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李存功都气疯了,巴掌高高抬起,可升起到半空,又打不下去,“行,你翅膀硬了,老子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
旋即他一脸颓然的坐下。
程大宝看了一眼程小宝,旋即拉了一把李勇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出去,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李勇猛甩开程大宝的手,“拉我作甚,我不说别人心里就不这么想了吗?
我太他娘的憋屈了,把我们晾在西域那苦寒之地也就算了,我都能理解。
全当磨砺了。
可他娘的这是打的什么仗?”
他看着李存功,“爹,无论如何,这个仇我必须报。
苏运那厮,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存功看着李勇猛,“你怎么不放过他?杀了他还是弹劾他?愚蠢!”
说着,他幽幽道:“苏运把仗打成这德行,如果能够反败为胜,一胜到底还能活下来。
他要是不能扭转颓势,都用不着咱们动手,咱们只要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他就死定了。
可苏运带着多少人?
你为了弄死一个苏运,置那十几万将士不顾,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吗?
或许那是你心里的仁义,但不是我的!”
李存功起身,向外走去,“打仗而已,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多杀敌人,比什么都强。
你想想秦墨,带着那么点人横穿北奴,那风险谁不知道?
秦墨会不明白?
他当然明白了,可他还是去了,不仅去了,还一战定乾坤,擒杀了冒顿。
狠狠打了所有不看好他人的脸。
你要是似他一样,老子还觉得你有点能耐。
可你就这三两志气,以后别说你是我儿子!”
看着父亲的背影,李勇猛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你爹说得对。”程小宝道:“跟苏运的账,咱们以后再算,大敌当前,咱们还是一致对外。
不要做了伊稚斜的帮凶!”
程大宝也点点头,“憨子不在,你就是咱的头,你说咱怎们,就怎么办!”
李勇猛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他们俩,“如果你是憨子,你会怎么做?”
“憨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赢这一仗!”程小宝道。
“可现在,咱们手上没兵!”程大宝道。
李勇猛道:“借兵!”
“谁?”
“我爹!”
李勇猛道:“当然,咱们要先掌握情报,才能够决胜千里之外!”
“干了!”程小宝伸出手道:“咱们也学学憨子,拿下头功!”
“就算死,咱也不能认输!”
三人手叠在一起,“必胜!”
而此时,葱岭。
群山纠结之处。
苏运带着十万人藏匿于群山之间。
算上他从朝廷带来的三万人,折进去的几万人,他直接掌控的军队人数超过了十五万人。
眼下,程三斧带着两万人,不知去向。
李存功负伤生死不知。
他带着十万主力,仿佛又回到了作为主力进攻峡口山的时候。
那种憋屈感,愤怒又无力。
公孙敏咀嚼着干粮,喝了一口水,对苏运道:“苏帅,不能在这么干等下去了,是撤退还是进攻,得拿个主意。
咱们抛下了很多辎重,虽然带了许多压缩干粮,可眼下最多撑半个月。
半个月后,咱们就要粮绝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拆开了一个小罐头,那小罐头里面装着固体燃料,可以烧饭热菜。
可这里海拔太高了,呼吸很困难,已经有不少人都出现了严重的高反。
公孙敏没有参加过明月山之战,但是他反复看过这一战的记录。
其中秦墨是如何应对的,又是如何取胜的。
“我觉得,可以把伊稚斜的人引过来,这地方险峻,而且咱们的人已经逐渐适应了”
“你当这里没有守军?”苏运摆摆手。
“那总不能坐吃山空。”公孙敏道:“实在不行,咱们退守泥婆罗,或者龟兹!”
苏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那这一仗就彻底输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彻底,退守泥婆罗和龟兹,就意味着将大小勃律拱手让给了伊稚斜。
这便是输了。
“李勇猛他们可是落在了伊稚斜手里,若他们以此相要挟,当如何?”公孙敏问道。
苏运抿嘴不说话,似在思考,权衡。
“他们作为穿插部队,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被俘虏是耻辱。
他们的父亲,是大乾的勋贵宗亲,难道还怕死亡?”
苏运眺望着远方的高山,有些气喘的道:“而且,一旦跟伊稚斜谈判,对方必然会狮子大开口。
我是让还是不让呢?
我若让了,那大乾天威,就成了笑话。”
公孙敏就知道苏运会这么说,“我明白,不过苏帅,眼下士气不可用,不如保存实力,镇守边关,不要让伊稚斜继续南下。
一时的输赢,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咱们的军备现在比不上伊稚斜,回去补充,给伊稚斜十个胆子,也不敢过来!”
若是此时苏运还有理智,或者说为了大局观考虑,那么一定会顺着公孙敏的台阶下来,再不济也会认真考虑一二。
可他当时便道:“不可能,没有退路了,咱们被叛徒出卖后,后路就被截断了。
我不是输给了伊稚斜,我是输给了内贼,你懂吗?”
苏运眼神有些可怕,“那内贼是谁,你比谁都清楚对吧?”
公孙敏苦笑着摇头,“尚没有定论之前,怀疑谁都不合适,只会扰乱军心!”
“你是聪明人,我跟你说没关系,你应该不至于满世界的宣扬!”苏运眯着眼睛道。
“那自然,破坏团结的事情,卑职怎么可能说!”公孙敏很清楚,苏运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也印证了他父亲的话,苏运此时已经上头了,这才是最危险的。
一旦主帅失去了理智,那么他们这些人会被带到那里,就听天由命了。
“那就好!”苏运点点头,斜睨了公孙敏一眼说道:“我应该能信任你吧?”
公孙敏叹了口气,拱手道:“苏帅,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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