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大门紧闭,可门外依旧聚拢人众,聆听绝世妙音。
二楼小阁内,叶凌等人推杯换盏,畅叙前情,谪仙醉一坛接续一坛,笑语声一阵跟随一阵。
一楼大厅旁,吴情立侍在侧,目光闪动,却听不进琴曲佳声。
解毒方尚差这最后一味药,他如何能够安下心来。
步非烟与步非云刚到时,吴情便欲上前相求。无奈夜家人挡在身前,阻止吴情过去,他也只好待这斗琴结束,再做商议。
无奈酒逢知己千杯少,曲到相合奏不停。步非烟与高天逸俱是琴道大家,互引知音,倒是兴趣正浓,毫无停手之意。
“小吴啊,”张济北背负着手走来,笑道:“这时别无他事,可以先歇歇,你的兄弟们正在屋中喝酒,你也去吧!”
吴情摇摇头,此时心中万钧未曾落地,哪里还有饮酒之意。
“张老伯,这里有我在,您先去歇着,有事我会叫您。”
张济北笑了笑,若非这吴情乃宗门修士,他或许真会把吴情留在身边,帮他管理这醉仙居。
说话间,原本禁闭的大门被一阵狂风吹开,一道身影飘然而至,放声大笑道:“喝酒听琴,果然好兴致啊!”
吴情定睛观瞧,来人锦衣玉带,神丰姿美,手中轻摇折扇,扇面画着富贵美人图,如同活态,媚眼如丝,招蜂引蝶。
此人一现身,夜家人立时围了过去,为首一个盈冲境老者冷声道:“大胆淫贼,也敢来此地放肆!”
那人踏步腾空,急掠而过,道:“本公子可没空理睬你们这些污泥浊水,我可是专为步姑娘而来!”
“哪里的贼人,找死!”
步非烟身后,步非云周身寒气四溢,朝那人打出一拳,冰霜凝结,冷冻虚空。
那人将扇一挥,狂风漫卷,轻松化解,笑道:“莫不是步家少主,银枪非云?”
“知道吾名,还敢放肆!”
步非云右手一招,一杆长枪立时现出手中,此枪通体银白,刚刃寒光。
步非云长枪在手,挺而上前,果是好枪:“
挥枪恰似清龙舞,横断乾坤百世兵。
倾绝皇天凌厉气,银涯一掷号轻灵。”
轻灵银涯枪,地阶中品道器,枪锋渴血,寒光锁魂。
银枪一出,那人立时退避三舍,不敢随意上前。
高台上两人沉浸琴曲之境,根本未曾发觉有人搅扰,依旧抚琴不止。
一旁边,吴情问张济北道:“来的是谁,竟敢单枪匹马闯到此地?”
张济北道:“风流浪子,魏寻欢!七情宗之人,于世间游荡采花,坏女子贞洁,最是奸恶!”
魏寻欢听闻张济北之言,放声大笑:“阴阳相合,而得天地万物。本公子修习阴阳大道,岂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知晓?”
“恶贼,纳命来!”
那夜家老者大手一挥,一道掌印便拍落下来。
魏寻欢手里折扇一挥,漫天风刃将掌印切成粉碎。
可就此时,夜家众人已将其围在中间,六七人道韵相合,结成星辰法阵,欲将魏寻欢困在当中。
“这世间妙趣,还请各位一同欢享!”
魏寻欢将折扇朝上一丢,扇子立时流光溢彩,混沌大开。
自那扇面之上,原本为画的女子竟迈步而出,降临尘凡,一个个纱衣罩衣,卖弄风情,撩动无名之火,堕入邪妄。
那画中女子莺声燕语,显露春光,搅的那夜家诸人心思纷乱,脑海昏沉,从了阴阳本欲,做了这禽兽之行。
魏寻欢哈哈大笑:“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这刮髓剔骨扇,岂是你等可以抗衡?”
话音刚落,那原本眉眼放笑的女子,立时成了一具具白骨骷髅,反身抓将过去,刺破肉身前胸,掏出心脏,取了性命。
七八具尸体倒在地上,魏寻欢收了扇子,美艳女子,白骨骷髅尽都消失。
那夜家老者目放狠光,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老者现在魏寻欢身前,一拳打出。魏寻欢出掌相迎。
“砰――”
二人各自退后数步,站稳身形。
魏寻欢笑道:“夜家的七星拳,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辉老,你让开,我来对付这个淫贼!”
夜轻寒面无表情,一步迈下高台,沉声道。
老者闻言点点头,转身退去。
魏寻欢闻言笑道:“竟然是夜大公子亲自出手,本公子定要讨教!”
夜轻寒周身现出点点星辉,身背后似乎有星河虚影,浩瀚无垠。
张济北给吴情解释道:“夜家老祖自号观星,相传其仰观夜空星河,自创一十八种星辰功法,留于后人,方才成就今日的夜家!”
夜轻寒伸手一挥,星光闪耀,仿佛流星坠落,砸向魏寻欢。
魏寻欢不闪不避,手中折扇朝前扇动,漫天狂风竟形成了一片风海。
那些坠落星辰落入星海之内,顷刻间便化作了乌有。
“夜大公子,若就这么点本事,步姑娘我可就要带走了!”
夜轻寒身后的步非云皱了皱眉头,道:“你要是不行,就给我滚开,让我收拾这出言不逊的贼人!”
夜轻寒面色一沉,周身灵气激荡,仿佛置身星河之内,一片星光璀璨。
下一刻,漫天星河覆压过去,时空崩塌,天地失色!
“星河倒悬!”
魏寻欢面色一变,多了凝重之相。两手抵在胸前,道力疯狂注入手心,两个大手印便现于身前,擎挡星河。
星河碾压,魏寻欢步步后退,气浪翻卷,整个醉仙居都在摇晃。
楼里诸修士大都察觉,早现在楼上观战,却并不着急出手。
“给我破!”
夜轻寒轻喝一声,星河之力发到最大,面前手印轰然炸裂。
魏寻欢急忙施展身法,险而又险,躲过致命一击。
不过醉仙居大门周围,被轰碎一个大的开口,街上不少人被殃及,余下之人尚在朝里观望。
余波散尽,魏寻欢现在二楼回廊上,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夜大公子这星辰功法,果然名不虚传,方才一击,若是中了我,此刻非死即伤啊!”
夜轻寒冷视道:“你若不想就此埋骨,就赶紧给我滚!”
魏寻欢转眼看向高台,步非烟与高天逸琴声未歇,只是高天逸半睁开一只眼,看向魏寻欢。
魏寻欢笑而不语。
正此时,楼上有数个修士飞身而下,朝魏寻欢而来:
“淫贼,还敢在世间作恶,看我取你性命!”
“三年前的血债,我代表宗门向你讨要!”
“还我师妹命来!”
这魏寻欢在世间浪荡多年,大道采花,倒也结下不少的仇家,此刻尽来寻仇。
魏寻欢本不放在心上,放声道:“就凭你们?还是让你们宗门那群老不死的老吧!”
言罢,魏寻欢施展身法,飘逸灵动,竟让人追赶不上。
“此乃七情宗身法《花间行客》,诸位千万小心!”
说话的,乃是那玉轩宫少宫主段涵章,身旁站定朗麒然。
高楼之间,魏寻欢身影闪动,挥掌打在别人身上,那人立时血脉躁动,心思撩拨,泛起了春意。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
春心行意掌,佛也思凡尘。”
醉仙居里,立时一片大乱,功法、道器闪耀当中,庭轩梁木毁去不少。
张济北招呼所有醉仙居中的伙计,暂时到后厨躲避。
吴情急道:“张老伯,再如此下去,醉仙居就要毁了!”
张济北目光闪烁:“楼倒了再盖就是,人千万不能出事!”
二楼房里,叶凌等人自是察觉外界骚乱,那江凡醉着要去查看,结果被丛中笑甩出系酒葫芦的绳子给扯了回来:
“外头正是好戏,不过得酒醒之后再去看!”
说着,丛中笑拿起酒葫芦含了一口,随即喷在屋里。
那原本的酒水却并无酒味,相反有驱逐醉意之效,几个人都渐渐醒酒,收敛了行貌。
丛中笑点点头,道:“这回可以开门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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