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故人”
朱晴晴闻言,眼眸中透出一抹复杂之意。
她当然知道这是随口之言。
江彻乃是当今武王,一方诸侯,外面更是盛传其已然攻破了大周都城,斩杀了当朝皇帝,并开始大举进兵中原。
这样顶天的大人物,平日里都是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只是顺路?
至于‘故人’两个字,则更是让她复杂。
以往她不知道江彻与娘亲之间的关系,可从后来的一些事上,她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明白江彻与娘亲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入。
只不过之前也只是推测,还不敢太武断,但现在江彻的一句故人,则是让她完全笃定了此事。
想到此处,朱晴晴低下了头,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些过往。
“你娘怎么埋在了这儿?是你的主意?”
江彻没有在意朱晴晴的变化,继续问道。
在他的想法中,诸如朱夫人这种身份的人,要么是与亡夫朱升埋藏在一起,要么应该送回娘家,埋在这么一处道观。
让他是有些诧异的。
朱晴晴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娘临终前的遗言,她她说,不想回阳谷县,也不想回家,埋在一处山颠即可。
说,说这样可以看的更远一点”
“更远一点”江彻默然不语,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问道:
“你娘病重的时候,为何不去找你哥帮忙?”
朱晴晴神情沮丧,沉寂了片刻,有些哽咽的说:
“当时,当时越州全境都在通缉你,我哥的下落完全找不到,我娘说,不能给他添麻烦,结果结果后来等来的,就是我哥的死讯”
江彻皱了皱眉头。
朱夫人口中的这个‘他’,指的真的是朱旭吗?
“呼”
江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再去追寻一些过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旋即看着墓碑上的碑文,凝声问道:
“你娘临终前,留下过什么遗言或者遗愿吗?”
朱晴晴依旧是摇了摇头:
“没我娘去世的时候,是在夜里,我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话,她气绝的时候,当时手里只是紧紧攥着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她很想要的清明灵玉,说这是她的传家宝,以前不小心丢了,让我帮她在临终之前寻了一块”说着,朱晴晴从怀中拿出玉佩。
江彻抬手一召,玉佩缓缓落入手中,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江彻的思绪,瞬间就被拉回到了曾经的一幕。
“那晚回去之后,我便对夫人日思夜想,情难自已,所以才冒险来此,既然你如此狠心,我也不强求,不过我想要你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玉佩,留作念想可好?”
“你这是我家传的玉佩,以后会给晴儿的,你要是跟她成亲之后,这东西你自能拿在手中。”
“夫人真的觉得我娶了朱晴晴是好事吗?”
“我”
“东西给我,日后我绝对不会再扰夫人,江某说话向来言而有信。”
“夫人,玉佩给我,我保证这件事不会让外人知道,不然”
“你真的能做到?”
“可以。”
“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吗?”
“当然”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我就不要再见面了,我毕竟已为人妻。”
那一次,是江彻继夜探朱府之后第二次见朱夫人,为了凑齐突破先天境界的祭品,他便找上了朱夫人,从她手中骗来了传家宝清明灵玉。
思绪缓缓拉回,江彻盯着清明灵玉,将其挂在了腰间,随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储物灵环交给了朱晴晴,道:
“这些资源,足够你安然无恙的修行到玄丹境界,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用这枚清明灵玉来换吧。”
朱晴晴瞪大了眼睛,目光愣愣的盯着江彻。
清明灵玉虽然也算是一件不错的灵物,可跟储物灵环内足以供应武者突破到玄丹境界的资源相比,就太过渺小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该收下。
“日后好好修行吧,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持灵环内的令牌求援官府。”江彻不等朱晴晴说话,叮嘱完后,看了一眼墓碑,一步踏出,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原地只留下尚未回神的朱晴晴,此刻的她,看着手中的储物灵环,脑海中忽然想到了曾经第一次见到江彻的时候。
一幕幕景象涌上心头。
她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一个绝世英雄,对当时只是副统领的江彻并无多少在意,可几年时间过去,时间流转。
江彻已经成为了那个举世闻名的大英雄,而她却只是江湖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道姑。双方之间的差距,更是犹如蝼蚁比皓月。
一时间,朱晴晴忽然悲从心起,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之中夹杂着无尽的悔恨。
“真没想到,你小子短短几年修行,竟然还藏着许多故事,那个死了的女人,跟你关系匪浅吧?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待人家?”
虚空之上,枯荣老嘴打量着江彻,他几乎全程看到了江彻方才的一幕幕,这才有些感叹道。
江彻面无表情,没有再往下面多看一眼,直接撕开了虚空,转瞬间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句话在虚空中飘荡。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枯荣老祖闻言,直接愣在当场,眉宇之间有些惊诧,似乎是没想到江彻转变的竟然会如此之快,多少出乎了他的预料。
毕竟在他看来,只有真正历经过无数次生死的求道之人,才能有如此洒脱的念头,可江彻,这才修行几年?
竟然如此看的开
当江彻真正坦然面对朱夫人之死后,心下虽有些莫名的感怀,可同样也彻底渡过了这一关,斯人已逝,追寻无用。
求道如此,还会有更多的人追不上他的脚步,逐渐慢慢消亡。
而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坚定自己的道心,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走到仙路尽头。
一时间,江彻的道心愈发明亮,似乎扫清了一切尘埃,如同一颗明珠,逸散着淡淡的光辉,让一路随行的枯荣老祖惊诧不已。
第一次见到了江彻的资质之高。
不仅修行潜力可怕,就连道心也无比坚韧。
他心下更是有些感叹,若是江彻一直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在当今天下大变的形势之下,江彻成仙的可能,甚至不比他要低。
甚至涌出了一种漓江后浪拍前浪的感觉。
很快。
二人便再度横跨了数千里之遥,抵达了当今越州的中枢,越州城,江彻立于虚空之上,俯瞰着下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武王府内的一众妻妾。
齐家姐妹、赵仙芝师徒、薛皇后妯娌等人,皆在此地。
“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多女人?”
枯荣老祖见此愈发诧异,之前他原本以为江彻历经离别之苦,道心澄明的时候,本以为江彻不是什么博爱之人。
毕竟若是太过博爱,也不至于会被离别之苦所困。
结果现在所看到的,却颠覆了他的一些认知。
“年纪轻轻,不就该多寻一些女人吗?若只是枯燥的修行,那这长生还有什么意思?”江彻淡淡一笑,他渴望长生,渴望权势。
但并非是想真的做一个孤家寡人,那样的长生不是他想要的。
“有道理”
枯荣老祖忍不住憋出几个字。
“道友当初应该也有许多红颜知己吧?”江彻余光瞥了一眼枯荣老祖。
“你看老夫这模样,能引得多少仙子喜欢?”
枯荣老祖嘿嘿一笑。
江彻摇摇头:
“以前辈的修为实力,改换容貌只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修为越高,便越能轻易的改换容貌,甚至是返老还童,像是齐家老祖齐渊即便是活了数百年岁月,也还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
当然,那种习惯了自身,不愿意做出改变的例外。
譬如曾经的青天教紫龙法王东方明月。
“老夫生而如此,何故因为一些女人来改换容貌?”枯荣老祖忍不住嗤笑道,他历经千年岁月,早已看管了岁月流逝。
对于一些情情爱爱,早就不看在眼中了。
“无趣。”
江彻笑了笑。
“修行便是最大的乐趣,你啊,还没有勘破这些虚妄啊。”枯荣老祖完全不认同江彻的想法,当然,江彻也无意劝诫对方。
人各有志,没必要强求。
“要不要给你点时间,让你陪一陪妻妾?”
枯荣老祖随口道。
江彻看了看天色,当即点了点头:
“也好,前辈在城中自便即可,明日一早,你我动身前往巫神殿。”
说罢之后,江彻直接御空离开,只留下一脸发懵的枯荣老祖,他发誓,方才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觉得江彻刚刚经历了那般心境,应该是处于圣贤状态中才对。
结果,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江彻确实离开,枯荣老祖也只能无奈的发出几句感叹:
“嘿,现在的年轻人”
武王府。
薛皇后闺房内。
薛白嫀正与宁王后魏有容说说笑笑,她们两个本就是旧识,虽然之前的关系很一般,可现在终究是不同以往了。
大周都被灭了,她们这两个前朝遗妃,反倒是站在了统一战线。
虽然齐家姐妹和赵仙芝师徒都没有针对她们,反而对她们颇为友善,除了齐凝冰时不时的问询她们最初和江彻是怎么结识的之外。
一应地位,都算是江彻的妃子待遇。
可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尤其是女人之间,斗争更为严重。
这一点,当过王妃的魏有容和当过皇后的薛白嫀非常清楚,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二人选择了抱团取暖。
至此,江彻的后宫也形成了四大阵营。
一是齐家姐妹为主,青青为辅的姐妹阵营,二是赵仙芝为主,黄姗姗为辅的师徒阵营,三便是薛白嫀为主,魏有容为辅的妯娌阵营。
至于四,则是超然于外的邀月阵营。
四大阵营中,以齐家姐妹为主,其余派系为辅,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斗争,可私下里谁都知道那只是表象。
不可能所有人都亲如姐妹。
毕竟,人都有远近亲疏。
而她们能做的,就是维持好自己的地位,不争,但也不能被欺负。
“皇嫂,等日后见了江彻那小贼,咱们两个便联起手来对付他,你有屁股我有胸,保准让那家伙沉迷其中。”
魏有容嘿嘿一笑,她最为出众的便是前锋,有容乃大四个字,形容她最为贴切,而薛白嫀的优势则在下围。
让青青和齐凝冰羡慕不已。
“别叫什么皇嫂了,说了你怎么就不听呢。”薛白嫀皱了皱眉头。
大周都被灭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哎呀,皇嫂不知道,江彻那家伙就喜欢这一口,我算是摸透他了,哼哼”魏有容眼中泛着狡黠的光芒。
以前她觉得江彻对自己的兴趣越来越低,但干着急也没办法,毕竟这世上的美人多不胜数,江彻闭着眼都能挑上一大群。
但现在她却明白了自己的优势。
那就是与薛白嫀之间的妯娌关系。
看看齐家姐妹、赵仙芝师徒等等,足以看出江彻的一些小爱好。
“你啊”
薛白嫀苦笑着摇了摇头。
忽的,正待魏有容说话之际,周围的虚空陡然一变,一双大手,一左一右的直接环上了二人的腰肢,随着响起的还有一道戏谑的笑声。
“原来王后和皇后,竟然打着对付本王的念头,哼,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江彻?”
“江彻?”
薛白嫀和魏有容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别怕,是我。”
江彻呵呵一笑。
“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你不是在京城吗?”
“专门回来看看你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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