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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去查查了。”沐寒想。
她之前用零星的时间在天光峰找过元婴显象元婴异象之类的记载, 几个大小书库秘阁里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她都已经翻遍了。
元婴坐在莲花上,坐在莲蓬上或者莲叶上,都是常见的。
也有元婴坐在桥上或者圆盘上的——但沐寒的元婴脚下这个, 还真不是那等规整的圆盘。
尤其是上边的纹路,沐寒感觉那些纹路没那么简单。
但如果用解读灵纹灵文拆解灵纹的方式去研究,又再看不出其他的什么来。
天光峰上的典藏,还有神秀塔上的典藏在这方面不够用了。
沐寒须去听学殿万法殿等地碰碰运气了——不过天光峰神秀塔二者的典藏上也都提到过,元婴成象或者元婴本身上面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纹路,这些纹路往往和修士自身相关。
是和自身相关, 不是和道相关。
不过当修士元婴大成之后,无论是元婴上的特殊显象,还是出现在各种地方的纹路, 都是可以化入修士的道之中的。
按着她看到的那些有关“元婴显象上带有纹路”的典藏的说法,这些纹路,可能是被修士之前所修习的道所催生出来的,可能是被修士的特殊功法被催生出来的, 同时,还可能是被修士的气运心境特殊的重大因果催生出来的。
特殊的重大因果没什么因果的话, 也有可能是因修士的特殊经历而存在。
那些纹路, 有可能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书写一个修士的生平——当然,这份生平和“齐全”二字无关, 毕竟不管它们是因何而生, 都可以说, 它们是由修士的某一部分修行经历催生出来的。
悟道情况, 心境变化,因果纠缠,性情心性, 能力偏向,这些都是修士修行经历的一部分。
沐寒现在是既不知道自己元婴脚底下的那块圆得不太规则的圆盘是什么,又不知道那些纹路是怎么回事;其实若是她知道了前者,对于后者她便大可以不管了。
总会慢慢弄明白的。
但问题就是前者怎么翻查都找不到太靠谱的说法。
对它,她唯一能确定的,还是元婴身上所带显象所共有的作用——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这东西不仅仅能保护元婴主体稳固元婴,还能在她的灵力催动下外显为道法具象。
但道法具象的用途多了去了,而修士对陌生具象的最合适的用途,往往并不能直接领悟——都是试出来的。
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那当真会闹出拿笔当笛子吹拿锅盖当盾牌的笑话来——沐寒从神秀塔的典籍里看到,上古真有个修士元婴具象是锅盖,只有锅盖,而这个修士还不是厨修。
因着实在没认出来这玩意是什么,他一直试图拿这锅盖的道法具象做攻击或防御用。
然而锅盖在这两项上头的表现都不尽人意。
虽说最终确定的“封住某禁制某法器的破口,使之没那么容易被从内部突破”这个真正的用途,也和“锅盖”这东西没有太大的关联吧但至少,要是一开始就认出这玩意是锅盖,那个修士能更快地找到这具象的真实用途。
沐寒现在就是想尽可能避免闹这个笑话她其实已经认真想过自己脚底下踩的会不会是锅盖了,只不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坚决地排除掉了这种可能。
谁家锅盖能长成这样啊。
——除了锅盖,她还猜过这就是个普通的盘子,往大了猜还胆大包天地想过这会不会是月亮。
但怎么想也都不可能。
“我去万法殿之类的地方,也纯粹是碰运气去了毕竟塔里那么多东西随便我翻,也没翻出个什么来。”说着,沐寒又一拍脑袋——
“也未必是碰运气。
“神秀塔中东西虽多,但除了大多是为了存留传承而留下的各家‘精华’,是精髓精粹。见闻手札杂记之类的,几乎全是当年致元门下的前辈们自己所写。”
那些人往往也没有很刻意地收录自己的一切见闻,就只是随着性子,随着兴致,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把自己印象最深刻的那部分东西记录了下来。
单独收录元婴成象具象异象问题的典籍,几乎没有其他道统特意存过来的,大多是致元门下所留;里头东西虽然尽可能记载完全,但,就致元那么几个人,加在一起也未必记录整理了太多。
——元婴异象这种东西,就和修士的特殊体质一般。
具体有多少种,都是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优势,这些都不是定数;修士多到一定程度时间过个几千几万年,或许便会多出一堆新品种来。
仙宗作为一个传承四万余年——算上更早之前不是蓬煌领头的时候,说不定能有五万年甚至更多?——顶级仙宗,中间有过的元婴修士怕不是有六七十万人打底。
加上消息灵通,和各个其余实力互通有无——以及不太上得台面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了解实力底细”——想比,是远比当初的致元门下更方便搜集元婴具象消息的。
此时的沐寒倒是忽略了一件事。
结婴时能顺带着在元婴上结出异象具象来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同时,致元门下人虽然少,但和各个高手天才交手的战绩却绝对不少——挑战不意味着惹是生非,实力修行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切磋便是极常见且必不可少的了。
和一个差不多同层次,或者不同层次但“十分特别”的人有交手的经历,本质上便是和一个强者或者剑走偏锋的人有了一场深入的论道。
当初的致元门下,不管输赢,怎么说也堪称挑遍了整个千荒大世界里上万年时间内出现的人杰。
仙宗里关于元婴具象的记载,还真未必比她能在神秀塔内找到的更全面。
不过,沐寒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
“实在不成便去打扰一下大师姐。徐师兄应该还没闭关的吧。”
这个大师姐,当然是指李静水。
李静水便是没看见过她这个元婴具象,作为一个真正见多识广——沐寒自认自己的见多识广属于纸上谈兵——的人,兴许也能发现些什么。
不过
伯赏那头都“闭关”了,这正又是一个沐寒“独自”修行的好机会;如非实在摸不到头脑,沐寒不打算师兄闭关了自己就跑去麻烦师姐。
两个道君前辈总不能一路扶着她上道君境界;虽说有伯赏在,沐寒有些时候心里会有种反正死不了的底气,偶尔也会实在不想动脑子直接找伯赏问些无关痛痒的诸事情况,但沐寒心里是一直有十分清醒的修行意识的。
修道这种事,最后还得是靠自己。
不谈因果,中途依赖别人越多,最后必须自己往上走的时候,就越难。
沐寒提前把祝殿主二人给她送过来的特殊身份令牌找出来,想着若是查不到什么那再看看更加隐秘的书阁中是否有她需要的东西;之后才从天光峰离开——离开时,她依旧是腰上只有天光峰的主峰真传令牌。
万法殿。
仙宗的万法殿并无总部分部一说,只在门派中枢范围内有一处二十阶的建筑法器作为万法殿的主体建筑。
各地弟子平常搜寻典籍,外门自有各自宿舍附近的书楼,其中能找到仙宗所有的八阶以下的近乎全部用途的典籍,内门则有各自主峰所有的书阁——主峰上至少有一个最高阶最机密的,主峰范围之外则也少不了有多处书楼分布在各处。
毕竟,整个仙宗本部有下界蓬煌修真界的半个十万大山范围大,范围较大的一处主峰的占地大小,几乎赶得上下界剑派这样的大型势力的本部了。
虽说有传送阵方便众多低阶弟子往来,但传送阵一则容纳人数有限,二则也要消耗资源——此时给弟子的“有限次免传送费用”的耗费都不是主要开销,一个频繁被触发传送的传送阵,其磨损程度造成的维护乃至重置的费用,远远高于传送费用——所以书楼这样的设施,各地都会多安置两个。
除了部分名声大的书籍,其余书籍每个书楼存上一两份再备几千枚玉简便足够了。
修士随用随刻录,再是方便省事又俭省不过。
因而仙宗万法殿附近出入的往往是长老——结丹升入内门后没能进入三十六峰也没去分部当管事或者长老的那部分金丹修士,平日里也是出入传道院听学殿的书阁较多。
沐寒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今日这边又有些不同;她远远便发现这边有些与众不同的喧嚣,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修士说什么悬月城。
不少金丹元婴修士聚在万法殿侧面,彼处有两方修士疑似对峙,而旁边的人像是在凑热闹?
沐寒只当什么异常都不曾感受到,径自飞向万法殿正门,并走了进去。
不过随着她飞近进门的动作,她也大抵听见了那头在做什么。
我来得好像不太巧一时兴起跑出来,就是容易撞见别人家安排好的事儿。
沐寒想着。
是悬月城的那两个是一个江家和一个姜家。
大概是因为一些人情往来,仙宗将自己家万法殿这个地方暂时借给了两家中的一家做道场;这家相当于是用仙宗的地方做东,办了一场论道会一场斗器会。
斗器会和斗气会同音,实际上的经过可能也差不多?总之两家又在仙宗开始别苗头。
“借用别人家的地方做东,这事并不罕见,不过悬月城姜江两家该是不太需要这个的。”
一般都是一些和大势力有交好的小势力或者散修会朝大势力借地方。
一方面是借大势力的场地——借巡守人员,借威势——一方面则是借大势力的人脉。
有些散修再如何“有名”,也没渠道请太多的人赴会。
但若是把传道会论道会的场地放在大势力那里就不一样了;大势力往往还会帮忙邀请一些真正的东道主请不来联系不到的人。
但悬月城两个江家,放在仙宗也稳稳当当是第一流的世家了。
且还是一个元婴修士做东道主。
按理说倒是不该跑别人家来借地方。
有点奇怪。
“这另一家还追到仙宗的地方上来打擂台当着未散场的宾客的面传自家的上等符宝新种法器。也是怪执着的。”
沐寒嘀咕着往万法殿内的各个书房走,恰有一人从她即将路过的楼梯处下来;两方打了个照面,沐寒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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