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众口称的文副教主,正是那天在周文直宴会上的文显。他的身影未至,一道白色拂尘一闪,破风声朝着宋歆耳边袭来。
宋玉眼疾手快,身影闪动,一掌拍在了拂尘上,将其化解。好巧不巧,改变了方向的拂尘正好打在李淳身上。这一记拂尘看似轻盈,却似千钧之力。李淳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沙包,嗖的一声飞向墙壁。
这酒楼的木板墙根本挡不住这力量,李淳臀部直接在墙上撞了一个洞,整个人嵌了进去,顿时昏厥不省人事。
一名教众以为有机会,悄悄绕到宋歆背后,突然举起棍子朝着宋歆头顶就打。
可是宋歆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样,侧身一闪,棍棒落空。接着他随手向后一弹,一枚石子砰一声砸在教众胯下。
这教徒突然感觉下身一股热流,仿佛是鸡蛋被撞破了壳子,顿时满眼的血丝,捂着裤裆滚在地上惨嚎起来。宋歆偏头看了他一眼,“偷袭,哼。”
“文真人!”教众们看见进来之人,果然是三圣教的副掌教文显。
可在这些教众看来,文显不但没有帮自己,反而像是给宋歆解围来的。
“原来是文真人啊。”宋歆转身,笑眯眯地看着走进房间的文显,却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
文显也看着宋歆不说话,可脸色却不怎么好。他的拂尘竟然打歪了,这一下在众人面前实在是没面子。而且他感觉到打飞拂尘的那股力量,很不同寻常。
文显盯着宋玉,也很吃惊,这个小子看起来一点修为都没有,竟然能将自己的拂尘给挡下,还不偏不倚的正好引在了李淳身上。
文显一脸铁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文某想要一个解释。”
“文真人,你不是曾说,三圣教的人乐善好施,打骂都不还手么?为什么还要强迫在下的家人上楼陪酒?如果我不来,她们恐怕都会给这位李公子侮辱了”
文显脸色一僵,想要发作,可是突然想到周文直交代他的话。强压住火气,文显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容,“哦,原来是宋公子啊,这或许是误会,我家圣子不认识宋公子,言语冒犯,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宋歆听得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可都是恨得咬着后槽牙的。
“原来这位是圣子呀,难怪他要强行逼我为他舞剑助兴呢。”宋歆故作笑意说道。
文显皱了皱眉,看着墙上嵌着、满脸污血和鼻涕、口吐白沫的李淳。心中一阵厌恶,这小子除了惹事和玩乐,什么都不懂。
“哦,多有得罪了,在下替他向公子致歉。”
宋歆拱拱手道:“还是文真人识大体,若这位公子和文真人一样,那今天也不会闹到这般地步了。”
文显冷哼一声,宋歆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夫还有事处置,宋公子请自便吧。”
宋歆对他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
“文真人,这酒肆的东西被砸坏了不少,劳烦文真人照价赔偿。”
文显气的浑身发抖,在他眼里,宋歆永远是个低贱的生口,岂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是偏偏周文直又交代过,不能动他!而且今天宋歆身边这个奇怪的青年宋玉,也很让他忌惮。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文显暗暗捏了个法印,但随即眉头一皱、微微吃惊。他在宋歆体内留下的尸气,竟然感应不到了。
但文显忍不住还想要出口气,便咬着牙说道:“宋公子,你和郭家小姐的事,文某很遗憾。”
宋歆眼眸一缩,身子只是一顿,却没有理会文显。文显以为刺激到了宋歆,站在他身后冷笑着。
宋玉知道文显是故意要惹恼宋歆,便嘿嘿一笑,走到嵌着李淳的墙壁前,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其拽了出来,丢在了文显面前。
“文真人,你家公子怕是不行了,你那一拂尘可真够厉害的。”说完就在文显铁青的面前走过,和宋歆扬长而去。
文显盯着李淳和其他教众、公子们,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他是曹冲的侍从,你们不知道么?平日里劝你们不要借酒惹事,如何都不听!?”
“还有你们,看他胡闹,就不知道阻拦!?”
教众们此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文显这时候低头查看了一下李淳的伤势,突然眉头一皱,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糟了”他感觉到,李淳的一部分功能永远失去了,他以为是自己那一拂尘的原因。
“是谁把宋歆的家眷抓来的?”文显扫视周围,厉声喝问道。
“是是郑越公子。”一名教众说道。
文显一听是徒弟郑越,眼睛一扫,却不见他身影。
“他去哪里了?”
“那两个女人被抓来后,郑公子就借故离去了”
文显思考了一会,心道:“一定是郑越想要对付宋歆,却不好自己动手,就让李淳这个傻小子出头,蠢笨的像猪一样,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把李淳抬回去,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进城,都给我在城外老实待着!”
教众面面相觑,副掌教的命令,就连圣子也不能违背。
宋歆带着阿姊和刘菱回到家中,孙瑛三人正与宋母说话,等候宋歆回来。
简单说了在酒肆里的过程后,飞蓬和斯奴都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你一个人把他们全打倒了?”
宋歆笑道:“是啊,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孙瑛说道:“今天若不是阿姜姑娘挺身而出,恐怕要被羞辱的就是我们三人了。”
宋歆道:“孙乐师是何等的高人,岂能被这些宵小之辈羞辱,今日能够结识三位,也是宋歆的荣幸。”
“公子此言,让我等无地自容。”
“哎,无妨,我也是出身贫贱,还被人卖过生口。你我出身并无差别,不必如此。”宋歆笑道,根本不在乎什么出身等级贵贱。在他心里,这么大的音乐家,在任何时候都是应该受人敬仰才对。
听见宋歆如此不拘小节,孙瑛等人本来拘谨的心情也放松了些。
特别是飞蓬和斯奴,本来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更是叽叽喳喳地和宋歆聊个不停。看书溂
“你说你曾见过一种戏,叫做歌剧的。真神奇,真希望能听一听,到底是什么。”
宋歆呵呵一笑,“对啊,不过他们唱的什么我却不懂,我也不会唱。”
“嗯,恐怕是诗词平仄不同,词意深妙,故而难懂吧?”孙瑛猜测道。
宋歆心中道:“和平仄没啥关系,就是因为是外语。不过西方歌剧还要一千三百多年以后才会诞生呢。不过嘛,乐神奥菲欧的故事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说。”
这时候,郑斯奴问道:“宋歆公子,今后我们能和你讨论乐律吗?我觉得你的乐律很新奇呢。”
“对啊,对啊。”卫飞蓬连忙说道。
“你们什么身份,公子什么身份,如此无礼。”孙瑛呵斥道。
“哎,孙乐师莫要呵斥他们,在下对于音律也颇有兴趣,将来一定讨教。宋某有一个朋友,极其擅长音律,到时候一定约几位共同探讨,岂不是一件美事?”
“阿弟,我还没发现,原来你还喜欢乐律呢。”这时候阿姜插话道。
孙瑛说道:“公子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那日在诗会上,在下就觉得公子与众不同了。”
飞蓬说道:“对啊,那首诗已经开始在许都流传起来了呢。”
“乐师大人过誉了。那首诗其实是我与公子各写一句才完成的,并非全是在下手笔。”宋歆也没想到,那天写的诗,竟然还变成这个时代的流行歌曲了。
与此同时,许都城南,宋婉和文仲曾经投毒害人小镇,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圣教新的老巢。那个陈家大户的宅子里,传出李淳杀猪般的叫声,震得屋顶瓦片都在发颤。
大圣女看着文显问道:“打伤他的是宋歆?”
文显摇摇头,“是他身边一个后生,十分古怪,身上没有一点灵气,却能将我的拂尘给弹开了。我们的人曾经传出话,我的安排暗中保护文婉的傀儡,就是被宋歆身边一个同族后生给击败的,我想就是今天这个人了。”
大圣女沉吟道:“嗯,听回来的教众说,宋歆身手虽然不错,但他身边这个人似乎更厉害。”
“嗯,的确如此。我仔细查探过这个人,似乎不是修行者。那天在酒宴上,我们曾经看过宋歆和刘糜的比试,他的确身手不错。但只要不是修行者,就不足为惧。”
“啊!我要杀了他,我的宝贝儿啊,没了没了!我可怎么办呀!”
这时候李淳又开始哭闹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是因为牙齿被宋歆打掉了许多颗,说话都漏风,显得有点好笑。
文显冷冷道:“老夫屡次劝你不要过分张扬,你却不知收敛,如今废了也好。在乡下时,抓几个民女玩乐没人管。可这是许都,到处都是士族公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人。还这般胡闹,如今废了也是活该!”
文显说完,走到李淳身旁,摇了摇头,取出一颗丹药来。“服下这药丸,便不会疼了。不过,那件东西,却是长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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