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刚起,一讨饭的便在街角的草堆里发现了一个尸首,吓得他急忙报了官。太岳府尹宋拯与捕头季长风率人前来验尸。
只见得此人穿着黑衣,身上并无伤痕,是一个修士,被人震碎了心脉,方才身死道消。
此事无从追查,凡修士之间争斗,朝廷实在难以干涉,因此宋拯只好命人简单记录,便将尸首送往城外掩埋。
宋拯骑在马上,与季长风打道回府。可半路却被一队人马给拦下。
为首一人,身着蓝色官衣,冲宋拯拱手一礼,道:“宋大人,吏部有命,令下官陪同宋大人前去捉拿犯官曲义的从犯,这是上命。”
说着话,蓝衣官便走上前,将一份奏折递给宋拯。
宋拯看过后,点点头道:“既然吏部有命,下官理当遵行,请头前带路!”
“下官领命。”
一行人马便由此出了太岳城,直达城外的小镇当中……
……
早起无事,叶凌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转身下了床。
他一夜苦修,在想办法吐纳灵气修炼。只可惜丹田破碎后,便如同没有了根基,纵然是有万顷汪洋,无器皿盛装,最终也要流逝殆尽。
不过叶凌几番努力,总算是能够将灵气纳入体内,衍化成一点道力,催动着去查看碧玉扳指中的珍藏。
里头还堆有一些灵石,道器、丹药。那只青鹏鸟自在古月洞天中吸了月华,便一直沉睡着,不曾醒来。
叶凌手上并无什么功法书籍,看过的道藏也未有应对丹田破碎的办法。或许他自此便要与仙途无缘,沦为一介凡俗。
叶凌努力的以神识内关,可识海中已经是昏暗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更没有白衣男子的身影。
叶凌轻轻一叹,毕竟大多时候,现实都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迈步出门,九爷很稀奇的不在树下躺椅上坐着,反倒压了张纸条在桌上。
叶凌打开一看,上边写着:“镖局有事,我去商议。”
九爷毕竟是老江湖,威望与资历都在,镖局遇事都要九爷出谋划策,也很正常。
于是,叶凌便出了门,来到大街上闲逛。
街上行人不算多,天早,更比不得太岳城中繁华,倒是显得幽静。
来在九州茶铺门口,见人草木正在内堂烧水,准备茶叶。
叶凌便迈步走进去,笑道:“老板,可还记得我?”
人草木抬头一看,便笑了:“怎么能忘,来我这喝茶的,数你年轻,只是天太早,空肚子喝茶实在不宜。”
叶凌寻个桌子坐下道:“这街上逛来逛去,倒是这茶铺最安静,我便进来了。既然空肚子喝茶不宜,老板给我上一杯适合的吧!”
“好!”
不多时,人草木便提着水壶,来给叶凌冲了一杯面茶,道:“本来是留着我吃,分你些,可别嫌弃味道不好。”
叶凌尝了一口,点头道:“是要吃的时候是对的,什么都好吃,分不出高低上下。”
“是这个理儿,”人草木笑道:“饿了吃糠比饱了吃蜜要好的多!”
说着话,人草木便转回内堂去忙活。
叶凌几口便喝光了面茶,坐在位子上,望着门外大街发呆。
不多时,就见一白衣老者走了进来,正是学堂的夫子孔孟尧!
叶凌赶紧起身,拱手一礼道:“夫子!”
夫子亦还了一礼,但并未说话。
人草木从里边出来,将一个四方茶包捧在手里,递过去道:“夫子,您的茶叶我都装好了。早说过,我去送到学堂便是,可每次都要烦请夫子跑一趟。”
夫子笑着接过茶包,道:“礼该我取,不能多多烦劳掌柜。还要多谢掌柜帮我打包茶叶,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送夫子!”
“送夫子!”
夫子余光扫过叶凌,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却并未多言,迈步离去。
叶凌放下手,对人草木道:“想不到学堂夫子也喝你的茶叶。”
人草木点头道:“蒙夫子错爱,倒是为我在镇上扬名了。据镇子里的人说,夫子早年便在此地教书,不知有多少年了,教过的学生也是很多。我看他年纪大了,也许腿脚不便,想着将怹订的茶叶送去学堂,可每次夫子都要亲自来取。”
叶凌望着夫子远去,并未多言。
……
学堂之侧,夫子刚才走到大树下,便回身见到一队官府人马来到,宋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严非常。
一行从街巷行过去,直奔许国家便去了。
夫子缓缓走上学堂台阶,便见到屋中的孩子们,趁夫子不在,跟着不渡与自修在嬉戏打闹。
整个学堂喧哗一片,只有青伊坐在窗户边静静看书,并未敢有一丝懈怠。
夫子立于门口轻咳了一声,学生们马上发觉了夫子回来,赶紧跑回到座位上,抓起书便读起来,可一双双眼睛却仍在偷偷看着夫子,生怕他拿起戒尺责罚。
但夫子并未如平常一般发火,反而是静静的走到座位上,将茶叶放下,出言道:“青伊,上钱来!”
青伊不明所以,赶紧起身上前。
夫子冲她耳语几句,青伊便点点头,自学堂跑了出去,直奔大街。
其他学生都交头接耳,心中好奇。可夫子却伸手抄起了戒尺,道:“背不下来书的,今晚恐怕端不起来饭碗了!”
孩子们赶紧埋头书案,再不敢分心。
……
许国家大门口,有差官叫开了门,直接就将来开门的许国给锁上了。
许国急忙大喊:“大人,我犯了什么事?”
差官道:“犯什么事,大堂上说去,与我们说不着!”
另一边,去九爷家的人回来禀报宋拯:“家中无人!”
宋拯问许国道:“本官问你,那陈九家的两个人去哪儿了?”
许国闻言,心思急转直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拯摆摆手,示意将许国带走。既然没有寻到人,也只好先这样回去了。
许国不知罪名,就被抓走,云淑急得不行,小许诺也哇哇大哭,更是乱上添乱。
邻居家的赛大虫见了,倒是赶紧的跑过来,对云淑道:“老许家的,你先别急,这许国大兄弟是个厚道人,肯定是官府弄错了,你别着急,好好在家看孩子,我让我家大儿子去城里打听打听去!”
云淑一个正经妇道人家,哪经历过这事,只是一直哭:“多谢老嫂子了。”
“邻邻居居的,说什么外道话啊,”赛大虫说着,回头去喊儿媳妇:“瑞莲!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的过来!”
……
大街之上,叶凌从茶馆走出来,正打算回九爷家,却碰上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青伊。
叶凌笑问道:“青伊,你不在学堂,怎么跑出来了?”
青伊道:“大哥哥……是夫子让我来的,夫子说叫你先别回去,他托你再给他带上一包茶叶。”
叶凌闻言一愣,却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又转身回去了茶铺。
这人草木知道夫子要的是什么茶,只是调配起来十分的繁琐,需要很长时间。
叶凌与青伊一直等到快晌午了,人草木才总算又包好一包,递给叶凌道:“给,麻烦叶兄弟了。说来也奇怪,夫子这么多年,也从没有过一个月买两包的时候。”
叶凌也十分不解,但由于对这夫子敬重,他还是遵命而行。
正说话间,门口一辆马车停住,从车上下来一主一仆,正是那每日下午来包场的人。
一些茶客尽都知道规矩,纷纷付了茶钱,起身离开。这剩下叶凌与青伊还在。
那小婢女一见叶凌,气道:“怎么又是你,难道你是诚心与我们小姐过不去?还不赶紧出去!”
叶凌并未多言,拉着青伊便走出去了。有时候,争执是无必要的。
出离了茶棚,叶凌便与青伊回到了学堂,不想夫子正站在学堂门口等他。
叶凌与青伊赶紧上前施礼:“夫子!”
夫子拱手还礼,让青伊进去继续读书,转而问叶凌:“茶叶带来了?”
“是,请夫子验看。”
叶凌将茶叶奉上,夫子却摆摆手道:“算是老夫赠予你的,拿回去以清水冲泡,有定心安神之效。”
叶凌闻言,苦笑道:“晚辈现在我心可定,无神可安。”
“所以才需安定,”夫子笑道:“只是光靠喝茶还不够,还要你自己努力才是。”
叶凌默然片刻,随即点点头:“如此,便多谢夫子了。”
夫子转身要回学堂,可刚到门口时,却突然道:“日后若闲来无事,可到学堂中旁听。”
叶凌抬头看着夫子,直到他进了大堂。
良久,他方才转身离开,路过许国家门口,见大门紧闭,便没有进去打扰。
待他走到九爷门前,却见到大门敞开,叶凌心中存疑。
刚迈出一步,他突然皱起眉头,身形暴退出去好远,盯着大门口,冷声道:“什么人,还请出来一见!”
“啪――啪――啪――”
一锦衣青年拍着手,自院中走出来,笑道:“三年未见,叶兄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啊!”
叶凌用目观瞧,神色微变。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当初请大哥徐铮出山,路上遇到刺杀重伤的大乾王朝六皇子,百里瀚然!
百里瀚然一摆手,便见两个侍卫提着两个已经晕厥的差官走出来,仍在门口的墙角处。
百里瀚然笑着道:“才来太岳城几天,便招惹了官府的人,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叶凌一脸镇静,可心里却充满疑惑,自己并未做什么触犯刑律之事,为何会有差官在此?
“六皇子殿下到此,总不是为了帮我打晕两个差官的吧?”
百里瀚然点头道:“当然只是顺手而为,我是来邀你入我府上,充当一位客卿的!”
说着话,便有一辆异兽拉着的宝辇走过来,停在两人中间。
百里瀚然上车道:“走吧!”
叶凌沉着脸:“六皇子何以认为,我会答应?”
“若是你想知道你大哥与三弟的下落,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我想聪明人是不会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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