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由管家接洽来访的客人,只不过那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士已经慌了神,疯狂地跑向维赫留·亚苏斯基的房间。
“老爷老爷有人有军官有客人来了”
年轻管家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舌头,但是它就好像打了一万个结一样怎么捋都捋不直。
维赫留·亚苏斯基倒是没那么慌,毕竟曾经去过维也纳见过阅兵仪式。此前卢森堡危机,战胜法国,奥地利搞了个庆典,取得胜利的军人自然有份。
而维赫留·亚苏斯基作为地方的大贵族,也有资格被邀请去维也纳去参观检阅仪式。
这本来就是奥地利的惯例,从神圣罗马帝国时期一直延续至今,因为可以显示国力。
这对于一个强大的家族,或者说一个强国来说很重要。不只是能增强本国人民的信心,同时还能直接威慑敌国和潜在的敌人,还能稍稍推动一下经济发展。
实际上弗兰茨的啤酒就是借着两次对法战争胜利,全面占领了德意志市场。
维赫留·亚苏斯基的新管家是克拉科夫大学的高材生,博学多才、理智、高大、帅气、年轻、爱波兰哪里都好,唯独是不喜欢称自己为“老爷”。
虽然此时管家终于改了口,但是维赫留·亚苏斯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反而证明自己一直很看重的年轻人在关键时刻不顶用。
“没什么好慌的,让我见一见他。”
维赫留·亚苏斯基老爷亲自迎接还是引起了一片惊呼,毕竟老爷可是十分尊贵的,哪怕是将军到了也没有出门迎接过。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过去亚苏斯基家族和前任总督狼狈为奸,完全可以在加利西亚地区呼风唤雨。
但现在新任的总督施塔迪翁伯爵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对艺术品更是毫无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把加利西亚的贵族往死路上逼。
此时克拉科夫起义,波兰复国军将整个波兰地区都搅得一团糟。
加利西亚的贵族造奥地利的反,农奴造贵族的反,如果不是亚苏斯基家族有一支强大的武装,恐怕此时已经被那些泥腿子打进坞堡了。
最主要的是这位客人虽然是位上校,但是维赫留·亚苏斯基可没有听说过能率领数千名骑兵的上校。
通常一个团只有一千人左右,英国人的骑兵团更是只有450人,哪怕是俄国和奥地利的大团,也就是一千五百人左右。
而刚才那骑兵的气势显然不是一两千人能达到的,所以此时的维赫留·亚苏斯基十分疑惑,他不明白如此规模的骑兵来自己的庄园干什么。
虽说此时的加利西亚很乱,但是只听过农奴进攻坞堡洗劫的,目前还没听说过有军队一起参加的。
更何况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队伍完全可以劫掠城镇了,何必盯着自己这块苍蝇肉呢?土地他们又拿不走,难道靠战马抢麦子吗?
“上校先生,您好。我就是维赫留·亚苏斯基,亚苏斯基家族的族长。”
维赫留·亚苏斯基尽力表现得镇静,不卑不亢,因为无论是表现出何种情绪都会被对方找到破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哈斯塔尔的波尔多,哈布斯堡家族的忠实的仆人,弗兰茨·约瑟夫大公的侍从官,现在要对你的庄园进行安全检查。”
维赫留·亚苏斯基这下有点懵了,怎么皇室成员突然要来自己的庄园?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了,因为根据礼节,每一个家族都会向来访的皇族发出邀请。
但通常来说这种邀请并不会得到回应,一切不过是一些礼节性的流程而已。
不过这种邀请也并非完全得不到回应,万一有皇室成员来访对于地方贵族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而这份关系将会在今后为那个家族带来很多好处。
总之皇室成员会接受地方贵族的邀请就和抽奖差不多,可是这个大奖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庄园之前被袭击过几次,里面还在挖坑埋人,这个时候皇室卫队进去,他怕是被当场格杀。
因为这极有可能会被误解为某种异教徒的献祭仪式,而且还是针对皇室成员的。
一次性得罪皇权和神权,对于一个贵族家族来说可是如同末日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对方不那么理解,但私自虐杀农奴也是违法的,而且这么大规模,再加上那位六亲不认的施塔迪翁伯爵,维赫留·亚苏斯基最低也得被判个流放。
波尔多上校并没有下马,只是摆着那张臭脸说道。
“您能把门打开吗?弗兰茨大公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维赫留·亚苏斯基一听立刻汗如雨下,紧绷的脸上挤出了十分难看的笑容。
“大人,您要不然先喝一杯?”
这种不合时宜的屁话自然会引起人的警觉,更别说波尔多上校这种长期负责重要人物安保工作的人。
波尔多厉声道。
“开门!”
“大人,我想给弗兰茨大公一个惊喜”
维赫留·亚苏斯基还在解释,不过这对波尔多显然不起作用。
“亚苏斯基伯爵,请您让开。”
“
大人”
维赫留·亚苏斯基还想上前说什么,波尔多使了一个眼色,两名骑士立刻下马将前者拉到了一边。
亚苏斯基家族的仆人和护从没一个人敢有动作,他们都低着头,生怕和人对视。
波尔多带人推门而入,亚苏斯基家族的仆人和护从依然毫无反应,他们就像是木头一样呆立原地。
另一方弗兰茨的队伍还在大路上缓缓行进,加利西亚的乡间道路泥泞不堪,弯曲而又狭长。
好在此时已经换上了空心橡胶轮胎和新式减震器,但坐在马车中的弗兰茨依旧很不舒服。
一旁的拉克希米·葩依倒是十分开心,这是她坐过,最好的车了。精美、别致、舒适,一切都让她喜欢,小女孩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只不过窗外的景色却让拉克希米·葩依开心不起来,道路两旁的房屋看起来破败不堪,茅草和泥土的组合就很难让人喜欢。
尤其是颜色新旧不一的墙壁和高低不平的屋顶,更让人感到一丝厌恶。
泥墙颜色新旧不一通常是因为修补过,茅草顶高低不平通常是因为年头长。
拉克希米·葩依忍不住感慨。
“原来你们的国家也有这样的破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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