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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那把剑质量不好了。br/>
沐寒在心里嘀咕两句，但暂时没打算去“讨公道”。br/>
仅相对于两千多中品灵珠的价格来说,那把剑，倒也还行。br/>
她又去晁梦心那里坐了坐；令她诧异的是，晁梦心洞府简单修缮了一番后，竟多出了个鱼塘。br/>
……养病赋闲的晁师姐这是……爱上钓鱼了？br/>
看着那一池格外肥美的鱼，口中生津的沐寒陷入了沉思。br/>
就晁师姐那钓法，不至于把鱼撑死吧。br/>
——话说杭磊回来了吗？br/>
——没回来。br/>
晁梦心给了沐寒确切的答案。br/>
虽然宗门已经下了命令，但，想他回来,得等明年筑基大比结束之后。br/>
她说完就叹了口气，为了归望关的人：“也不知道大家在那边可还舒心。”br/>
安全倒不用太担心。br/>
——在安全以外的方面上，她格外担心冯敬霖。br/>
“……这样拖延,到时候怕不是还会有变数吧，比如他根本就不回来了？”沐寒皱眉问道。br/>
“……师妹还是经的事少了些。”晁梦心无奈地笑笑：“就是如此,杭磊的事,才真的是大了。br/>
“他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br/>
“留在归望关越久,坏事的可能性就越大。br/>
“他若现在就回来，需要面对的只是我这个被他用下作手段、伪造宗门调令挤下去的前任的指控。但他若是把归望关那边的驻边修士搞得怨声载道，尤其是,他若是把朱瑾钧、陶林肃、李茉萦等几位师弟师妹给得罪死了,再落个妨碍驻边的把柄——br/>
“再不然，他继续出昏招,继续造伪证从其他的方面诬陷于我……那可是真完了。br/>
“门派确实缺金丹，但高位上可不缺金丹，这不还有好几位真人守着小峰之类的单独灵地过日子呢吗。br/>
“不算自有传承的主峰。br/>
“二院三堂四殿，加个道源峰,宗门的高层正职，总共也才十个。除此之外，那就几乎都是远离宗门的分部、矿上一把手了。br/>
“杭磊若在边境落了埋怨，回来后，起码两百年的冷板凳。br/>
“——天知道万霞峰是得罪谁了。br/>
“杭御真怕是要疯了。”br/>
“……师姐你洞府离万霞峰这么近——”br/>
“放心。杭御真恨不得躲着我走。”br/>
沐寒两次听见杭磊父亲的名字，片刻后，犹豫道：br/>
“师姐，我之前听散修联盟的那些道友，就比如甘清泉道友，我听他们说，杭磊之前在门内并没有多少名声，似乎也没出来走动、见人。br/>
“你灵根的事情……他是怎么打听到的？”br/>
沐寒不确定晁梦心抓没找到那个出卖她的人。br/>
之前，听观云坊徐师姐等少数几个人的意思，是晁梦心对此有所猜测，甚至是已经确定了那个出卖者，并因此情绪有些不佳。br/>
她应该是知道的。br/>
而晁梦心又住得离万霞峰这么近……br/>
“我师父是神木峰的。”晁梦心沉默片刻，沐寒打算转移话题时，她道：“我师祖是神木峰主。师父在多年前我回来的那一次后不久就坐化了。”br/>
“……师姐的秘密是从神木峰流出去的。”晁梦心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沐寒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br/>
——其实这么说来晁师姐也算是金丹直系了，只是师父过世以后，难免和真正的主脉就隔了一层。br/>
晁梦心点点头：“算是吧。”br/>
她好像又想到了别的，说话有些心不在焉。br/>
这让沐寒在得到答案以后，心里愈发奇怪起来。br/>
神木峰啊……br/>
神木峰峰主可是整个剑派最老的金丹真人了。
br/>很早之前办过八百岁大寿，但这个很早之前，是几十年前还是一二百年前呢？br/>
金丹修士寿元在八百到一千三四之间——大多都是一千年上下几十年，九百以下或者一千二以上都是少见的——那这位真人，会不会……br/>
沐寒想起，自己当初在丹堂听课的时候，曾听见过两个内门弟子议论相关的事情。br/>
大概意思是，神木峰这代峰主是不是快坐化了？若坐化了，神木峰现在没有金丹门人也没有炼丹大师，估计这许多年来万霞神木双峰里神木始终压着万霞一头的局势，要发生改变。br/>
说要发生改变的时候，那说话的弟子对自己的同伴挤眉弄眼，同伴则是微微点头似是心领神会十分赞同。br/>
显然他们心中所想并非如此。br/>
所谓发生改变，只怕是“形势逆转”的一个稍微客气些的说法。br/>
“师姐，我听说……”br/>
沐寒将自己听说的事情简要概括出来了。br/>
她当初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想过要掺和宗门里高层的什么事、又或者考虑自己能从这些变动中得到什么好处。br/>
当时只是左耳进右耳冒地随意一听，但如今回想，还觉得记忆很清晰。br/>
“不知神木峰上那位老祖宗情形如何了？师姐莫不是……被卷入到神木万霞两峰的争端中去了？”br/>
若真是这样，晁梦心不需要她提醒；晁梦心在归望关揽权多年，某方面的敏锐不是沐寒能比的。br/>
这只是沐寒心内的担忧的一种宣泄途径。br/>
“……你猜得很准。”晁梦心扬唇，像笑又不大像，好像力气在唇角扬起一般的瞬间就已经用尽了：“不过不用担心。br/>
“我不能结丹，那也没多少年，以我现在的积累——无论是功勋地位上的还是财力上的——我可以活得顺顺当当；我若能结丹……”br/>
晁梦心没再说，只是这一次顺利露出了一个笑容来。br/>
沐寒明白她话里潜藏的意思。br/>
若是能结丹，那，“区区一个杭磊，自然不足为惧”。br/>
杭磊也不是什么丹师。br/>
神木万霞，正统到底还得是金丹级打底的丹师。br/>
杭磊当然也可以做个统管一切的峰主，但这个峰主位置对他的加码就不会很大，他和不是峰主但实力出众的普通地位的金丹真人，便不会差出多少。br/>
如果晁梦心结丹，那当真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句“不足为惧”。br/>
“师姐恢复得很顺利，”沐寒回来见晁梦心后的第一件事可不是打探消息，而是给她检查身体：“十年内必然可以痊愈，相信师姐能顺利结丹。”br/>
晁梦心只是微笑：“谢你吉言了。也劳你这段时间辛苦。”br/>
沐寒心里却还是有种隐秘的担忧与失落。br/>
即便那些异种灵力全部拔出……br/>
晁梦心不至于死在三百岁以前，但寿元，也不会太长了。br/>
如果她提前状态下滑，并因此突破不了金丹……br/>
没法说天道不公。br/>
这是晁梦心自己的选择。br/>
但这又算什么？求仁得仁吗？br/>
沐寒虽没在剑派里徘徊太久，但她离开的时间就晚，等回到灵烟斋，便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弟子录入的第一天。br/>
她也是，明天就要去讲道了。br/>
今年的大选，明面上是至今都风平浪静，一点没出岔子；就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了。br/>
沐寒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些谋划。br/>
在她看来，近期最能落蓬煌大势力脸面的场合，无非就那两个。br/>
一个和上次一样，是大选录入开启的第一天。br/>
另一个，就是大选收官那一天。
br/>——破坏各长老的道场倒也是个好法子，但一方面太耗费人力，另一方面也太好“废”人力。br/>
大白天，戒备森严的场合，过去搞破坏，很可能彻底被留在当场。、br/>
即便是借助阵法一类的布置。以蓬煌势力如今的戒备强度，他们也很难在不派人出场的条件下成事。br/>
他们上次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生的事，这次沐寒猜测，很可能是收官那天。br/>
可能在升仙台的仪式——并不是特意举办的仪式，但那时万众围观的盛况已经可以算作是一种自发的仪式了，而不少仙门花样百出、各显神通的接引方式更能证明这一点——上折腾出点什么。br/>
也可能在各仙门回程途中来个袭击。br/>
前者由于场面原本就因为闲杂人等太多而很难控制，所以难度不算大，只要闹出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多死一些看热闹的低阶修士与凡人平民，仙门仙城的脸就丢光了。br/>
但与大闹道场一样，出来作乱的人基本别指望还能回去了。br/>
若是派几个低阶邪修出来，不管仙门弟子那边的动静，只专心对付围观看热闹的，那可就“没什么损失”了，但此举对羞辱仙门的效用就弱了，而且真正的低阶修士也很难在各方派出的筑基修士眼皮子底下成功br/>
后者，九大仙门一级的宗门，这回派出的接引法器全是金丹级的，灵珠消耗确实大，但安全也是实实在在的。br/>
若要出手偷袭，想取得成果，难度本身就很大。br/>
——但另一方面此时各宗门队伍是各回各家，防守力量无疑也是就此分散，从这里看，对方成事需要的人手更少了，把握也大大提升，也能给仙门造成实实在在的打击与损失。br/>
但后者一个显而易见的坏处就是，如果不能“彻底做绝”——比方说，让某一门派的护送长老死伤七八成，让剩余的人仓皇逃出、无法顾及同门与新弟子的尸首，把这些东西变成作乱之人的战利品、一项“见证”——那么，这种发生在广大民众视线之外的袭击，对仙门形象的影响微乎其微。br/>
——给仙门造成实际上的大额损伤，与让仙门损失不大但颜面扫地；隐藏在暗处的人，最终会选择哪一个呢？br/>
沐寒心中是有答案的，但她又不确定，这暗中的敌人，是否有那个魄力，去做一场真正的豪赌，付出巨大的代价灭掉两支以上的九大仙门一级的接引队伍，来个鱼与熊掌兼得，两者兼顾。br/>
“其实细想着，巽丘在蓬煌暗中搞了这么多事情，单说已经被发现的这些，投入已经超过一个金丹修士了——”br/>
沐寒一拍脑门，自我纠正道：br/>
“不对，怎么是已经超过一个金丹修士。”沐寒喃喃道：“之前大逄国那边，我后来听人说，剑派派出去的人，前后总共击杀了三个敌方金丹修士了。”br/>
大逄国的详情她还是不知道，但三个金丹修士的事情，元白鹤可是和她说过了。br/>
“这还真没准啊直到回宗门前，都会是一场硬仗。”br/>
伯赏紧密注意着当前他所能看到的范围内的一切动向，闻言不说话只是点头。br/>
此时，沐寒还不知道，她现在在为大选录入首日和接引日的安全顺利而担忧，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她的道场，被盯上了。br/>
这一次的仙门大选，进入最后阶段后的混乱，那混乱开端居然是挑中了她的地盘。br/>
她还能说什么呢？br/>
一回生二回熟。br/>
覆巢之下无完卵。br/>
凑合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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