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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第一时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但霎那间她便想到了宗门集会上另外的几句话——br/>
沐嫣曦结丹后，有人嘲笑丁燃的那几句。br/>
以及丁燃已经三百来岁还没能结丹的几句。br/>
而容成妍在这时候也解释起来：br/>
“当年师叔不知道是怎么了宗门集会上很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传言师叔因为当年做了亏心事, 心里有鬼, 彻底废了。br/>
“总之是快三百岁了都没结丹——br/>
“还有些人传谣，老说师叔从筑基九层筑基几层掉到筑基一二三层去了。”br/>
楚白萍道：“估计是哪家缺德的故意诅咒的吧。”br/>
容成妍应了一声“对”。br/>
“沐修士是百岁刚过结丹的。她和师叔大体同年岁, 所以类似的贬低，整整持续了两百年——时不时就出一次的那种，倒不是一直有人在念叨。br/>
“我隐约听说, 师父为了这件事找过远鹊峰的麻烦, 具体情节未知, 但之后远鹊峰稍微安静了一二十年。”br/>
这些年过后，丁燃就结丹了。br/>
结丹后又是一堆人说她结丹晚，说她为了七情六欲犯杀戒, 不是正道，怪不得结丹如斯晚——或者更严重些，说她结丹成功是老天无眼。br/>
总之，偏向丁燃的人, 看见相关言论，能窝一肚子火。br/>
“但接着师叔没多少年就结婴了, 早两百年结丹的沐修士反而没了音讯。”容成妍微微冷笑, “某些小人直到沐嫣曦结婴后才敢说话。”br/>
深海秘境之后, 丁燃更加令人胆寒、忌惮了。br/>
但随着深海秘境的“危害”被进一步探明，而自结丹后便突飞猛进一路跑到元婴后期去的丁燃也确实在元婴大圆满上停留了超过百年, 那部分人好像就又有倚仗了。br/>
不过正如沐寒所见，这帮人说话干净了许多，不再提那所谓的无情无义只着重说丁燃杀害同门了。br/>
果真, 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实力都是决定尊严与态度的关键。br/>
“师叔结婴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容成妍是实际年龄上的老大，“不过师叔分神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就说了这么几句，聊作回报。br/>
“但这帮人他们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这帮人玩不起。他们那么说，丁师叔最后也没动那些言论，我这么说，他们就特别快地把我问候沐修士现况的留信清除了。”br/>
沐寒感叹，这位二师姐真个不如她面上看着温柔斯文。br/>
——也不该这么说；谁能说容成妍那么几句话说得不斯文了？br/>
“他们很可能把大部分提到沐修士名字的集会讯息都清除了，只出于某些心理留下了零星两个——都是说师叔进境比不上沐修士的那种。br/>
“更多的事情打探不出来了，不过，我们估摸着，沐修士和师叔当年可能是隐隐有争锋之态的两峰真传。所以一个暂时跟不上另一个了，另一个身边的人会跳出来洋洋得意。”br/>
毕竟当年的事现在的年轻元婴无从知晓，楚白萍和容成妍也不好大放厥词，直言当年应该是沐嫣曦处处不如丁燃，以致后续丁燃有夭折之相而沐嫣曦反超，会出现这种掉价的比对、炫耀——br/>
一副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的作态。br/>
不一定是沐嫣曦本人的，沐峰主摆在哪里，只要他有心、心里还在惦记当年的事，便不会少了代说闲言碎语的人。br/>
不过楚白萍等人对沐嫣曦本人的看法也不怎么好就是了；这并非来源于沐嫣曦对当年命案的沉默——两个人都沉默，能让人想到的，就是两个人都理亏，互相牵制起来了，她说出来未必就对丁燃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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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亲疏远近，楚白萍等人早和师叔混出交情了，不可能为了一个章雪廷去责难丁燃什么，也不会因为当年的丁燃去质疑如今执法堂堂主的人品。br/>
所以他们对当年事情的真实经过谈不上执着也没那么感兴趣。br/>
“这人作为合体修士的独女，结婴的进境太慢了——她灵根应该至少有一般的内门修士的程度。之后也是一直听不到她分神的消息。有合体期的父亲在，元婴到分神的那道大门槛没那么难跨越。”br/>
丁燃是彻彻底底抛却了自己“有师父”的这个处境，到了执法堂后也近乎一切全靠自己。br/>
在这样堪称天差地别的处境之下，沐嫣曦结婴也慢，还不能分神，这差不多可以算定她本身出问题了。br/>
尤其是结婴。br/>
在金丹上停留四百来年不罕见，但抛开身份背景带来的资源便利不谈，沐嫣曦是个百岁结丹的修士啊。br/>
四百岁以内结丹才是正常的。br/>
再加上宗门集会上时不时爆发一次的流言风波，楚白萍猜度，真正心境有问题的，怕不是沐嫣曦。br/>
——前期修为增长极快的修士，后期出现极大幅度的“掉队”，十个有九个是心性有问题。br/>
“被清除了也不妨事，反正现在就是咱们师叔分神了，就任执法堂主，而沐修士别说宗门集会上找不到几回她的名字，实际上，离了远鹊峰主峰，就没几个人能想起她来。”br/>
抱着这样的想法，因着集会上时不时出现的流言而十分恼火的天光峰真传弟子，只觉得是自己一方赢了。br/>
“丁堂主一直对集会上的东西放任不管”沐寒叹息。br/>
“管也没什么用。这种做法合师叔的性子。”楚白萍道。br/>
“而且现在也没什么人敢胡言乱语了。br/>
“师父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进入合体，一直没有突破，其实是她有将当前已经养炼到极致的灵根再往上推那么一线的冒险想法，并不是不得其门而入。br/>
“至于师叔，已经成了仙宗的执法堂主，她的实力是大家公认的——宗内从炼气到分神，没几个不怕师叔的。可能马上合体也该怕她了，毕竟”br/>
毕竟，迁移灵脉那天，跑到道君之间的交锋中去“捣乱”的人，是丁燃。br/>
说不定丁燃现在便有一流合体修士的实力——分神修士的实力一直如此天差地别，最差的比不上比较厉害的元婴，最强的又能压着二流、一流的合体真君打。br/>
——修士到了元婴之后，实力很大程度上和各人对道的感悟、掌控相关。br/>
境界的差别依旧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悟道境界”的差异。br/>
“远鹊峰其实已经不成气候了。”br/>
说一个真君，一个合体峰主不成气候，楚白萍口气是真的大。br/>
但这也得看是相对谁说的。br/>
现在便是，不论是丁燃，还是李康榕，都可以完全不把远鹊峰的真君的种种手段放在眼里了——br/>
远鹊峰那位真的要撕破脸，不讲理非要和她们两个人谁打一架，这可能还是对她们有点影响的；但只要沐峰主不敢真的主动做到这一步，他便无法对两个人中的任何人构成有效的“骚扰”。br/>
沐寒漠然片刻：“他们这样时不时把事情挖出来添油加醋或者阴阳怪气一通，也是令人心烦。”br/>
正是说不明白的事情，被翻出来反反复复疑似遮遮掩掩地说的时候，才更容易引发人的误会；事实是丁燃当年疑似因为感情的原因杀过同门，但传着传着最后看见过消息的人心里想的会是什么，这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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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不管，我们也不好做其他的什么。”丁燃到底是执法堂主，身份地位上有些敏感在；这份敏感若是被倒过来利用一番，倒是可以让“指使人频繁翻旧账散布流言引发不安的主使者”吃个大亏。br/>
但若是她不倒过来用，楚白萍等人打着看不下去要给师叔出气的名号有所动作，那么她们这一方便反倒受这个执法堂主的身份的制约。br/>
“顶多也就是有事没事说两句话，给同样讲笑话的人添添堵。”容成妍笑呵呵地，“反正师叔不怎么在乎，那么我们便也不怎么在乎了。br/>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你动一下我一定跟着地弄下去，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受不了。”br/>
反正不可能是结丹以后便修为一路蹿升、近来连“进过深海秘境的元婴修士无法分神”的传言都给打破了的丁燃。br/>
确实是这个理，不过沐寒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那么这位现任的执法堂堂主，如今应该是副什么样子。br/>
“其实之前咱们两个去迁脉，不占着两个小辈的名额么。”楚白萍又道，“就有一个是师叔的。”br/>
丁燃不收徒弟，但在一定程度上——或者，应该说，是在除了“名义”之外的“实际”上，认天光峰的小辈，所以丁燃这边和小辈相关的好处，一般都给天光峰了。br/>
——只是明面上没有大张旗鼓地直接拿过来分配罢了。br/>
关于丁燃这个师叔的讨论，在不久之后就停止了；虽然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觉得奇怪，但沐寒也觉自己是“必须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没什么是比“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师叔的态度该是怎样”更重要的。br/>
在这上头有了章程，其他便都不必多管了。br/>
此时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还没结婴，这会儿特意问起这桩事，她的师姐们还会额外给她加上这么一句话：br/>
“所以以后碰见远鹊峰的不用客气，他们让你不舒服、看不顺眼就直接和他们干！br/>
“反正仙宗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天光峰远鹊峰不和！”br/>
可沐寒结婴了。br/>
楚白萍便觉得，这种撺掇干架的话还是别说了，因为这个让人注意到沐寒几十岁结婴的事儿，那可就太冤枉了。br/>
沐寒走后不久，楚白萍也下了华光照——最近在闭关修炼，难得出门一回的容成妍让她压在了华光照里等候应付各种事务，她则跑去找秦青鹿了。br/>
神农峰那边被萧道君种得一整片整片地，如今也快有一年的工夫了；此时过去，恰好是去开开眼。br/>
——也顺路和神农峰的人，聊聊他们最有没有感觉缺少丹药以及一些其他物资的事情。br/>
而沐寒回了洞府后，则先是折腾了一会儿自己的元婴。br/>
结婴之后她的元神便停留在元婴当中，沐寒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准确地说，应该是她自己，究竟是有多无聊，才会在有了个能自由指使还不怕旁人看见的“物件”之后，小动作不断。br/>
嗯，也可能是她太在意自己脚下的那个不明圆盘状元婴显象了。br/>
她的元神总是无意识地把眼睛垂下去，盯着圆盘看——盯着圆盘各处看。br/>
好像元婴的“无故”侧身转脸，就是看这圆盘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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