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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2章兴到起时才提刀

    丽贝卡·莱维满脑子都是赵传薪,没想太多。

    莫理循则是搞不清状况。

    赵传薪薅着巴克斯耳朵进屋,另一只手里的文明杖肮脏的杖头,怼进了巴克斯的嘴里。

    巴克斯的惨叫戛然而止。

    “呜呜呜……”

    莫理循想要劝说:“赵先生,他……你……”

    “上一边去,没你啥事。”

    赵传薪松开耳朵,握着文明杖,怼着巴克斯口腔向后,直到撞墙。

    “你妈了隔壁的,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连我赵传薪伱都敢算计?”

    此言一出,莫理循和巴克斯都大吃一惊。

    莫理循没想到,赵道长、赵掌柜,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赵传薪。

    他还想着就赵传薪与朱尔典议和之事写一份报道呢,结果赵传薪就来了。

    巴克斯则是胆寒。

    才他妈招摇撞骗,苦主就上门了。

    上哪说理去?

    丽贝卡·莱维有些急:“是不是误会?”

    “闭嘴。”赵传薪呵斥:“有你说话的份吗?”

    丽贝卡·莱维怯怯退到一旁,对巴克斯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又岂会因为旁人,惹得赵传薪不高兴?

    巴克斯手舞足蹈,似乎有话要说。

    赵传薪将文明杖自他口中挪出。

    巴克斯干呕两声,喘匀了气,涨红的脸色还未完全褪去,急忙道:“赵先生,我是好意,不求回报,不计酬劳……”

    “啥玩意儿?你他妈还惦记着回报和酬劳?”

    赵传薪大耳瓜子抽过去。

    巴克斯紧贴着墙,横着被一巴掌放倒。

    左耳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声音,被打聋了。

    我焯……他骇然失色。

    昨日那日本人说赵传薪危险,可他没想到危险至此。

    稍有龃龉,立刻动手。

    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赵先生,我……”

    “什么你啊我啊的,话都说不明白,我看还是没打够!”赵传薪出手,掰着巴克斯手指头向上撅。

    嘎巴……

    “嗷……”

    喊到一半,文明杖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等他不叫了,赵传薪才挪开。

    巴克斯被打懵了,吓坏了。

    莫理循同样无措,看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文明杖指着巴克斯的鼻尖儿,赵传薪问:“你们在bj饭店埋伏人手了?”

    “没,没,赵先生你误会了……”

    赵传薪横抡文明杖。

    咔嚓。

    文明杖不够结实,断了。

    巴克斯手臂没断,但至少骨裂。

    他想叫,又想起什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顺着指缝抽了几口冷气,这才缓过来。

    赵传薪点上一根烟:“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多说一句,焯尼玛的打断你腿!”

    然后向丽贝卡·莱维招招手。

    丽贝卡·莱维乖巧的将椅子搬来,赵传薪大马金刀的坐下。

    有眼力见。

    “赵先生,没有埋伏人手。”

    “谁让你这么干的?”

    巴克斯眼珠子开始转动。

    嘡啷……

    赵传薪手握苗刀。

    苗刀很长,赵传薪坐椅子上,刀尖就能刺入巴克斯的肩膀。

    “额唔……”

    巴克斯捂嘴闷哼。

    赵传薪轻轻旋了一下苗刀。

    巴克斯眼珠子暴突。

    他撒谎成性,已成本能,来感觉了连自己都骗,随心所欲捏造自己记忆的形状。

    这本能却让他今天吃足了苦头。

    不是跟谁都可以满嘴跑火车的。

    赵传薪说:“我问,你要不假思索回答。但凡让我看出你想要撒谎,焯尼玛的今天不折磨你怀疑人生,我他妈跟你姓巴。”

    强迫症犯了的莫理循很想提醒赵传薪,巴克斯不姓巴。

    而巴克斯情知今天算是遇上茬子了。

    他知道自己那点伎俩,在赵传薪面前不值一哂。

    不拿出点干货,怕是等不到那本《慈禧统制下的中-国》写完的一天了。

    只能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我想改行做生意,苦于没人脉,于是四处兜售消息情报换取人情。前段时间,得知丽贝卡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我骗她说认得你。恰逢听闻朱尔典遭遇麻烦,我又骗他认得赵先生,能帮忙讲和。可昨日下午在酒吧……”

    丽贝卡·莱维此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巴克斯算不得一个高明的骗子。

    他唯一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总是能在别人着急的时候抓住机会行骗。

    因为急,就难以分辨他话里话外的真伪性。

    昨天,他碰见了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能帮他弄到地皮,能帮他打通关系开铺头。

    连开店的费用,他们都能帮忙出一半,最终获利却只要五五分成。

    甚至,那日本人当即就将四分之一的开店钱支付了,算是定金。

    而巴克斯只需要撮合这次议和会谈。

    巴克斯一听这简单啊,于是就满世界嚷嚷,只要赵传薪收到风声,肯定是要来一探究竟的。

    到时候再巧用三寸不烂之舌,两头诓骗。

    却没想到,赵传薪手段如此酷烈,压根不给他胡编乱造的机会。

    听到这里,赵传薪问:“那个日本人,有没有说后续计划?”

    “没有,他只让我做了这些,剩下的我都不知道。”巴克斯不敢犹豫。

    “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肯说,但我觉得他应当是一个军人。”

    “朱尔典呢?他会到现场吗?”

    “会,中午他会准时到。”

    “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传薪死死盯着巴克斯。

    巴克斯猛地摇头:“没了,真没了。”

    “好胆。”赵传薪一口烟吐在了巴克斯脸上,指着丽贝卡·莱维道:“明知道她和我有关系,你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

    “我,我没有……”巴克斯否定。

    刚进屋的时候,赵传薪已经看到了巴克斯嫉妒的小眼神。

    老赵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性子,单纯就看这货不顺眼。

    “呵呵。”赵传薪起身,淡淡道:“你觊觎女色,可女人未必永远属于你。但读书就不同,因为知识是你的。所以,不要沉迷女色,要勤勉读书,拒绝女色,从你做起。”

    “……”

    巴克斯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这么说,赵先生不再怪罪我了?我一定努力读书,一定拒绝女色,从今往后我只和男人……”

    他其实是个双性恋。

    而且这老色批,自诩学者,道貌岸然,可直到晚年依旧不改本性。

    只是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其实他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因为英国某段时期视此为禁忌,法律和道德双重抨击。

    昨天说,是出于博得朱尔典的信任。

    今天说,是因为不敢说假话激怒赵传薪。

    可他毕竟还有点羞耻心,说到一半及时刹车。

    “……”本想逗傻子玩,结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赵传薪大怒:“真是朽木不可雕,狗东西,今儿替天行道废了你。”

    苗刀刺、挑、拨……寒芒点过。

    巴克斯的手腕、脚踝大筋具被挑断。

    这还不算完,赵传薪出腿,扫其下盘。

    巴克斯一个跟头被扫翻在地,赵传薪抬腿猛踹。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骨断筋折。

    巴克斯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手脚却借不上力了。

    赵传薪还刀入鞘:“莫理循,拿绳子绑住他的嘴。”

    莫理循犹豫,赵传薪眉头一挑:“嗯?”

    莫理循赶忙照办。

    这个时候,无人敢违逆赵传薪指示。

    绑完了巴克斯的嘴,莫理循犹豫:“他……”

    这也太惨了些,他还不如死了呢。

    巴克斯的惨状,让莫理循不寒而栗。

    赵传薪就是故意不让巴克斯死。

    狗日的,敢跟老子皮皮溜溜?

    赵传薪淡淡道:“朱尔典死前,你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能做到吗?”

    “我……”莫理循其实很善良。

    因为善良,所以矛盾。

    他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尤其对京城的感情最深。

    他死后,在他的墓地栏杆上,刻了几个字——北-京人莫理循。

    但是,每每有事,他又必须将英国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朱尔典差不多是英国驻华最高长官,所以他为难。

    赵传薪笑了:“你怕不是有些误会,以为我在和你商量?”

    莫理循悚然而惊。

    他可不想落得巴克斯的下场。

    赵传薪对丽贝卡·莱维说:“你住哪?等尘埃落定,接你离开。”

    当他得知这个傻娘们漂洋过海来找他,顿时心里不明朗。

    孤家寡人·赵,向来不喜欢羁绊。

    再说,他也没日-她,追的那么紧干啥?

    情感方面,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有种广大的消沉。暮色四合时分,不宜动情,而黑夜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黎明来的挺晚的。

    那会儿大家都老了,谁他妈还能谈的动情说的动爱?

    干脆少点牵挂。

    丽贝卡·莱维咬了咬嘴:“我,我去……”

    “去什么去?干脆就先在莫理循家里看会书吧。”

    丽贝卡·莱维:“……”

    她居住的租界区饭店,今天那里暂告不安全。

    莫理循将自己家改造成了图书馆。

    这老小子平日里以书会友,名声日彰,导致每个来京城的洋人,人力车车夫问都不问直接拉到莫理循家里保证没错。

    去他家应该还算安全吧。

    赵传薪说完,自顾自推门走出。

    因为他太神出鬼没了,丽贝卡·莱维头天听说他在草原,第二天就跑去了关外,第三天就到了京城,或许再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

    于是赶忙推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赵传薪的身影。

    ……

    暗杀的手段,其实也一直在进化。

    小鬼子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比如医生救死扶伤时候,俏摸的给你治死,就问你怕不怕?

    也有没那么高明的手段:人群里放冷枪、炸药、突发拔刀刺杀等等……

    从德川幕府的“网红”武士,到二战前,小鬼子尤其热衷搞暗杀。

    在韩国被赵传薪搞死的伊藤博文,曾经是个愤青,就组织过一波接着一波的“天诛”行动,是幕府倒台的最终动因。

    赵传薪爬上了一栋洋楼的屋顶,换上了集火甲,盯梢通往bj饭店的必经之路。

    他是绕了好一圈路,才偷偷爬上来的。

    这里已经出了租界的围墙,无甚防守。

    只是外面围观的百姓太多,在街巷外站的满坑满谷,摩肩接踵。

    这究竟是一种何等不怕死的精神?

    赵传薪蹲点的技能早就点满了,在楼顶有吃有喝,烧水不生火,烤肉不用炭,盘膝而坐,静看云卷云舒,细听鸽哨如铃。

    ……

    朱尔典本来给自己买了双重保险。

    可其中一道保险,居然因为跟踪的士兵太蠢,跟丢了而失去。

    他痛骂了跟踪者一通后,也只能焦灼的在屋里徘徊,时不时地掏出怀表看时间。

    午时将近,他又开始焦灼于穿着。

    此时位于古典步入现代的最后节点,英国人在穿搭上有故步自封者,也有前卫时髦的。

    朱尔典想穿的看上去像是旧时贵族,又想起搜集到的关于赵传薪资料中显示,赵传薪是个时尚弄潮儿。

    赵传薪自带流行趋势,许多款式现在都没有,或者没有流行起来。

    但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想了想,朱尔典换上最新定制的细条纹西装。

    这种正装,起初在银行职员和银行家种流行,渐渐普及,要到十来年后这股潮流风才会刮到美国。

    此时的美国时装是落后世界至少十五年的,所以欧洲列国很瞧不起美国人,觉得他们是土老帽。

    穿戴整齐,戴上礼帽,朱尔典出门。

    他其实内心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要尽量取悦赵传薪观感,争取“宽大处理”。

    另一方面,他又有着老牌帝国贵族的矜持,不愿意向一个中国人低头,哪怕这人很恐怖。

    刚迈出军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各国使馆派出的护卫联军。

    京城使馆区,从某方面讲是一个整体。治安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好像残破的瓷片,每当面临外界压力,就要合拢成一只圆满的碗。

    出门前,朱尔典心里还有些放不下面子。

    可出门后,看见联军军警脸上多少挂着惶恐不安,朱尔典本来干爽如京城上空的心情,顿时秋雨绵绵。

    连他们都怕,我该不该怕?

    什么骄傲,都飞到九霄云外。

    阴沉着脸,在联军军警保护圈内,一步步朝bj饭店走去。

    即将抵达的时候,朱尔典忽然转头问:“巴克斯呢?他为何不来迎接?”

    “这……不知。”

    朱尔典皱眉,看着莫理循大街南口,熙熙攘攘的百姓,正朝着他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洋人军队,就是齐整。”

    “其实咱们的也不差……”

    “胡说八道,新军我也见过,精气神比不过洋人,我听舅丈的儿子说,新军弹药的火药量,都比洋人子弹少,否则那枪一打一腚墩!”

    “……”

    被百姓交口夸张的洋人军警,此时却是紧绷着脸东张西望。

    联军军警,数量达到了五百多人,一眼望过去,挤满了街道。

    而这时,南边传来密集的碎步跑动声。

    尘土飞扬中,一队同样不下于千人的新军队伍正汹涌而来。

    百姓哗然。

    联军军警立刻戒备,转头,连枪都上了膛。

    原来是驻扎于南苑的第四镇新军。

    南边来的只是个开头,旋即驻扎于京北仰山的第六镇也有一营炮兵、一营步兵自东边而来。

    西边,从天安门有一标的禁卫军马队踢踏而来。

    自从编练了新军,还没有过特别大的阵仗,尤其在京城。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也难怪,巴克斯到处嚷嚷赵传薪要来和朱尔典议和,连没被通知到的赵传薪都收到风声,更何况是咫尺之遥的慈禧。

    慈禧好像遇到危险的野兽,炸毛了。

    和联军军警一同被夹在中央的百姓坐蜡。

    还想着这是一次盛会,有热闹可看,现在却觉得进退维谷——这要是打起来,先遭殃的不得是他们吗?

    刚刚说新军精气神不行的旗-人子弟,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着装整齐,军容严肃的新军,谁敢说他们无害?

    气势不落下风,人数更是占优。

    在屋顶的赵传薪同样吃惊。

    他料到朱尔典会带小联军军警,但没想到驻扎京城的新军也会参合一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传薪仔细打量,发现南边来的新军,战力应是最强的。

    东边的新军,应该是以前的京旗常备军编练的。

    他一边用牙线洁齿,一边端详几支队伍。

    慈禧应当只是防备或者震慑,而不是真的想干什么,否则东西两边夹击,东边还放了炮营,那岂不是要打自己人?

    朱尔典见了,不是怕,而是恼火,派人去质问:“你们要做什么?难道想要包围攻打我们?”

    这时站出来一个山羊胡中年将领:“我是第六镇统制段祺瑞,告诉朱尔典,我们只是维护治安,不必惊慌。外围还有大军严阵以待。”

    第六镇统制亲自上阵,也不知算给足了朱尔典面子,还是给足了赵传薪面子。

    当朱尔典得知消息后,先是愤愤不平,觉得受到了威胁。

    旋即想通:是啊,如今这里聚集了数千兵丁,赵传薪可还敢造次?

    人数上的优势,笼络住了朱尔典的胆量,勇气在驰骋。

    他重新挺胸抬头,矜持的对手下说:“去饭店里看看,赵传薪到没到?巴克斯到没到?”

    手下匆匆而去。

    人虽多,但很静。

    军队加上百姓,成千上万人挤在丁字街口,高高的看去还挺壮观。

    片刻属下回转,告知朱尔典:“没在,都没在,只有厨子和侍应生等待上菜。”

    朱尔典的胆量更盛。

    他捋着胡须,展颜笑道:“呵呵,看来赵传薪是不敢来了。我都不怕,他却怕了,呵呵,呵呵呵……”

    人多,真好!

    正在这时,属下忽然抬头,张大嘴巴望着上方。

    朱尔典皱眉,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也张大了嘴巴。

    “兴到起时才提刀,怕?你他妈够格让我怕么?”

    声音剽悍、生猛、精力旺盛又低沉,响彻莫理循街的上空。

    兄弟们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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