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婉和元帝的对话就没这么轻松了。
元帝带着温和的笑容道:“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想成全他,但心里一定不太好受吧?”
单独面对元帝令苏婉有些心慌,她故作从容的望着远方的山水,平静道:“谈不上难受,我们那边的男子虽不容许女子勾三搭四,但女子却得接受他们妻妾成群,我们也就习惯成自然了,他在敏思界算不错的了,如今身处险境随时可能丢命,我就算再心胸狭窄也该允许他放纵一下。”
“那你对自己也不必那么严苛了。”元帝这话虽有撩拨之意,但神情却诚挚且友善。
苏婉红了脸略带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望向远方道:“我可以容忍他作对不起我的事,因为敏思界的风气就是如此,我们俩亦不能免俗,但我不会作对不起他的事,一部分是受风俗影响,另一部分则是出于我对他的感情,和其他男人亲热让我觉得恶心,我无意冒犯,这是实话,即便对方是天神,我亦会觉得恶心。”
元帝丝毫不以为忤的依旧温和而笑道:“我是真没法理解你们的这些心思,元后对敏思界的了解要比我多些,你不必对我有任何提防,如果想聊聊天咱们就聊一聊,如果想歇息我这就送你回去,担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搅扰,天欲界是良善之地,没有什么邪恶之人,你大可安心。”
苏婉有些发窘道:“你们说话可真够直接的。”
元帝指了指自己的心道:“因为我们天欲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念神通,连凡人也能感知出对方内心较大些的波动,所以拐弯抹角说话是没有用的,吃惊吧?刚才元后告诉我,朗星也有这种天赋,而且还颇为强大,他在你们那边算罕见的异类,在我们这里就不稀奇了。”
虽然之前知道了元后是有心念神通的,但听闻这里的凡人都有此神通,苏婉还是被惊得瞪大眼,好半天才道:“你们可真是受上天眷顾啊,难怪民风能如此淳良,你的心念神通肯定是顶尖的吧?能告诉我你的神通有多强大吗?可以感知到多细微的心思?”
元帝笑着摇头道:“我的这种神通在天欲界确实算顶尖级别的了,但未必能强过朗星,这是元后作出的判断,你的眼光真不错,找的这个郎君太特别了。”
苏婉又发窘了,也不知是他们说话就这么直还是元帝有意逗她,遂含羞带怨道:“什么郎君呀!我还未与他结道侣呢,你不懂我们那边的用语,净瞎说。”
元帝哈哈而笑,再次指着自己的心道:“我虽对你们那边的用语掌握得不够精细,但心是不会说谎的,我无意用神通偷窥你的心思,可你们俩这点事用眼就能看透,你们敏思界的人可真有趣,不懂你们为何要把这种事藏得这般严。”
苏婉自知斗不过人家,讪讪道:“我们觉得这样有趣呗,你们不懂。那你告诉我,刚才朗星的心思是什么样的?别说你不知道,你刚才肯定在偷偷感知。”
元帝转了转眼珠道:“在我提出要对你们俩进行一下考验时,我确实偷偷动用神通想感知一下他的反应,但立即就被他察觉了,所以我也就没来得及多加品味,嗯……他的心情挺杂乱的,但总体来讲尚算平静,没有太大的波澜。”
没有太大波澜就意味着朗星对元后没太大的歪心思,苏婉抿起樱唇,不让心里的甜美爬上嘴角,可想到自己的一切遮掩在人家的心念神通下皆是徒劳,不禁懊恼道:“和你们在一起真是太不舒服了,我们想什么你们一清二楚,而我们却无法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元帝忙笑着摆手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再对你动用这神通了,其实我们平常很少使用这种神通,毕竟这是一种不敬的行为。可这样一来又对我不公平了,因为我们习惯了实话实说,你们却常常口不对心。”
苏婉掩口而笑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也是实话实说的人,咱们这样挺公平的。”
元帝被气笑了,无奈的摇着头道:“你这句就是假话,你们敏思界的人就没有一直说真话的,十句话里有五句是真话的就能算是圣人了。”
苏婉笑得更明媚了,跟元帝这种温和如玉的君子相处挺舒服的。
“朗星和那个不幸遭难的大仙妃是什么关系?”元帝有点好奇的问。
“你就当其是他的一个小妾吧,一个心爱的小妾。”苏婉这么说并非有意刻薄,这俩人的关系很难向元帝解释清楚,而且寻易确实曾开玩笑的认过御婵为小妾。
“他甘愿为其拼命是吧?我有点担心他会把事情闹得太大。”元帝微微皱起眉。
苏婉沉默了一下才道:“朗星确实会为其拼命,仅管她已经死了,这是我也拦不住的,而且我无意阻拦他,你们可以帮我们就帮一下,如果为难就置身事外吧,我们早作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元帝困惑的看着她道:“值得吗?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那大仙妃已经死了,他把命搭进去就够不值的了,你竟然也愿意陪着他死?”
苏婉望着他问道:“你会为元后拼命吗?或是为其他更喜爱的女子?”
元帝坦诚的摇头道:“她们如果有危难,我会竭尽全力救助,但不会至死方休,我们天欲界的人即便是为了救自己的父母、子女也不会到不顾生死的地步,我们觉得那很愚蠢。”
苏婉微微点头道:“我们会,而且坚定不移,死而无憾,所以他和御婵的事我就没法向你解释明白了,我们俩之间的事就更没法向你解释清楚了。”
元帝笑了笑道:“我知道,来此的那些敏思界的人都觉得我们薄情寡义,但我们却认为是你们太容易冲动了,过于感情用事了,在情障中陷得太深了。”
苏婉展颜而笑道:“那我就想和你好好聊聊了,因为我正在参悟的就是情感。”
元帝亦露出颇有魅力的笑容道:“如此甚好,我也借这个机会对你们的情感多作些了解,只是你让我有点郁闷了,之前来的那些敏思界女修没谁这么快就能与我从容说笑,更别提有心思谈论道法了,朗星也是毫不逊色,你们两个堪称敏思界的翘楚了。”
苏婉略带羞意的盯着他的脸道:“你们这绝美的容颜还是很让我迷醉的,但只要不把你们当同类也就不至于意乱情迷了。”
元帝摘下头上的玉冠,丢过去一个使坏的笑容,体形慢慢缩至了朗星的那个高度,身上的那袭黑纱亦缩到了合体的尺寸。
苏婉瞪圆双眼吃惊的看着他一点点缩小,相距这么近,她能分辨出这绝不是幻化之术,而是实实在在的把身体缩小了,修士能对身体做出些改变,但能作出这么巨大改变的却少有听闻,因为参悟过真衍宝典,她在这方面的见识要更多些。
“现在没法不把我当同类了吧?”元帝眼中闪着促狭之色。
苏婉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随即面现喜色道:“我更得跟你好好聊聊了,你这变化之术对我参悟的一门功法大有帮助,你这是法术还是神通?”
元帝眼中的促狭之色顿时变成了郁闷之色,啼笑皆非道:“那就回去慢慢聊吧,我现在明白了,你和朗星能在一起不是你的眼光好,是他的眼光好,我不但没能把你迷倒,反要让你害我患上相思病了,之前来的敏思界女修但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我也绝不会赞同取消你们参会的资格。”
“还说你们不会说谎呢,你这花言巧语来的比我们那边的人还顺口!”苏婉含羞而瞋,说这话的也就是元帝罢了,换成别人妥妥的就是撩拨调戏。
元帝露出委屈的表情,可看着她那羞窘的样子不禁笑了,善解人意的不再辩解自己说的就是真心话,哈哈笑着转身引路回转天欲宫。
苏婉唤道:“咱们能换个地方聊吗?我不想回宫苑去。”
“当然可以。”元帝转回来,有点好奇的问:“宫苑内有什么让你不喜的地方吗?”
“人太多。”苏婉一脸认真的说。
“好,那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元帝朝南方指了指,引着苏婉朝那边飞去。
他觉得苏婉给出的解释很合理,却不知自己又被骗了,苏婉不愿回宫苑是怕影响朗星寻欢作乐,朗星如果知道自己就在不远处,必然会如芒在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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