不愿意多讲,我也不想打听。”
好吧,你赢了!
总而言之,发现高祖是个功夫高手后的赵传薪很兴奋。这种心理很微妙,就很得意。
一如后世有人就喜欢高呼“我爸是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赵传薪是不会拿这个出去招摇的,他尊重高祖低调的意愿。(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位高祖太老实了,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换成他赵传薪,若不让吃瓜群众公屏狂打666,高呼“又被你装到了”,他名字都倒过来写!
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宝贵那样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的家伙,愿意和老实巴交的赵忠义交好。
有本事啊!
一路瞎扯,不多时就到家了。
刘宝贵挑担子去卖面皮了,赵传薪接上干饭,回到他新买的小土房子那。
德福一群孩子,也跟了过来。
想起昨天吃的饴糖,口水都泛滥好么!
今天赵传薪不光买了两包饴糖,还有半包点心。另一半,分给了赵忠义。
他一脚把烂半边的门板给踹掉,捡起一块烂木板,用精灵刻刀在上面画起了草图。
不多时,一副简单的装修方案出炉,以后再慢慢完善。
他起身,从兜里掏出糖球,拿出一颗举着:“你们谁家有筛网?谁家有,借我用几天,我每天给他一块糖球。用一天,给一块!”
一个孩子如同抽中了大奖,兴奋的跳了起来:“俺家有,俺这就去给你拿!”
一溜烟跑了。
赵传薪看着满脸期盼的其他孩子,继续发号施令:“谁家有镰刀,借我用一天,我给一块糖球。”
这次全都举手。
他随便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转头就跑。
见他不说话了,小屁孩们急了:“我(俺)们呢?”
赵传薪乐呵呵道:“别急,等工具到了,有你们干的活。”
筛子网拿来了,镰刀也拿来了。
赵传薪给他俩分了糖,俩小屁孩兴高采烈。
这和靠自己赚了钱的感觉没啥区别。
“现在,你们谁家有土篮子,一定是你们能拎动那么大的,去拿来,这个不给糖,因为是你们自己用,用土篮子干活才给糖!”
哗啦,又跑一大半。
这时,赵传薪拿镰刀,割房前屋后的杂草。
剩下俩孩子啥活没捞着,急得不行。
赵忠义乐了,指着刚割的杂草:“你俩把这些草给我抱走,一人一块糖。”
俩人“奥”了一声,抱着草就跑。
这里唯一没干活的就只有德福了。
赵传薪诧异这小子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德福,你不想吃糖吗?”
德福故作不屑:“我是贵人,不干粗鄙的活。我爹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哦?”赵传薪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你是劳心者呗?那我问你,你要怎么靠着劳心,得到糖球的奖赏呢?”
德福指着那群孩子,牛气冲天的说:“这里我最大,他们都得听我的。我可以帮你管理他们干活!”
“嚯,好大的口气。”赵传薪冷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甜头,并且还带他们玩,他们以后就只听我的了?”
德福额头一下子就冒汗了。
这种可能性,无限大!
前两年,他家还有银子的时候,他就是靠经常带吃食出来分发,才建立起了威信。然后再带他们玩,惹了祸自己站出来顶缸。时间久了,就算他不给别的好处了,孩子们也乐于听他的。
这就是驭人之道,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照样合适。
赵传薪要是真那么干,估计用不上两天,孩子王的地位就要易手!
“你,你不能这样!你是大人,大人怎么能和小孩玩呢?”
再怎么人小鬼大,也不过是个孩子。
见德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赵传薪摇摇头:“哈哈,不逗你了,可别哭鼻子。我告诉你吧,这糖球要是这么发下去,一会儿就没东西可发了。刚刚发糖球,算是立木为信,立木为信这个典故你知道吗?”
德福见事情还有转机,赶忙憋回去眼泪,点点头:“我知道,我爹教过我。”
“呵,你爹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只会抽大烟。”赵传薪撇撇嘴。“所以,接下来,我把劳动分配的权力交给你。你附耳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赵传薪拍拍德福脑袋上的虎头帽:“懂了吗?我不给你糖球,我这还有点心,等晚上,我给你两块,算你今天管理的工钱。懂了就去干吧!”
“我懂了!”德福努力的记忆一番,却又问:“那等糖球和点心发完了,你还会买么?”
天天吃糖?别给孩子吃出来糖尿病才好!
赵传薪哈哈一笑:“再好吃的东西也有腻歪的时候,等糖球发完了,我还能拿出来别的新奇玩意儿!”
说完,他坐在门槛上,不再理会德福,而是掏出怀里的日记,埋头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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