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雪又大了一点,是真正的迈入了需要卷被窝的季节,陈陌也没有了看雪的心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加吃饭的时候才百般不情愿的暖和的床铺。
懒惰确实是会上瘾的,陈陌为享受着废人般的生活,他舒心,她放心。
言羽和药尹在那间专门熬药的屋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看护着炉火。
“言小姐。”药尹有些自责地说道。“是不是我没帮上忙啊,我看陈公子好像比之前更虚弱了。”
今日的药尹只看见了陈陌一眼,气色好像比之前还差了一些,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虽然她的体质有些特殊,精血可以入药,但药也不是随便用的,她们也只是听那个老道人说有帮助,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怕这次贸然的举动会害了陈陌。
即使这是在言羽的首肯下做的,到她心有隐隐有些过意不去。
“啊?”刚才有些出神的言羽反应过来,想着药尹说的话,双颊微微泛红,眼神变得有些躲闪,有些闪烁其词。“没,没有的事,天太冷了,不想走动而已。”
“还有啊,昨天差点给她发现了,被我糊弄过去了,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弄了,不然真的会被发现。”言羽挪着小板凳来到药尹身边,亲密的搂着她的手臂,小声的说着。“要是被他发现,那就不好办了。你不知道,他脾气可撅的很,到时候可能连药都不喝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涉世未深的药尹完全没有看穿言羽蹩脚的掩饰,还信以为真,连连点头附和。
在另一边的床上,陈陌卷着厚厚的被子,打了一个喷嚏,让他有种散架的感觉。
“怎么虚弱成这样了,这小妮子一点事没有,我现在却动都不想动了。”
不想动的还有郝忈,自从商唐联手攻秦开始,郝忈就引来了他的山巅之敌,原本这个位置他希望是陈陌的,但现实却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强得厉害,没让郝忈有一点不爽快。
与丁槐的第三战之后,拖着受伤的身子回到王府,此时的他已经不在参与军中之事,没有那个精力,精力不够集中的话,是会影响大军的战斗力,也会影响他的判断,索性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了追随他多年的副手们。
然而秦国的局势并不好,北边的那个王爷在唐军的攻势下,一败涂地,失去大部分领地,若不是唐国的攻势骤然停止,秦国的局势更加的危险,此时的郝忈一腔怒火,当初与武灵儿见面的时候,促使两国暗地里一拍即合,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大口大口的烈酒往嘴里灌,溢出来的酒水顺着脖子流浪在抱着纱布的身体上,往年吗玩世不恭的模样,此时多了几分的煞气。
“少喝点。”一个女子一把夺走郝忈手中的酒坛子,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愠怒的模样。
洛砚把酒坛放在桌子上,微微挺着个肚子,就这么看着郝忈。
“能不能别打了?”
郝忈擦去脸上的酒水,看着洛砚的愁苦之容还有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煞气也少了很多,恢复那张公子哥般的笑容,说道:“这话你得问那丁槐,是他一直在找我,你知道的,我等境界,根本藏不住。”
洛砚那些一些衣服来到郝忈身边,替他披上,然后坐在他的身边,双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腹部,低着头,轻声而语:“以前三教那三位神仙人物不是相安无事吗,为什么到了你和丁槐两人,就必须分出个高下呢?”
郝忈人体一晃,就倒在洛砚的双腿之上,脑袋紧贴着洛砚隆起的肚子,动作轻柔,眼睛缓缓闭上,一副享受的样子,说道:“要是丁槐肯老实下来,那商国必定完蛋,虽然他看起来不在乎商国的生死。”
“而那个老头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他要做那个一,重现当时李剑仙的壮举,呵呵。”
说着说着,郝忈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他那古怪的功法却是强,竟能有三者之力,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不过嘛,他想要超过李剑仙,还有点痴心妄想,若不是当年李剑仙突然失踪,定然会把如今的武道拔上一个新高度,或许现在的江湖就不是六境为巅峰了。”
“丁槐老了,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输给当年三十而立就站在武道巅峰的李剑仙,那种傲视群雄的巅峰,我现在还差一点,就能追上李剑仙,所以现在的丁槐怕输给我。”
“嗯?”洛砚疑惑了一声,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滑动。
“吾辈修行之人,虽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但依旧是凡人,是会生老病死的,没有达到仙人的长生,神霄阁他们所说的长生都是屁话,要是真的长生了,怎么不见他们从天界回来显摆一下?哼。”
“所以说,丁槐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在过几年,可能还活着,但实际会不会退步,他恐怕都不能保证,我能等,他却没有时间等。”
“所以,他只有不断来找我麻烦,但大爷我也不是吃素的,没有谦让的美德,既然他那么想做天下第一,大爷我就偏不让。”
“可是你和他也不一样,你后面还有秦国,他可以无所顾忌,你能行吗?”洛砚问道。“或许你可以退一步,放弃六境,回到五境,这样,丁槐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你就可以继续带兵出征,丁槐也可以做他的天下第一。”
其实还有一点,洛砚没有说出来,每次看着郝忈一声伤回来,她也害怕,也心疼,听说了陈陌的境遇之后,她更加害怕郝忈有什么闪失。
郝忈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陛下,臣帮不了您了,您,退不得,而臣,也退不得”
说着说着,郝忈传出鼻鼾之声。
武道境界哪里是说退就退的,这一退,很可能就会落入深渊,比被人打跌进还惨,退,那就是争的一口气没了,这口气没了,那就被大道所抛弃,不屑与之为伍。
如今的郝忈,所有的成就都是在此基础上搭建起来的,若是这个基础没了,这个处境可不会比现在的处境好,只有更差。
洛砚不理解,也不会试图让郝忈听从她,那让就不是郝忈,他们也不会在一起。
冬去春来,战火燎原倾城竭墟,秦国在被一点点的吞食着,似乎大势已经不可阻挡,北边的北勤往已经失踪了,虽然邶璃城那边让人来接替北勤王的位置,但依旧抵挡不住唐国的洪流。
唐国那边的攻势没有商国这般狂猎,但也在慢慢侵蚀着秦国的领土,而商国这边,主力部队像一把利剑直捅腹部,试图把郝忈的势力与秦皇帝这边切开。
邶璃城这边,虽然都在照常运转着,但许多人都能看到那层看不见的阴霾,边境的消息想要完全掩盖是做不到的,即使是只言片语,都能让许多人感觉到秦国的大势不妙。
久而久之,城里竟然流传着反对国师的声音,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圣人山,反对国师的这些人认为造成秦国如今的形势就是圣人山的错,身人山不应该把唐国皇后惹恼,让唐国调转矛头对秦国出手,形成了商唐联合之势。
当初叫好的是这些人,如今的也大多是这些人,至于有没有人从中作梗,皇室那边已经没有闲情理会了,再多的解释,只需要一场大捷报,就能摧毁,可是这样的捷报在吗呢?
最近这段时间传入邶璃的都是“丧报”。
皇宫之中,后花园中,亭子里皇后抱着太子轻轻的摇晃着,怀里的孩子似乎是刚刚睡着。
皇帝嬴单和国师漫步在花园之中。
“国师,朕已经想不到更好的破局之势了。”嬴单疲惫的说道。
苟一听着皇帝的话语,内心叹息了一下,皇帝的那股子气,开始散了,但脸上没有太多的动容。
“朕真的没有先祖的运势和实力,国师”
“陛下,您乃天子,不可说泄气之话,若是真的为了秦国所想,就必须振作起来。”苟一提醒着。“当年的大秦皇所面临的困境要比您还凶险,依旧能破局。”
“陛下也定能做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暗花明?”嬴单尼玛了四个字,随后看向亭子中的母子两,缓缓开口说道:“国师,如果,朕是说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请国师护下那母子周全。”
苟一没有立即答应。
“难道国师也没办法吗?”嬴单哂笑了一下。
“此言还为时尚早。”苟一开口说道,随后想了想,又说道。“老夫答应陛下便是。”
听着苟一的话,嬴单笑了笑,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有了着落,身子也微微挺拔了一些,恢复了一些帝王的豪气,说道:“那朕就与国师联手再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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