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眠的胸口处,一个黑色的黄豆大小的物体在浮动!
“路姨,这是”
“是蛊虫。”路月明眉心紧拧,“我之前一直很好奇,眠眠痛的地方为什么会转移,现在看来,是因为蛊虫在移动。”
“路姨,有办法杀死它吗?”
路月明拿出银针,一边给顾眠施针,一边开口道,“这几天我研究相关方面的医书,书上说,将蛊虫杀死在体内,蛊虫会直接释放毒素,等于跟宿主同归于尽,所以绝不能让它死在眠眠体内。”
“不能杀死,就只能取出?”
“蛊虫分类多,我们连这是什么蛊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取出的办法。”路月明道,“还是要找蓝静好问清楚是什么蛊才行。”
“蓝静好不会说的。”厉霆深看着床上的顾眠,“她跟顾行知,绝对是提前串通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手底下的人也是用了点手段的,但她一个字都不肯说。”
路月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她的施针,顾眠渐渐平静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路姨,你了解顾眠。”厉霆深扯了扯唇角,问道,“你说,她现在如果可以选择,会愿意跟我离婚吗?”
“当然不愿意。”路月明笑笑,眼底却含着泪,“她爱你,胜过爱自己,她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霆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可以为了眠眠做任何事,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以我对顾行知的猜测,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说不定局中还有局,阴谋背后还有阴谋。”
“所以你先别着急,程序不是去找会解蛊的人了吗?我们先等等消息再说。”
厉霆深点头,“好。”
程序不负众望,三天后,带回了两个女人,一个年长,约摸有六十多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样子。
“厉总,路姨,这位宋阿婆是苗疆那边对蛊虫最有研究的,”程序介绍道,“这是宋阿婆的女儿,因为宋阿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她陪同来照顾。”
“宋阿婆原本是不出山的,但巧的是,太太居然在她们的村里建过希望小学,她感念太太的善心,所以才跟我来了帝都。”
s集团每年都会以顾眠的名义捐一大笔钱,但具体用在哪里,连顾眠本人都不知道。
只知道每一分钱都是用在需要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巧,宋阿婆所在的村庄居然得到了捐助。
厉霆深开口道,“宋阿婆,烦请看看我太太身上的蛊虫。”
宋阿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工具,烧起了一种草药。
她让人解开顾眠的衣服,拿起草药在顾眠身上熏。
没一会儿,蛊虫果然显现了。
宋阿婆又拿出专业的工具,在顾眠身上捣鼓了好半天,累得大汗淋漓。
“怎么样?”厉霆深着急地问道,“能把蛊虫从我太太身上取出来吗?”
宋阿婆收起工具,摇了摇头。
路月明给顾眠穿好衣服,“宋阿婆,辛苦了,去外面坐下说吧。”
“好。”
几个人去客厅坐下。
“这不是一般的蛊虫。”宋阿婆喝了一口水,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蛊不是一只,而是一对的。”
“但凡是一对的蛊,都需要精心喂养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只有下蛊的人能解这种蛊。”
“一对的蛊?”厉霆深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太太身上,有两只蛊虫?”
“不是。”宋阿婆解释道,“两只蛊虫,是在两个人身上的,而且多为情蛊。”
“情蛊?”
“是的。”宋阿婆开口道,“据说早年一些很厉害的养蛊人,能喂养出一种很厉害的情蛊,蛊虫分母虫和子虫,分别放在男女双方的身体里,子虫的宿主,就会爱上母虫宿主。”
“这么厉害?”程序不敢置信,“蛊虫连人的意识都能掌控。”
“你没听蓝静好的哥哥说吗?他大姨父就是被下了蛊,控制不住地杀人。”路月明道,“所以现在能断定,眠眠中的是情蛊吗?”
宋阿婆点头,“以我的推断,十有八九是情蛊。”
“难不成,母虫在顾行知的身上?”程序提出猜测,“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太太爱上他!”
“这种情蛊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宋阿婆道,“说是让对方爱上,实则是子虫啃食宿主的神经,让他意识混乱,说白了,就是让人变得神志不清,才会对下蛊人听之任之而已。”
“以我的猜测,顾行知不会这么做。”厉霆深开口道,“他虽然得不到顾眠,但却没想破坏她,因为顾眠是他的梦。”
“不然你们真的以为,他把顾眠带走的那些日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吗?”
“顾行知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屑用强,更不会用这种方式让顾眠对他言听计从。”
“那母虫究竟在谁的身上啊?”程序问道,“宋阿婆,我们家太太不会像您说的那样,被啃食神经,然后变成傻子吧?”
“她身上的蛊虫很厉害,我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哪种蛊,只是凭经验,推测是情蛊。”宋阿婆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办法取出蛊虫,想要救她,还是要靠下蛊的人啊。”
厉霆深闻言,像是被抽走了身上的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沙发里。
晚上八点多钟,顾眠睁开了眼睛。
“顾眠,你醒了。”厉霆深立刻上前,“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厉霆深温柔地开口道,“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
厉霆深端来一碗白粥,喂到顾眠嘴边。
顾眠喝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好饱。”
“那先放着,晚点饿了再吃。”
厉霆深握住她的手,“现在困吗?”
“还好。”顾眠转头望向窗外,“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我带你去。”
厉霆深将她打横抱起,去了楼上的空中花园。
他把顾眠放在她喜欢的秋千上坐着。
顾眠望向不远处的花,“绣球花都开了,好美啊”
“是很美,以后我天天带你来看花,好吗?”
“厉霆深,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顾眠收回视线看着他,轻声开口道,“梦见我很痛,痛得快要死了。”
厉霆深强忍着心疼,“梦是反的,你不会死。”
“在我的梦里,你也是这么说的。”顾眠弯了下唇角,“你一直在我耳边喊我,让我不要死。”
“你当然不能死。”厉霆深握住她的双手,“你死了,我怎么办?念念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很痛。”顾眠眼底氤氲起了雾气,“厉霆深,其实我骗了你。我虽然没醒过来,但是我能感觉到疼痛,只是我喊不出来,也醒不过来”
厉霆深惊诧不已,“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顾眠的眼泪砸落下来,“厉霆深,真的好痛,是我承受不了的那种痛你让我结束这种痛苦好不好?”
“顾眠”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顾眠哭着打断她的话,“你让干妈给我配点药,让我没有痛苦地死去,好不好?”
厉霆深拧眉,“顾眠,你怎么能这样想?”
“真的很痛。”顾眠泪流满面,“我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我连死都没办法选择,我只能求你厉霆深,你爱我对不对?你爱我,就应该考虑我的感受的,对不对?”
厉霆深一把抱住她,“对不起顾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能感受到疼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顾眠抱住他,“我只想让你答应我”
“顾眠,你不要怕。”厉霆深的眼泪流进她宽松的病号服里,“我不会让你继续承受这份痛苦”
“谢谢你厉霆深。”顾眠闭上了眼睛,“下辈子,我一定还要爱上你。”
厉霆深哽咽道,“可是爱上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不怕辛苦。”顾眠轻轻抚摸着他的短发,“但是这辈子,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对不起厉霆深”
“顾眠顾眠?”
厉霆深放开她,却见她已经再次陷入了昏睡。
“老婆,对不起”厉霆深亲吻她的唇角,嗓音艰涩,“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能感受到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厉霆深把顾眠抱回到病房时,路月明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
“霆深,怎么了?”
“没事。”厉霆深给顾眠盖好被子,“辛苦你照顾,我要出去一趟。”
“好,你注意安全,你最近没休息好,不要自己开车。”
“我知道。”
厉霆深转身,刚走到门口,就被路月明叫住。
“霆深!”
厉霆深停下脚步。
路月明看着他笔挺矜贵的背影,嗓音苦涩,“我知道你很痛苦,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但是我相信,如果眠眠没有失忆,她会选择你,无条件选择你。”
“我知道。”厉霆深没有回头,扯了扯嘴角,开口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能让她有事。”
厉霆深说完,直接迈开长腿离开。
路月明长叹一口气,收回视线,望向了顾眠。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有那么多坎坷为什么就不能让你们好好在一起”
一小时后,厉霆深大步走进顾行知的房间。
床上的顾行知倏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厉霆深时,唇角勾起,“这么晚来找我,是眠眠出事了吧?”
“顾眠是不会轻易跟我离婚的。”厉霆深冷声开口道,“哪怕是现在失忆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离。”
“所以要想让她答应离婚,首先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中了蛊,更不能让她知道我是为了救她才跟她离婚。”
顾行知坐起身,轻笑道,“放心,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
“之前发生火灾的小院,鱼池底下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药,让眠眠服下,能暂时抑制蛊虫。”
“跟你离婚,肯定得在她身体没有异常的前提下。至于怎么让她答应离婚,我知道你有办法。”
厉霆深转身离开。
“记住,这颗药能抑制蛊虫的时间不多的。”顾行知冰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一旦你没有跟她离婚,你一定会后悔”
厉霆深亲自赶去小院,果然在鱼池里找到了药。
回到医院后,路月明拿药研究,确认没有毒。
厉霆深又叫来宋阿婆。
宋阿婆反复检查,还取下一点化水尝了尝,“这里面的确有几味压制蛊虫的药。”
“霆深,你真的要给眠眠服下吗?”路月明有些担心,“我很担心这颗药是催化剂,一旦没有后续的解药,会让眠眠更加痛苦。”
“而且你真的要跟她离婚吗?”
“路姨,她现在已经很痛苦了。”厉霆深看着病床上的顾眠,“你知道吗,原来她一直能感受得到疼痛,所以双手才下意识地按住痛的地方。”
“什么?”路月明既震惊又心疼,“她感受得到?”
“对。”厉霆深喉咙发哽,艰难地开口道,“她疼得生不如死,求我想办法,让她安乐死我怎么可能答应?”
“所以路姨,我必须跟她离婚,只要能不让她这么痛苦,要我做什么都行,包括放弃她”
路月明眼眶一红,“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厉霆深打断她的话,“换成平时,她肯定宁死也不愿意离婚,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失忆了,就算对我生出了些许情愫,但毕竟没有爱得那么深,我很容易就能把她的那点情愫杀光。”
“至于你为她准备的那颗解药,还是扔了吧。恢复记忆,只会令她更加痛苦。”
“我会让她恨我,恨总比爱而不能在一起好吧。爱是很难放下的,但是恨不一样。”
“恨会慢慢淡去,然后慢慢把我从她的生命中剔除和遗忘,接着去走她自己的路”
“霆深,或许你说得没错,因为恨你,她会慢慢放下你忘记你,可是你呢?”路月明难过地看着他,“你忘不了,你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在痛苦中”
“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厉霆深走到病床边坐下,颤抖的手轻抚顾眠苍白的脸庞,“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我、嫁给我,她不需要承受这份痛苦。”
“是我误闯进她的世界,打扰了她原本安稳平静的人生,现在既然只有我的退出能换取她的平安,我当然不能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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