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去后的一天,阿姊把宋歆叫在一旁,小声对他说:“阿弟,你猜猜刘菱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宋歆疑惑的问。
姜点点头说:“她是刘备的女儿。”
“什么!?”宋歆一听这个婢女竟然是刘备的女儿,惊得瞠目结舌,有点眩晕。他倒是听说了曹纯将军在南下荆州的时候,抓到了刘备的两个女儿。没想到历史上那个如同消失了一般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被送给自己家做婢女
宋歆第一感觉是,曹操一定是有意安排的,可是为什么要让刘备的女儿来自己家当婢女呢?他有点想不通。回想起在首饰铺子时,刘菱的表现也的确不像一个穷人家出来的女孩,她面对三圣教的人也不像其他人那么胆怯,显然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宋歆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太为难她。毕竟也是可怜人。本来是一方诸侯的女儿,如今却要来我们家做婢女。”
“这些你不用担心,母亲和我都不会为难她的。我看他来这里以前,也一定是受了不少屈辱。一开始对我十分防范,什么都不愿多说。熟络了以后才慢慢告诉我一些自己的事。”
“阿姊,这件事我会慢慢了解,说不定见到丞相时还会被问到此事的。”
“阿弟,如果丞相问起你,你也不要显得惊讶,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阿姊明白我们来许都是为何。”姜突然说了一句。
宋歆没想到姐姐竟然知道她们是做人质的。
“阿姊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阿姊不了解丞相,如果我欺骗他被他知晓,恐怕会有大麻烦。而且,此女身份到底是谁我们也不能确认,万一是丞相派来监视我们的,我说谎肯定会被拆穿的。”
“还是阿弟想的周到,这些下人我们就把他们当做家人对待,不要太分主仆。”阿姜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嗯,阿姊放心,弟弟有分寸。对了,她可有说她的姐姐去哪里了?”
阿姜说道:“嗯,她只提了一句,说是自从被俘后,就被分开了。”
“他姐姐的姓名,年纪呢?”
“怎么?阿弟,你想帮她寻亲吗?”
宋歆笑道:“若是万一遇到,就可以让他们姐妹团聚了呀。”
“嗯,你说的不错,难得阿弟有心,我以后会打听的。”
接下来的几日,平风浪静。那天打了三圣教的人,对方竟然也没有再来找麻烦。
转眼到了三月,北方的春天才迟迟到来,不少许都的百姓都纷纷出门,到东市采买应时的物品,宋歆一家也不例外,和阿姊和刘菱她们乘车也早早来到了东市。
今天三圣教的人没有出来巡街,一切平静,各种商铺也都趁这个机会卖力吆喝,想趁这个机会多挣一点钱。
此时临近了上巳节,街道上的人较往常拥挤了不少。
“夏叔,今天集市上有什么特别吗?”
夏仁说道:“因为上巳节要到了,今天的集市一定很热闹呐,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接踵摩肩,老奴记得有一次还被人群挤得双脚离地,往前移动了好远呐。公子,你们兖州那边是怎么过节的啊?”
这个时候的上巳节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重要性相当于后世的春节。
“小的时候,阿姊会带我去河边洗浴、祓禊祈福,祛除厄运,然后请方士回来,帮全村人占卜祈祷。只是许都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
夏仁说道:“上巳节的时候,大家都要到城外河畔举行汤浴仪式,洗涤身上不祥之气。在这许都啊,还会有宴会和游春。那些士族大户会置办宴会,只要参加过汤浴仪式的,不论什么出身都能进去讨一杯酒喝。过节之前,大家都会去东市采买节日物品,那里还有巫师方士为大家占卜,还有各种风俗小吃。”
夏仁说到吃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他接着说道:“等到了上巳节,老奴帮公子找个方士,说说姻缘,看看前程。”
宋歆淡淡一笑,他根本就不信这些东西。
在整个汉代,整个社会的巫术崇拜、谶纬之风十分兴盛,民间朝野无不热衷于此。特别是民间,来自燕齐一代的方士及其受到推崇,就连穷乡僻壤里,也经常会有方士到访,帮人治病占卜,在普通百姓眼中,医者和巫者的界限并不那么明确。很多医生也是以方士的身份游走江湖,混口饭吃的。
不过百姓所说的方士,和修行者的方士境界却是不一样的,也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至于夏仁所说的汤浴仪式,也叫做祓除衅浴,是由巫师主持举办的一种集体沐浴仪式。每到这节日,年轻人都要去河中洗涤尘秽,称为衅浴,由巫师驱邪的仪式就叫做祓除。当然,因为男女有别,女子的祓除衅浴也是由女性巫师来主持的。
不过,每年都会有一些不长眼的混小子,因为跑去偷看女子沐浴,而被人抓住狠狠揍一顿的。
听完几人介绍这三月三节日,宋歆觉得很新鲜,他原来的时代,这些民俗已经消失很久,这倒是让他有了兴趣。
走着走着,宋歆被眼前一座巨大建筑吸引,门外有一座匾额,上面写着“满春院”三个隶书大字。好奇地看着打量了片刻,夏仁凑过来说道:“这满春院,乃是许都最大的官办娼楼,里面都是犯了罪的官员家的女人,被卖到这里。平时也是门庭若市,而且这里的老鸨子因为有官家做后台,对一般的客人可都是傲慢至极。”
“这是娼楼?”宋歆一怔。
“嗯,城内的富家公子平日里都是到这里面花天酒地,花钱如同流水一样呐。”
这时候,身后有个女人声音传进宋歆的耳朵,“哼,又是你,怎么年纪不大,还想要去娼楼?知不知羞!”
宋歆回头一瞧,竟然是自己初到许都时遇到的那个郭妙,她此时换了一套蓝色深衣,坐在一辆车里。正巧看到宋歆在满春院门口驻足,想到那天吃亏,就忍不住出言讥讽。
阿姜看到又是这个女子,眉头不免一皱。
宋歆一笑道:“郭小姐安好。怎么,今天不骑烈马,改坐车了?不知那匹烈马是否驯服?”
郭妙脸色一滞,说道:“哼,我骑不骑马,与你无干!”
宋歆摊了摊手说道:“那在下是否在此驻足,又与郭小姐何干?”
“你小贼!别以为你是公子侍从,就可以对我无礼!你在这里不走,就是下流坯子。”郭妙骂道。
这时候,刘菱忍不住了,讥讽道:“一个士族小姐,整日尾随着我家公子,到底是何意思?”
郭妙脸色一红,“什么尾随!?你胡说!这大街谁都能走,碰巧罢了!”
刘菱又说道:“既然大街谁都可以走,那我家公子不过是路过,你就出言讥讽?这里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小姐口中的下流坯子?”
他们的冲突本就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听到刘菱这话,众人都觉得解气,不少人还高声叫好。
“你!”郭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被这话怼的哑口无言。她平时嚣张跋扈,没人敢和她斗嘴。哪想到宋歆家里的婢女也敢和自己顶嘴。
宋歆上前一步,笑道:“好了,刘菱,不要言语无礼,冲撞了郭小姐。”然后他拱手道:“在下还要陪伴家眷,请便吧。”
接着就吩咐夏仁离开。郭妙又吃了口舌之亏,咬着嘴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宋歆带着家人正要路过路过满春院的门口,突然里面一阵打骂的声音吸引了人群的注意。紧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被一伙人拿着棍棒追打出来,他被打的抱头鼠窜。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本来拥挤的街道更加被堵的水泄不通。
宋歆和郭妙的车子,就被堵在了人流中动弹不得。
那个青年慌不择路间,好巧不巧地一头就撞在了宋歆身上。宋歆还没怎么动,那个青年却被反弹之力掀翻在地。郭妙一看这人,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地笑意,碰上了这个家伙,宋歆这小子有麻烦了。
宋歆却不知道这青年是谁,连忙将他扶着,可那个青年竟然直接抱着宋歆的腰,转了个圈躲在他的身后。
这时,对面追来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样子都是满春院的打手。其中一大汉上前,指着宋歆和他身后青年鼻子问道:
“好啊,田恺,你还找了帮手!小子,你想要管闲事吗!?”
宋歆正想要解释,身后的青年突然喊道:“这是我大哥!”
听到这话,宋歆恼怒一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
宋歆话未说完,那个大汉冷喝一声,“围了!”
一声令下,数十名打手已经招呼一声,将几人围了起来。
郭妙本来有些暗暗高兴,可是看到这些凶狠的打手,又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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