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运术最重要的并非念咒施法,而是需要找到修行的地点。
譬如修行坟经时,众人翻身越岭吟唱坟经。
又譬如容添丁在哪儿修行坟经都没效果,在长安城修行出现了异相,董仲舒也有同类情况。
而晋昌修行坟经择了淮南王府。
张学舟修行运术则是找了高祖斩龙处。
这儿是高祖皇帝开始发迹之处,也是大汉王朝起始之处。
张学舟不求运术能踏入到什么高水准,他只求够用。
运术是他追求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而不是他强大的方式,相应这是一门辅助的学科。
他踩踏在青岩上,看着梁王立下的一根长钉。
这枚长钉近乎手臂粗细,牢牢钉在了龙首之处,而周边又埋了七十二枚反向放置的半两钱。
这与梁王墓穴中一百零八枚正向放置的半两钱呈地煞天罡的匹配之数。
半两钱孔中,宛如龙嘴吐水,徐徐不断的黄泉气息从孔中透出。
气息化成雾,雾化成水,从而衍生出了存在但又难于摸到的黄泉毒水。
张学舟不会动梁王牵引黄泉水的布置,但凡他乱动,他所带的那枚控法之戒就会失去作用,从而在黄泉水中难于脱身。
他寻觅的是被长钉钉住的龙首。
“这应该是修行运术所需要的特殊灵气!”
张学舟伸手朝着长钉处一捞,只觉伸手之时仿若捧起了点点金光。
他按《在宥》内容低声诵读,又感触着点点金光透入身体中。
境界术所凝聚的异象中,天空多了几缕星光。
这是较之修行坟经所不同的景象,坟经可能发挥了运术带来的希望力量,属于一次性的使用,而《在宥》引导的运术在契合肉身和境界术,从而引导个人走向可能的强盛。
张学舟一时有所悟,觉察出了两种运术修行的差异性。
前者一次性暴力给予,而后者是徐徐图之难于一下变得很强,但胜在绵长发力,甚至拥有足够条件下走向越来越强。
“一命二运,运术能居于第二的辅助位置不是没道理的!”
命就是寿命,活的时间长虽然不能证明实力更强,但寿命长久者无疑有更多修行的尝试可能,这也是修行第一辅助能力。
其次就轮到了运术发挥作用。
这其中又有西方教提及的功德类似于次一筹的运术,亦有风水术寻觅灵气妙地辅助修行等方式。
张学舟不知道如何修命,但当下的他无疑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
他心中念念时,只觉双手抓去的金光宛如捧在手心缝隙的流沙,不断念诵的《在宥》并没有让这些飘荡的金光不断涌入身体中。
“这么快就后续无力了?”
张学舟一怔,他伸手抓向长钉晃了晃,只听悠远的龙吟之声在耳边响起,无数金光如雨点一般坠下。
密集的金光甚至让他身体有如同针刺一般的感受,但在短短瞬间之中,张学舟只觉境界术所凝化的异相中星光从数缕变成了点点星光闪耀。
短短瞬间就让他运术力量有较大幅度推动。
“拔出它,吾将给予你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道正常的声音也从长钉下传了出来。
“谁?”张学舟皱眉大喝道。
“吾之名为白,拔出它,你将惠泽吾聚拢的力量,成为世界垂青者!”
“世界垂青者?这是什么意思?”张学舟疑道。
“你刚刚所接触的力量就是承受世界的垂青,只要这种力量足够强大,你将在这方世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既然这是你的力量,你为何没有被世界垂青,反而被钉在了下方!”
“因为吾身上有世界最深的恶意,恶意大于垂青时,吾命运也难免颠簸!”
“有道理!”
张学舟照例赞同一声,心中已经隐约有着大致的猜测。
如果没有猜测错,他很可能又碰到了类似域外天魔一类不死不灭的存在,又或遭遇了荒此类的特殊修行者。
哪怕是肉身消毁,又被阵法等物所禁锢,这些存在也宛如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存活。
只是眼前的存在较为另类,或许是对方拥有什么特殊之物,捣鼓捣鼓还能捅出适合修行运术的力量,堪称是一方修行运术的福地。
“你的恶意是如何来的,你的垂青又是如何来的?”
张学舟思索数秒后,而后有着极为谨慎的询问。
“吾……吾也不清楚恶意,但吾之垂青是承受天地惠泽给予的圣恩”声音道:“如果你愿意分享吾的力量,就快快将这根铁钉拔出来!”
“我拔不动!”
张学舟摊手示意,又使劲晃了晃这根手臂粗细的长钉,示意自己肉身的力量有限。
“你能到达这儿怎么可能拿不起一件法器?”声音难于置信道。
“其实我是靠着法器钻进来的!”
张学舟扬了扬手中的控法之戒,又拿孔雀大明王的羽毛扫了扫。
“那是吾被夺走的骨戒,怎么落到你手中……好好好,看来那个没良心的小贼已经死了”声音大笑道:“他贪恋吾的力量,又骗吾信任,最终在吾身上打下了这根铁钉,殊不知吾身上恶意浓厚,但吾同样承受垂青,他针对吾必然有难于善终!”
“说的是!”
张学舟敷衍点点头,心中已经知晓梁王和这个白的一些恩怨,更是判断出了白这类存在并非越老智慧越高。
能被梁王欺骗,还被法器锁住,对方几乎被梁王玩得团团转。
虽然不知道梁王是否被反向影响,但白的倒霉是实打实的情况。
张学舟很少见到大修炼者倒霉成这样,哪怕是荒这种野路子也有图尔族供养,更无须说道君、尊上等人高高在上。
“他真死了?”声音问道。
“运身破灭,神魂俱消,死到不能再死”张学舟点头回道。
他和声音沟通,不断了解着相关的信息。
有部分是他猜测中的内容,但也有部分是张学舟所不理解的内容。
如同妖与人的修行,对方所说的垂青似乎和运术相关,张学舟也不断将话题往相关方向上牵引。
他都是跑来捡残羹冷炙的人了,如果这道声音的主人有什么可拿可取之物,那大概率被梁王剥离得干干净净。
张学舟想清楚后的心中确实没什么贪念,只是想多问问这些生命奇特的存在一些相关信息。
“他不过从我身上分到三界部分垂青之力,以他的低状态欺辱吾这种高状态,哪怕他自身能顽抗数年数十年,最终碰到一些天地垂青的人物时必然遭遇反噬”声音高兴道:“他落到这种下场真是太好了!”
“看来这是恶有恶报呀”张学舟附和道。
“只是力量的上下差异而已”声音纠正道:“而他所拥有的力量难于打破这种差异性,如果他谋求从帝王身上夺垂青之力对抗,最终必然会被那位帝王反杀!”
这位存在并不需要询问梁王到底是如何死亡,仿若命运早已经注定,对方直接就猜测出了梁王的死因。
这让张学舟心中不由微微一骇。
梁王的命,或许就是他将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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