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李智那边。
这会儿,李越带着大军刚刚越过了荆州,兵临峡州。
山南道的抵抗可比淮南道要猛地多。
小小的夷陵城,不过三千五百守军,竟抵抗了大军半日。
此时,距离候羹年说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一半。
七天后,若是不能兵抵金州,等到秦相如的大军反应过来,拦住去路,这战就没法打了。
“混账东西,他到底在做什么?”
李智猛拍案牍,看着候羹年,“本王让他进攻西道,他为什么要攻打涪州?
这不是逼着李存功大军过来?
三千五百人就这么难对付了,若是对上几万大军,怎么打?
候羹年皱着眉头,“信中怎么说?”
“他说让燃灯吸引柳成虎的注意,他们则打过来跟我们汇合,然后一道前往关内道!”
李智肺都要气炸了,这么明显的举动,李存功又不是傻子。
到时候在金州口一围,根本就过不去!
候羹年沉默了,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蠢货,就算要搞事,也不要在这个关口上搞啊。
延误战机,很容易前功尽弃!
“要不,咱们改道,从河南道走?”
“你的意思是,绕过金州?”
“对!”
“不行,从金州走,最快。
从峡州北上,靠近关内那边,都有重兵把守,还没等杀到,我们的人就损耗殆尽了。”
李智手里有二十万大军,加上征发的民夫,对外称五十万。
如果算上白莲教,应该能拉起百万人。
百万人围城,京城的围墙就算再高大,也抵抗不住。
“消耗吧,把炮灰消耗完,到时候跟窦建明汇合,可以补充。”候羹年道。
“不!”
李智看着他,“你去涪州找窦建明,让他去攻打西道,不要跟我们碰一块,然后,再让窦建明留下二十万人给我。”
候羹年心里直接骂开了,“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我怎么卸磨杀驴了?”李智道。
“我是大将军,你让我这个主将现在离开,确定没问题?”候羹年火冒三丈。
李智却笑了起来,“貌似,你这个主将,到现在都还没有归顺本王呢!”
候羹年眼角一抽,紧跟着,身后就传来了抽刀声和盔甲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背后被冷汗给浸透了。
“你什么意思?”候羹年怒声道。
“窦建明不听本王的,是你指使的吧?”李智说道。
“我为什么要指使他干这种愚蠢的事情?”候羹年都气疯了,“难道就为了在关键时候捣乱,就是傻子也不可能干这种蠢事吧?”
李智冷声道:“白莲教已经脱离掌控了,脱离掌控的狗,还能要?
本王让你做点事情,你推三阻四的,想做什么?”
候羹年一直用眼角余光看向旁边,军帐外面人影重重,李智身边也有人守着。
他知道,自己跟李智之间肯定会有一场。
但没想到,李智居然在半道上就对自己动手。
“我命是你救得,这两年多来,为你做的事情还少吗?”候羹年压着怒火,语气也软了下来,“泰王殿下,我这个人,嘴笨,不怎么会说话,但一直跟在你身边,从来没有二心的。
若不然,白莲教焉能成事?
你又如何拉起这几十万的大军来?
现在眼看就要打到京城了,对功臣下手,让其他人如何看?
不要让功臣寒心呐!“
“要没有本王,在天牢里,你就被毒死了!”李智冷笑一声,“救你,是看你有点用,想看看,能不能调教归为己用。
但你这个人,果真如同柳成虎说的那般,脑有反骨,怎么都教不熟!”
候羹年盯着李智,脸上的表情,也从服软哀求,变得狰狞起来,“你真以为吃定我了?”
“对,本王就是吃定你了!”李智冷笑道:“你藏匿起来的手雷,本王已经找到了。
你的人,本王也杀了。”
候羹年要反的,不是他爹,是大乾!
反大乾,就是反他李智。
在半路截杀最好,若是攻破了皇城,他再背刺,那他可真的吃不消。
而且,十四还在京城。
就算没有候羹年,有十四,他也稳操胜券!
候羹年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你说什么?”
李智一拍手,就有人将血淋淋的脑袋丢了进来,足有上百个,“看看,这些都是你的人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
候羹年愕然,为什么厮杀没有声音?
“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吧?”
李智笑了笑,“因为本王提前在他们的伙食里下了点东西,他们睡得可香了。
在美梦中死去,本王也算仁至义尽了!”
候羹年双目通红,他一直在防备着李智,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给坑了。
“你以为吃定我了?”
候羹年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里面有许多小口袋,每一个袋子里,都是手雷。
他拿出手雷,“要同归于尽吗?”
李智却表情淡然,丝毫不在意。
候羹年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跟他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一支飞箭以迅雷之势飞了进来,直接将候羹年的脑袋射穿,箭镞从候羹年的口中钻出!
候羹年瞪大了眼睛,手雷从手中滚落。
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也垂了下去。
脑部被破坏,他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泛黄,斑驳。
鲜血夹杂着黄白之物顺着箭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候羹年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他一生没有服过谁,总觉得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他知道,李智不是明主,绝对不可以共富贵。
可他却算漏了一点,李智早有反意,后手远比他知道的更多。
“射的好,重赏!”
李智起身,走到候羹年的尸体面前,一脚将他踹倒。
那双鹰眼从来都没像现在这般大过。
“枭雄?”
李智满是讽刺的笑着道:“不过一棋子,你斗不过我父皇,身为他儿子的我,又怎么斗得过呢?
我跟我父皇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四姓家奴来插手?
若世人知道是我救下你这个叛逆,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难以洗清的污点?
没办法,我只能请你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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