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阿嗣这个年纪,根本就做不到如此果断。
这一条条命令看似无情,却是在保护大乾。
“都下去吧!”阿嗣摆摆手。
众人离开后,阿嗣又马不停蹄的前往暖阁,“父皇,儿臣已经下了命令了!”
李世隆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不过,你也别觉得下了命令这件事就过去了,你得想办法杜绝这种事。
朝廷有很多不近人情的法度,这些法度沿用了千百年,为何不更换,你可知道?”
阿嗣想了想,“因为这些法度,都是前人用教训换来的。”
“说的不错!”李世隆笑着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是那孽子一直躲在后面,若是他身体好,倒是可以把那个孽障留给阿嗣做磨刀石。
毕竟危机总是伴随着机遇,处理好这些事,也能够加重阿嗣的威望。
“这件事八成是那个孽子在作乱,可是那孽子藏匿太深,而且宫中有细作,能够掌握很多情报,想要抓住那孽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嗣知道父亲说的孽子是谁,“父皇放心,无论如何,儿臣都会把他抓住的。”
“他从小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一直都不争不抢的,但是他呢,有小聪明,有些时候又有些胆子,但是做事不顾腚。
可惜他运气好,有秦墨。
当初朕想,就算他资质愚钝一些,没有王霸之气,也没关系,最起码他手下有一群能人,只要他能够压服这些人就够了。
可惜啊,他扶不上墙,后面更是彻底走歪了。
你大哥还能醒悟过来,他这辈子都不会醒悟的。”说起这件事,李世隆就后悔的不行,“人学好是很难的,可是想学坏,只需要一个念头。
所以想要把他揪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朕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放心,朕走之前,会帮你揪出宫中的细作。
也会帮你把那个孽障给揪出来。
若是揪不出来,你就要做好长期准备。
昔日白莲教之乱,波及江南,整个江南都沦陷了。
那一场是秦墨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一切掌握在鼓掌之中。
秦墨这个人最厉害的便是他的前瞻性和大局的把控。
那一战,秦墨居然能将一切都算的死死的,甚至最终他想要的结果,都半点不差。
不仅灭了白莲教,还顺带将岭南世家,江南世家,挨个给灭了。
顺便将骂名甩给了白莲教,朝廷得了很多好处。
首先便是大量被隐匿的人口,然后就是这些世家门阀十几代人的积蓄。
然后便是一个安稳的地方。
帮助大乾打下了一个夯实的基础。
说实话,连朕都没想到。”
提起秦墨,李世隆精神都好了不少,眼里都有光了,“早些年的时候,皇权不下乡,甚至过了关中,朕的命令便要大打折扣。
而眼下,皇权不仅下乡,政令畅通无阻。
相比天可汗这个称呼,朕得到的好处是历朝历代皇帝都不曾拥有的。
言出法随,一言九鼎,自朕彻底落实。”
阿嗣叹了口气,“可惜了,姐夫秦贼的确是个千年不出的人才。”
“你不用骂他秦贼,他虽然离开了大乾,可对你的好不用质疑,你没资格骂他,明白吗?
在外人面前,你喊他明贼,明逆,那无可厚非,可这里不用。”李世隆道:“明逆宣战,却不波及中原,甚至开战开特地派了人过来提醒,换做一般人,他直接偷袭不好吗?
那必然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墨他,心里还是念着我的好的,否则也不会送这么些氧气瓶给我了。
造化弄人。”
阿嗣苦笑一声,“父皇跟他的关系真的很难让人理解,最起码儿臣不理解,对儿臣来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你还年轻,不懂,等你再过些年,你就明白了。”李世隆道:“朕的确恨他恨得牙痒痒,可又爱他爱爱的不行。
朕很器重他,可内心深处又防备他。
朕的确宠他,却也将他做的那些事情一笔一笔的记在了心里。
朕想用人情债将他捆住,可朕太自信了,他早就看出来了。
想想也是,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如何会没有办法呢?
朕也是这两年才想明白,为什么你阿祖如此对他好,甚至写了一个不同样的结局。”
“什么结局?”阿嗣有些不解。
李世隆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卷书,“这是你阿祖临终前的亲笔。”
阿嗣接过书,翻看了一页,“这是《大乾憨婿》?”
“没错,就是大乾憨婿,而且是最后一卷,不是你大哥后面续写的,是你阿祖亲笔写的。”李世隆道。
这本书现在已经被封禁了,民间不允许传播,可是禁是禁不住的,这本书发行了千万策,甚至西域都有,怎么禁?
“跟大哥写的不一样吗?”
“你可以看看,看完就知道了!”李世隆提醒道:“看完后不要伸张,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朕!”
阿嗣意识到,这一册书中,有很多秘密。
他收起书,随后告辞,回到太极宫,阿嗣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最后一卷,的确比大哥续写的要好。
事实上,他也是非常喜欢看《大乾憨婿》的。
阿祖并不是很疼他,他的记忆里,阿祖是个慈祥的老头,可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秦墨以及秦墨的孩子。
他三句话不离秦墨,好似秦墨才是他的亲孙子一样。
阿嗣不解,他想,也许答案,就在这本书里。
他认真看了下去,这一看,就看到了天擦黑。
太极宫中蜡烛照的如同白昼。
他看完了最潦草的一页,合上了书,目光中满是复杂。
这本书成于阿祖死前,不对,应该是阿祖失去记忆前。
那时候,阿祖似乎就已经看到了今天的结果?
“阿祖在书中让姐夫逃走,离开大乾!”
“为什么啊?”
“阿祖,你为什么要让姐夫老师离开大乾?”
“难道在你心里,秦墨比大乾,比我们这些人更加的重要吗?”
他无语的看着穹顶,想起了父皇白天说的那一番话。
“我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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