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上,几个人哆哆嗦嗦的抽着烟。
他们身上裹着印有“水泊村联盟”字迹的棉袄,各自带着厚耳帽,脸色都冻的通红。
“鬼天气,刚才还是小雪呢,现在就转成暴雪了。”
年轻人一边颤抖着将香烟塞进嘴里,一边猛猛吞吐几下:“差点没冻死我。”
“贴暖宝宝了吗?”
“出来的急,没来得及贴……啊。”
白烟从嘴里吐出,崖顶主打一个烟雾缭绕,人造天宫。
短暂的呻吟过后,年轻人心满意足的将烟屁股扔在地上,抬脚捻了两下:
“舒服了……要我说,村头的超市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咱啊,这种“硬通货”卖的也忒贵了。”
“没招。”
身旁。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吧嗒两口,悠悠道:
“这里的地理位置本来就偏,不过五里还出了一个秘境,导致不管送什么物质都更加的费时费力,有的抽啊,就不错了。”
“你没看就连卖咱们,价格都贵这么多,可谁举报了?谁也没举报啊,都是过日子的,别难为人家了。”
“靠。”
年轻人撇了撇嘴,双手插进兜里,闷闷不乐道:“我寒窗苦读十年,可不是来这个破地方过这种苦日子的……”
“闭嘴!”
男人瞥了他一眼,冻霜挂在眉毛上,增添了几分厉色:
“咱们水泊村联盟虽然是因为秘境的出现,仓促之间从附近省市抽调职员忙不迭才建立的,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说这种胡话!”
“不说那些来自各大科研所的科研人员,就说那位专精火系的道馆馆可还没走呢,你让他们听了去,吃不了兜着走!”
“……切。”
年轻人张了张嘴,像是有些不服气,但只能如赌气般扭头看向别处,然后蹲下身子。
看着他这副姿态,周围的人相互对视两眼,又齐刷刷的叹了口气。
联盟从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性。
既然已经批了“水泊村联盟中心”的名字,那他们这些人若无意外,怕是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待到退休了。
他们都有年纪了,又在吃人的大城市单位里混过,对于来这里养老,心里其实也都没什么抵抗。
可年轻人就不一样了。
虽说在哪都是为训练家服务……但讲实话,年轻人又有几个愿意真来这种地方呢?
说是旅游度假村……实际上,也就那样。
所以。
他们其实能理解年轻人此刻的心情,再说了他那话也未必是男人想的那个意思。
很有可能就是单纯的吐槽。
他们是顶着个“水泊村联盟中心”的名字,可实际上这里就是个草台班子,什么正经设备都没有。
村子里的办事处看起来挺好说话,可压根就不让位置。
这里的温泉业务据说跟某些大公司挂钩,他们也不敢太过强求,只能自己搭建。
可这才几天啊,又能搭建成什么样?
别说给人办业务了,没让他们大冬天跟着去给人搬柴火、揽客,都已经算是上头法外开恩了。
周围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慢慢开口说道:“这次来接的人,你们认识吗?”
“主任也跟我详细说啊。”
男人叹了口气:“就说是从北土来的,好像是个年轻人,过来进秘境的。”
“现在?”
“那还有假。”
“真是……”
说话的几人对视了两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各自摇了摇头。
“哼。”
年轻人冷笑一声:
“怎么?都不敢说啊,无非是富家子弟堆了个亮银级,来水泊村泡泡温泉放放假,再进这还没公开的新秘境里逛一圈,镀个金嘛。”
“闭嘴!”
男人第二次开口怒斥。
他指着年轻人,表情严肃,言辞犀利:“燕小八,没头没尾的事你瞎猜个蛋!”
“那师父你敢说不是这回事吗?”
“你!”
男人瞪圆了眼睛,也不是脸红是因为温度,还是被气的。
“哎哎,算了算了马哥,小八还小呢。”
“是啊,理解一下他吧,他前阵子还跟你在北土高速那边的对空观测部当观测员呢,转眼就被调到这里来了,心态一时间控制不好,也正常。”
“对对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见氛围逐渐僵持,周围的几人忙不迭的开口缓和气氛,这边跟男人说说软话,那边安慰安慰心里憋屈的年轻人。
“我不管你了。”
男人深吸几口气,看起来有点迷糊,像是血压上来了:
“师父是没本事,可师父也没扔下你,跟你一块儿来了,你还年轻,将来活的比我还长,怎么比我还沉不住气?”
“你又怎知,这里不会是你的福地?”
年轻人沉默片刻,低下脑袋。
他虽不信师父说的话,但也不至于当真因此和师父大动干戈。
因为师父确实是陪自己来的。
不然,就凭师父在对空观测部的劳苦功高,和他在市里当治安署长的连襟,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和自己一起被调来这破地方。
“海嘎儿——”
就在这时,天上忽闻两声蹄鸣。
众人抬头看去,各自松一口气。
“是小八的大嘴鸥。”
“总算是来了,再晚一会儿,明儿一准静脉曲张。”
“我现在已经感觉到,脚腕开始痒痒了。”
众人露出笑容,连连招手示意。
在这种天气下,大嘴鸥是少数能硬抗恶劣天气出行的飞行系宝可梦之一,且飞行速度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唯一要命的是,随着大嘴鸥的一声尖啸,些许雨点掺杂着雪花落了下来。
“哎?哎!”
“小八,你这大嘴鸥能量控制的有问题啊,‘降雨’这特性还不能好好控制吗?”
“没办法。”
男人摇了摇头,慢慢道:“我徒弟这只大嘴鸥,是从盗猎者手中救下来,有缺陷,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好自己的能量,理解一下。”
年轻人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随后他站起身子,大声道:“还有多远。”
大嘴鸥在空气中兜了一圈。
“一里?那……”
年轻人向前几步,眯缝着眼睛,视线的尽头正好出现一个晃晃悠悠的“热气球”。
“来了来了。”
“坏了,我毯子没拿,这少爷不能要仪式感吧?”
“嘘嘘,别说了,都站好。”
看着周围同伴谨小慎微的样子,男人没好眼的瞅他们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
“瞧瞧你们这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气场?去,把越野车开过来。”
“好好。”
“小八……小八?”
年轻人回过神来,转头应道:“哎,师父。”
“你俩岁数应该差不多,你陪着聊聊天。”
“……行吧,可我没法让他一切随心奥。”
“不用不用,看着来就行。”
话落。
男人转身朝崖下奔驰:“我去拿点暖宝宝过来。”
“你这……”
年轻人嘴角抽搐,环顾周围。
好嘛。
就剩自己了。
雨雪凛霖,风声呼啸。
被大雪覆盖的两只钢铠鸟呼扇着翅膀,缓缓在他的视线内降落。
年轻人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刚准备向前说两句话,瞳孔骤然收缩,紧接着浑身汗毛瞬间耸立起来。
吊篮里。
几道高矮胖瘦凹凸有型的雪人正聚拢在一起,肉眼可见之处,尽是白雪皑皑。
这……这是装了一筐雪过来?
突然。
一个雪人猛的朝他扭过脑袋,雪花抖落,恰好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年轻人猛的一声尖叫,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倒退滑动几下。
“师…师父…”
他声音尖锐,如同百灵鸟一般:“破案!这纯纯是喜马拉雅大脚怪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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