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0
丁燃那天就说了一个好字, 之后也没再说其他的关于事情处理的打算。
她只和沐寒说了一声,不必再记挂着浮桥那边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名声上的。
沐寒到底在执法堂这边也放出一点灵力让人检查了一下;在刚刚全力击打造物殿丹堂的钟之后,她身体里的药力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此时再出手, 也不过就是说明,这丹药药效早已发挥完全, 且后续并没有持续太久地对她身体造成影响。
同时她身上也被特殊的镜子法器照了一下。
那镜子法器是十八阶的宝物;在这个等阶宝物之下,沐寒身上并没有显出什么异状来。
就是她整个人都在镜子中散着朦胧的灵光,这不由得沐寒不想起之前发生在陈辛夷身上的意外。
她可以确定, 自己是没有什么特殊体质的;澄明之心其实不是展现在肉身上的特殊体质, 而是一种描述起来有些“玄”的天赋。
按着伯赏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整合,这天赋主要体现在悟道上。
同时,有澄明之心的人,往往性格会更平和一些,情绪少有波动——这点沐寒自觉在自己身上体现得不是很典型, 她自认自己情绪一波动都大起大落的,真要说那也只是她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更容易“坐得住”。
总之, 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体质, 澄明之心的存在,就好比修士的阴魂一般,等闲难以让人勘察窥探。
便是被窥出异状也不应是浑身散发灵光。
丁燃对这个场景没发表任何看法,倒是丁暖一句话解开了沐寒的疑惑——以及已经开始滋生的警惕:
“你这筋骨经络血肉, 倒是里里外外都炼得通透。”
丁燃就说:
“灵根丹田识海均未测出损伤来,你服药后身上未见过度药力残留及严重损伤, 这药没问题,你之前在雪兰道场上的表现,也毫无问题。”
算是给冲突的根由定了性。
是浮桥胡乱怀疑中伤, 有刻意破坏沐寒名声之嫌。
之后便送沐寒回了天光峰。
丁燃亲自送的。
不过只送到了执法堂外最近的传送阵处。
路途很短,沐寒也没敢问丁燃对自己这事究竟打算怎么办——她自认,是自己行事有些冲动,以致最后给仙宗的高阶修士出了一道不好解决的难题。
沐寒传送回去的时候,楚白萍已经在她洞府附近等着她了;看见她回来,大师姐倒还算是坐得住:
“师妹府外新种的这些个竹子,属实不错。”
那是沐寒在最近几个月的空余时间里,半玩半认真地栽下来的;便是天光峰主峰,也不是处处地方都能拿去种植高阶灵药的,沐寒用这地方种些金丹级的竹子,已经算是把用处发挥到极限了——
这竹子也不能和大多数七阶宝材药材同一而论,它们就和那用来摆着好看或者吃个新鲜的蔬菜灵果一样,空有阶位,用处在同阶中不值一提。
“是我从下界带来的种子。”沐寒道。
这便是青虎宿那边原本种着的竹子。
是沐寒悟道后变异过的那一批。
沐寒当时便收过一点在神秀塔中,后来修整灵脉新建秀阳峰,那边作为峰主洞府范围内的核心区域免不了被大动,沐寒便在那些竹子都被拔走清除之前,又留了一些。
它们在神秀塔中没被沐寒特殊照应过,但被灵田的灵气喂着,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新生了好几代被养出了一定的再变异种以及破阶种。
沐寒便将其中到了金丹的那一株悉心培植繁衍,得了足够数目的种子,再种到自己在上界的洞府外边。
“金木双系的竹子,很是稀奇。”沐寒心里多少还带着点忧心,楚白萍却已然是一副没事人模样;沐寒看师姐兴致似乎颇好,思忖一番,还是小心翼翼地试图打扰掉师姐的好兴致——
“师姐,我结婴这事儿不知还能不能捂住了。
“我是真没料到,去了雪兰真人那儿,居然能碰见浮桥——还让他给我搞了这么一出!”
她觉着师姐也未必就是兴致真的好。
大师姐真实的情绪,不定有多暴躁呢——
沐寒这样猜测,同时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
她这边一提话头,楚白萍那头直接就是一句臭骂:
“管他发疯!
“烂心肺的玩意!
“他们更往上的前辈之间有争端我就不说什么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净把你往坏处想,空口白牙就诬赖你。坏种,怎么到的分神!”
跟着看沐寒:“你说找了丁师叔了,还找了丹堂,一切顺利,我便也不多担心了!
“你师姐没用,做不到冲浮桥那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且等咱们师父回来的!你只看师父能不能放过他就得了!”
等事情得了澄清,若是浮桥那边毫无反应仙宗其他人不能逼浮桥过来给沐寒道歉。
但李康榕作为沐寒这个被冒犯被编排了的人的长辈,跑去闹浮桥个不得安生,使其不得不低头道歉,这就是没甚问题的了。
“师姐倒也不必如此气愤。”沐寒见楚白萍如此,心下感动,但又觉得没必要了:“我已让那浮桥丢过脸了。
‘“我向来没有其他的想法,再去找他麻烦实没必要”
给他脸了。
谁都能来耽误她的心情和时间的么?
如果不是有仙宗这个共同的宗门在,沐寒少不得要多筹谋一些,一次把人逼到极点彻底打服了绝了后患。
但有仙宗在,这就是没必要的了谁还不要点脸,出了这一档事,足以让浮桥一直躲着她走了。
楚白萍听了,就只是收敛了怒色,笑笑,并不表现出其他的意见来;而沐寒又说:
“这浮桥真人如此行事观其心性气性,想来是不成事的了。何必在此人身上多耽搁精力。”
说到这儿,楚白萍才点了头:
“确实如此天知道,好赖一个分神,怎么就能这么疯。”
之后又非压着沐寒,让沐寒把道场上两天时间里发生的,与她跟浮桥有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沐寒起先想说得模糊些,奈何楚白萍追问极其细致,非叫她复述浮桥的原话;最终,楚白萍喝道:
“欺人太甚!”
她心头一股火旺得很:
“他自己见识短,如何就指着你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诋毁之词!”
沐寒也觉得浮桥这疯发得毫无道理可言:“我也不觉一个金丹修士做到这种程度有什么奇怪的可能确实罕见,但当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且明眼人都该能看出来,我画最后一个灵纹的时候,状态明显十分不同过于轻松,这和进入特殊悟道状态或者骤然开悟的情况都能相合。
“他就一门心思把原因往我用了不好手段上赖!一开始我下场都是他拿言语逼着的!”
沐寒硬是咬死了不下场,倒也无妨。
只是她当时心态已然变了,不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浮桥讨到任何便宜;口头便宜也不成,别人只当她是小辈看浮桥如此表现觉得是浮桥心胸狭隘也不成。
楚白萍骂完几句,气稍微消了些,再度肯定沐寒:“你说得对,就浮桥这般表现,往后,他走不远!
“倘执法堂那边出了结果,而浮桥不愿意就此给你一个说法,师父不可能不去找浮桥麻烦的,但我们也确实不必很将这么个人放在心上了。”
浮桥此番行径堪称诡异,浑然不像一个修为境界都到了分神的修士能做出来的;而这等“一场”情况,其实也对应了一种“正常”——
高阶修士的心境出了问题。
若是这般别说修为更进一步了,实力不往下掉都是幸运的。
严重些的不止各方面实力会下降,修为境界都会一并往下跌。
沐寒看楚白萍不那么生气了,又说了一声:
“这人心智心性,又或者心境上,不知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哪里来的信心和底气,去在那样场合污蔑我?他们那一脉,因着名字——都不是名字,那就是个外号,还很可能是个心思不正的外人故意传开的恶名,就能积攒这么大的气性?”
沐寒对此十分真心地感到疑惑。
不知情,还得以为是存在什么切实发生且能影响到如今这一代的人旧事。
但实际上,硕轶一脉的真正直系在四万年前便断绝了——这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或许会有一些典籍流传在外,但后人得了秘传自学的结果,纵然再差,也不能赖到古硕轶的头上吧?
在正道邪道这一方面没把弟子教好,那确实是硕轶门下的问题;但硕轶门下都没有人能承担教导指引的职责了,后人犯了事儿还要追到前人身上不成?
况且
沐寒觉着,硕轶一脉似乎也没什么“隔辈”的后人凭着本事犯事;不论是风云一脉,还是其他阵术脉系,对于硕轶的评价,基本都停留于“活不长”个字。
这一脉就跟被当初下作人弄出来的流言成功诅咒了一样。
浮桥所在的风云一脉,揪着硕轶一脉活不长的问题,造谣他们拿寿命去换天质实话实说,别人学了硕轶的传承也就罢了,硕轶论辈分确实是沐寒的直系师兄,沐寒又没少沾这位师兄的光。
待她不惧怕和风云一脉整个冲突上的时候,她是应去好好找风云一脉做一番理论的。
——说来,硕轶一脉也真是倒霉;沐寒现在大约是明白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事情发生的顺序是什么了,硕轶会出现这种满门不幸的状况,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当年的战乱。
什么小人诅咒成真或者自我诅咒一语成谶,都是空谈。
硕轶一脉本就是于战乱前不久被一个新出现的道君创立起来的,门下本就显得荒芜;硕轶道君吕君年自己算是死于一座绝世大阵的构筑,大阵建成后他强撑了一些年头,但到底也没撑到最后,没能给后人提供更长久的庇护时间。
而硕轶的后人,成长起来的,很多都投入了战场之中。
相当多的一部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殉道了。
活下来的也多少被战事耽搁子弟传承事宜。
本来就是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小脉系,中间传代的人和上头的老祖都出了问题,消亡是最正常也最常见的结局。
沐寒不再把浮桥放在心上,但她还有结婴这事是否被暴露要挂心;只是,没到半天,这事便
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0_68/486859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