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城转向北,他们不能再走来时的路,因为东面已经有张飞的军队,他们可不想再冲一次他的营地。
快接近当阳的时候,天色已晚。这时二人正巧看见前方不远处有炊烟升起,是一处营地,旗帜上是曹军旗号。
看门的小兵看见宋歆两人靠近,马上拦住他们,通报了屯将。
那屯将走出来,看到二人穿的是曹军衣甲,询问道:“你们从何处来?”
“我们从江陵来,要去襄阳。”宋涯拱手答道。
屯将有点怀疑,这段时间经常会有敌军奸细化妆成友军,到后方刺探军情。他又问道:“你们去襄阳作甚?”
“我们带着曹将军的信,要面呈给丞相。”
“曹将军?信呢?拿来我看!?”
“这是交给丞相的信,不能交给你看。”宋歆说道。
“哼,口说无凭,你们若不证明身份,我只好将你们当做奸细了。”屯将刚刚说完,十多名士兵就把二人给团团围住。
宋涯只好拿出信件,“这上面有曹将军的火漆,若你破坏了,你担待得起吗?”
屯将也知道这里的厉害,点点头道:“既然有火漆,我也不能全信。”说完他指了两名士兵,“你们看着他们,明天出营之前,都要在他们左右!”
屯将放二人入营,吃过干粮,通过聊天得知,这一屯的人马,是从当阳往江陵输送粮草军械的。他们也要明日才能到江陵,今夜就在此扎营休息。
到了半夜,士卒们都睡下,只留下来一些哨兵,在营地周围巡哨。
宋歆睡了一个时辰,便开始吐纳练气。对于他而言,练气对身体的好处比睡觉更多。所以他都只是睡个把时辰就开始练功。勤奋也是他进步很快的原因。
到了大约四更时候,地面忽然传来微微的颤动。
宋歆敏锐感觉到这一丝颤抖,马上起身扫视周围,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可地面的震动显然越来越强了,宋歆将耳朵贴在地上一听。
立即大惊失色说道:“不好,是马蹄声,很多马蹄踏地的声音。从西边过来了。”
他连忙站起,窜上一个草垛,向西边望去。
此时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宋歆尝试用神识感知,却什么都看不到,应该是敌人还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外!
“宋歆。西边有一队人过来了。”小玉突然提醒道。
“有多少?”
“大概有近千”
“可知他们是何方士卒?”
“不知道,反正他们穿的和你们不一样。”
“不好,夜袭!”
宋歆马上意识到不对,失声喊道。
他急忙奔去帐篷,叫醒宋涯和那名屯将,那个屯将也是战场老手,趴在地上一听,立即知道了不对劲,说道:“这些马蹄踏地甚轻,显然不是常披重甲的我方骑兵。十有八九是敌军”。
说完他大喊着,叫醒众人,正睡得迷糊的士兵从营帐中跑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西边一声齐吼,像巨石从黑暗里飞出,砸在曹营每一个人的心上。
“杀!”
瞬间,那轻声的马蹄开始逐渐变得沉重和迅速,由远及近,敌军马队开始加速!
“是敌军!!!”一个站在高处的哨兵,率先看到了敌人的身影,开始大声喊叫示警。
众人听到哨兵大喊,连忙循声望去。正在此时,那喊话示警的哨兵,被一支飞箭射进了嘴巴,箭头劲道之强,瞬间从哨兵的后脑穿出,那人双眼一翻,从高处坠下,瞬间就没了气。
这一箭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让人心悸的惊慌。
霎时间,喊杀声大振。
此时黑暗中马蹄踏地的震动,就像一阵阵的滚雷,裹挟着死亡的浪潮,扑向这座小营地。
许多士兵在黑暗中寻找武器,穿戴盔甲。他们没想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还会遇到这么一大群敌兵。但是现在意识到,也一切都太晚了。已经有敌人骑兵嚎叫着冲进了营地,开始收割他们的生命。
“不要取首级,尽快烧掉粮草!不要恋战!”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让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先冲进来的几名骑兵,迅速砍倒了企图反抗的曹军小卒,然后抢了一只火把,便开始向粮车上扔。
不一会,粮秣开始熊熊燃烧,烈焰将黑夜映的通红。粮食被火烧烤,传来了阵阵香气。但这时候,没人会注意这个,人人想的只是要逃命。
宋歆拉着宋涯上马准备向北逃亡,这时候遇见千余名骑兵,就算自己是修道者,也定然无法应付,况且还有宋涯在身边。
他扭头一看,那名屯将看见粮草被烧,激愤的目眦欲裂。他是押粮的军官,如果丢了粮草,自己就算到了江陵,也会被军法斩首。他不管不顾地跳上马,拿起长矛,带着几名骑兵就冲出去阻挡敌军。
他刚一出营,就看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军冲将过来,曹军屯将气红了眼睛,挺矛照着那人脸上刺。那名将军也不慌张,抬起手中长槊,轻轻向左一磕长矛,轻轻松松就让刺来的长矛偏了方向。
长矛和那名来将错身而过,而他的长槊也不脱开那屯长的长矛,二是直接粘着矛杆就滑上来。曹军屯长躲闪不及,被长槊刺中咽喉,谁知那将力气奇大,长槊去势不减,顺势用长槊的锋利侧面削了他的头下来。
这一套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滞,顺滑的就像是用利刃划开一张纸。
瞬息间屯将就身首异处,一颗带着不甘表情的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他的身子还被战马带着跑了几步,才最终落地。
后面的士兵看见自己的长官被一下削去了脑袋,下手之迅速,位置之准确,个个吓的心惊胆裂、魂飞天外。
宋歆看得分明,他从没见过这样行云流水的杀人手段甚至这都不能说是杀人,这简直就是艺术
曹军小卒连滚下马,就跪地求饶。
那将军看也不看他们,策马驰进了营地,指挥着军士四处放火。宋歆本想找个地方和宋涯逃走,没想到的是,周围已经被那千余名士兵围的死死的。
出不去了。
“这该如何是好?”二人都有些着急,本来是想找个地方睡觉休息,没成想遇到了夜袭
宋涯匍匐着到宋歆旁边悄悄说:“我看敌军只是要烧粮草,许多投降的士卒他们都没杀。”
“嗯,我二人先假装投降,实在不行再拼命杀出去。”宋歆说。
他自己可以用土遁离开,可是又不能扔下宋涯不管。如果敌军真要杀他们,那宋歆也顾不得什么修道者的规矩了,就算被雷劈,也比不反抗就被人杀死好些。直接用心火印炸死这些人,也好过被他们砍了脑袋强。
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将军,他正骑在一匹赤红色高大战马上,长相十分威武,特别是那飘在前胸的半尺长的五绺须髯,十分漂亮显眼。这人身高足有九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紫玉,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这样的相貌,宋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刘备手下第一大将关云长。
他身着铁鳞甲,外面紧紧裹着暗绿色战袍,以免前进时甲片相碰发出响声。手上拿着一只长槊,在火的映衬下白光闪烁。腰中插了两把长刀,马鞍下面还挂着硬弓和箭壶。
箭壶里的箭羽都被涂成红色,刚才射翻那名哨兵的想必就是关羽。因为那名死去哨兵的嘴巴里,赫然还露着一截红色的箭羽。
宋歆的内心惊惧不已,虽然他不是修行者,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精神压力。那个哨兵离关羽至少也有四、五十步,在疾驰的战马上放箭,竟然能够一箭射中惊呼的人张开的嘴巴,这种力道和精准实在是可怕。
不过这个关羽的样子,和他知道的相差很大,首先胡子就没那么长,用的兵器是长槊。想到这个时候马镫还没普及,就算力气再大,也抡不动青龙刀啊。
“烧掉粮草,带上战马,迅速撤退!”关羽用槊指挥着士卒大喊道,声音威严而粗壮。
“诺!”
这时,地上有两个小卒悄悄爬着,想要逃跑,他们刚刚爬了几步,背上就像是变戏法似的,被插上了几只箭,两人挣扎了一下,最终趴在地上断了气。
关羽身旁两个士兵收起弓箭,大喝道:“逃跑者,杀无赦!”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关羽的士兵不断地投掷火把,那些跪地的士卒他们看都不看,有几个还想逃跑去报信的,才也被立即发现,追上杀死。
宋歆二人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粮车都开始燃烧,然后是战马的草料。心中震惊。这些粮食,足够千人吃好几天的了。
待粮草都被引燃,关羽拨转马头,说道:“退。”
这千余人旋即上马,有序而迅速地撤走。他们来去如风,训练有素。打仗绝不拖泥带水。他们烧光了粮草,最后将营地内的战马全部带走,就连曹仁送给宋歆二人的战马,也给掳走了。
关羽最后回头对着众曹军扫视一眼,嘴角带着嘲讽微微一笑,得意的抚摸了一下他的美髯,转身策马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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