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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让丁燃身上永远都笼着一层阴影；她每每扬名的时刻, 都会有人跳出来，在她名声正盛人人都在议论的时刻，议论一番她当年的是非。br/>
以及从根本上质疑她这个执法长老、执法堂主的“身份正当”。br/>
但这层阴影br/>
似乎, 也并不是丁燃所能完全摘干净的。br/>
——在一千多年前, 她杀了仙宗弟子章雪廷。br/>
就在仙宗内。br/>
具体的原因, 在最近这些年已经没人提了。br/>
在更早之前，倒是常有人提上一回，但在沐寒看来，这提法，也实在是模糊不清。br/>
是丁堂主自己将相关的关键消息全都从宗门集会上清除掉了？可若是她动手了, 留下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br/>
沐寒觉着, 宗门集会上目前剩下的东西，让有心人找出来的话，对于丁燃还是比较不利的——不是说能让人用这一点算计丁燃什么, 而是，有心找相关消息的, 必然和沐寒一样, 是对丁燃身上发生的，不那么符合旁人对执法堂主的印象与要求的事情产生了兴趣。br/>
乃至于, 是产生了怀疑。br/>
而这样的人能从集会上找到的相关消息, 都是对丁燃“好”的那面不利的。br/>
“近些年主要是二三百年之内, 提到这桩事，便主要只提残杀同门了。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再提。br/>
“想来是”br/>
三百年。br/>
沐寒算算这个时间。br/>
距离丁燃结成元婴已经很有一段时日了。br/>
而丁燃结婴、成为执法堂次席之后, 都还有人提到些“因由”。br/>
所以不是因为丁燃成为执法长老，而是——br/>
这个时间，让沐寒想起了自己好几年前听到的一个消息。br/>
深海秘境。br/>
“所以，大概是深海秘境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丁堂主的实际实力那些风花雪月爱恨缠绵的东西, 便不配对她形成任何中伤了。”br/>
就像静无波一样。br/>
也就是同层次或者稍低的修士，敢在背后偷偷说两句，但不管是这些“有资格说”的人，还是那些听的人，都不会把风流韵事真当成临仙真人身上的什么污点。br/>
静无波是靠丹术吃饭的——其实没有丹术，她实力也极为出众；别人在她面前，比她弱的只会有求于她，只会低头，而比她强的那更没必要在乎这些与修行无关的事儿。br/>
——更早期的，影影绰绰提到丁燃杀人的真正原因的，说的是，丁燃因爱而不得杀人。br/>
说得更难听，更细一些的，则是说她因自己的追求者移情别恋而杀人。br/>
一个并不被她如何看在眼里的追求者，因为转头去对她的好友示好，最终死在她手里。br/>
沐寒不知道这事儿里头有多少春秋笔法；很多大人物年轻时都会有些风流韵事，也不乏人干些蠢事错事。br/>
但br/>
恕她见识短浅靠着她对丁燃的那点子已有印象，她实在是不能想象出丁燃为了这等浅薄原因而出手伤人的情境。br/>
杀人那就更不可能了。br/>
“总不至于是丁堂主拿那个章修士练无情道吧？”沐寒忽觉悚然。br/>
但跟着她又否定：br/>
“这不可能。”br/>
练无情道，走了动情再斩有情人的路子，这明摆着是堕入邪道了。br/>
哪怕说“堕入邪道”太严重了一些，那也是走偏了路子。br/>
若是还真因此把人杀了——把路子走歪还走成了，还是在那么年轻的时候这寻仙问道之路还要如何再继续往下走。br/>
不被心魔淹没都是好的——br/>
沐寒忽然想到什么，心中又是一动——一跳，她深吸一口气把想法压下去，暂时不再多想。
br/>
按着那些最早期的说法br/>
“也就是章雪廷什么都不是，但凡跟个长老有点关系，你看丁燃还能不能撇干净？”br/>
“她手是真黑，那么多年的朋友，一个死一个伤；怕不是一开始盘算的是灭口。”br/>
“我之前还当崔堂主有多公正严明，不想，她竟如此包庇一个残害同门丧心病狂之人！”br/>
“辩解什么？不消说‘她不直接站出来处理可能是给天篆老祖面子’这事就代表了她执法时徇私，就算她之前沉默是还人情，多大的人情啊？徇私枉法了一回还不够，丁燃出天光峰了她还凑过去给人当靠山？”br/>
“天篆是什么人，天篆又是什么性子的人！真没问题，让丁燃离开天光峰？还连内门弟子的身份都没了，可能吗？”br/>
“章雪廷委实无辜，当初围着丁燃转了二三十年没什么结果，转头和另一个熟人来往密切了些，竟然就被丁燃杀了！”br/>
“崔堂主也真是，半辈子清名不要了，一个执法堂首席，去包庇一个杀害同门好友的人！”br/>
“我一直便觉着天光峰那个丁燃有毛病，跟个傀儡一样，假的可以，看着人都让人发毛。如今一看，这感觉还真没错。”br/>
“之前看着还觉着这人本质是有点好心的，但现在一看，一样是那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不得朋友好的小人。”br/>
“章雪廷被毁尸灭迹，证人不敢说话——也可能是顾念旧情。再加上她师父是天篆老祖，在宗门那边有大面子的。br/>
“这里头，但凡有一条不中——但凡是换个情况稍微和她有一点不一样的人来，都合该是偿命收场的。”br/>
“沐嫣曦结丹了，丁燃怎么样了？还在外门呢？”br/>
“丁燃结丹了，哦，我还当她干了那么大个亏心事，要一辈子卡死在筑基上呢——沐嫣曦都要结婴了哈哈。不过她居然还能结丹，老天不长眼。”br/>
综合一下，大概就是因着这些痴男怨女风月情债，丁燃把一个外门弟子身份的筑基修士杀了，之后，大概是因着丁燃背后是天光峰，那个外门修士孑然一身无所依靠，这事以丁燃被剥除内门主峰真传身份收尾。br/>
这不完全是说法；这里头有沐寒的推测。br/>
对于丁燃是为什么离开天光峰，宗门集会上是找不到很靠谱、很有逻辑的说法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丁燃在这件事之后就成了外门修士。br/>
“这案子确实有疑点。”在知道丁燃出身天光峰，知道丁燃和几个年长的师姐尚且保持着比较融洽的关系之后，沐寒难免是要偏向丁燃一些的。br/>
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以一种强词夺理的方式给丁燃辩解。br/>
丁燃离开天光峰，此事在宗门集会上是找不到任何由宗务殿、执法堂、传道院发出的“处理公告”的。br/>
沐寒将一千多年前那段时间附近的公告都翻找了一遍，只能确定宗务殿发了一个丁燃离开天光峰的公示信息，但这里头分毫没提原因。br/>
——如果真有哪个弟子失心疯了主动放弃内门身份去外门，那么他得到的，也会是这样一个公示。br/>
换言之，这事看着像惩罚结果，但强行狡辩说这不是惩罚只是巧合也不是不行。br/>
她想想自己看到的相关言论，觉着，事情未必完全是仙宗在一定程度上宽待了丁燃——br/>
但此间依旧有不太合适的地方。br/>
如果丁燃当真无辜，仙宗为何又会让丁燃离开天光峰，成了外门修士？br/>
其实这事怎么想都是不那么合适的；倒过来想的话，就是丁燃当真有问题，那么为何执法堂的堂主在当时就会对丁燃流露出善意？
br/>
这不应仅仅是源于私交。br/>
沐寒在这点上是很明白的；出于私交，崔堂主大可以私下照拂丁燃。br/>
她作为执法堂首席，明面上却在事情发生后不久便立刻与一个犯下重罪的弟子亲近硬要说这是渎职也不是不可以。br/>
“这些事被粉饰、被掩盖得太过了——还是说当年就是个相当复杂没真正解决的悬案？总之，只看宗门集会上的这些消息实在是只能感到矛盾。”br/>
而非感到茅塞顿开。br/>
她目光停留在一个只出现了零星两三次的名字上。br/>
沐嫣曦。br/>
这个名字似乎和这个案子没甚关系。br/>
只是偶尔被拎出来和丁燃进行比较。br/>
若是旁人看到这个名字，可能只当那位是和丁燃有过竞争关系、齐名并列过的同代修士。br/>
——同样被拎出来和丁燃比较的人不少，且有好几个被提及的次数都比丁燃要频繁。br/>
那些比较的消息，足以令沐寒意识到，当年迟迟不能结丹的丁燃，究竟得到了什么程度的嘲讽。br/>
——不过嘲讽出现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奇特的表达；似乎没几个人否定丁燃当年在筑基修士里也是“龙头”，同时很多嘲讽丁燃被同代、晚几代人超越，丁燃赢过了那些筑基修士回头那些人结丹了丁燃也再不知一提的言论，缺乏足够强度的反驳。br/>
这些且先不提，只说沐嫣曦。br/>
沐寒在集会的各种信息中寻找沐嫣曦这个名字，只找到寥寥数言，还几乎全是和丁燃比较相关。br/>
这个人好像再查不出其他的任何痕迹了——章雪廷都比她要多出不少“与丁燃无关”的讯息来。br/>
比如给天光峰、造物殿植堂打杂什么的。br/>
按理说，沐寒不该继续在意这个人了。br/>
但是br/>
“沐嫣曦。沐。”她自语道，“远鹊峰那个真人——真君，不就姓沐吗？”br/>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什么关键；如果沐嫣曦是丁燃早年情感纠纷里的另一个女修士，是丁燃的那个朋友，同时，倘若沐嫣曦真和远鹊峰的峰主沐真君有些关系，那么事情似乎就能有另一种解读——br/>
虽说，矛盾处依旧有。br/>
或许丁燃当年确实杀人了。br/>
只是她动手是有一定的理由的，不完全是出于所谓的嫉恨杀害同门——br/>
“但这件事里，首先私下动手就是一处理亏，其次她打伤了自己的多年好友沐嫣曦并与之决裂br/>
“而沐修士背后有沐真君在。”br/>
按着这种想法。br/>
这事最后便走到了天光峰、远鹊峰两峰直系，两峰峰主真君的对抗上。br/>
她的师祖天篆老祖可能是输给了沐真君。br/>
而丁燃直接动手还闹出了人命，这肯定不对。br/>
所以事情的结果，就变成了天光峰落于下风，不得不赶了一个弟子出门？br/>
“这样想把事建立在章雪廷这个人身上有毛病的前提下来考虑，确实绝大多数问题都能说得通了。”br/>
沐寒自觉，靠着那些缺胳膊少腿语焉不详的消息，能猜到这个大致合理地步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br/>
但其实还是多多少少有点说不通的地方，也有些br/>
在修士身上显得很是异常的地方。br/>
忽略单个修士身上的异常br/>
“前提本身就是有大问题、不像能成立的如果真是章雪廷这人有错在先，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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