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有昨日,止水一定会问。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近乎偏执的,每天都在正午前来到族地边上的草坪。

    做着相同的训练,站在相同的位置。

    直到不再出现失误,直到苦无的数量增加到可怕的地步。

    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那日的白眼少年。

    “止水哥”

    鼬还是上忍者学校的年纪,但这小子天天用分身上学,为这事情老师没有少找家长。

    富岳是族长,美琴阿姨忙着家里的事情,无论是开家长会还是老师训话都包揽在了止水身上。

    小孩留着妹妹头,这时候冒个脑袋出来简直可爱的不像话。

    “是鼬啊,怎么了?”

    止水放下手里的苦无,转身看向身后。

    这个时间出现,多半又是放了分身在学校吧。

    “之前,那天,果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小孩说话声音不大,倒是少见的没有底气。

    鼬在同学身边是什么样子止水还是直到的。

    这副小孩子姿态只在美琴阿姨和自己身边表现。

    “鼬指的是什么?”

    止水的手搭在鼬头顶,柔顺的黑发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

    还能是指什么,无非就是见到白眼少年那天。

    他那日的失态确实有些许过分了。

    “止水哥”

    小孩欲言又止。

    为彼此留下空间是维持一段关系的法宝。

    止水哥先前没有主动说,便是不想说了。

    可鼬总觉得这问题不问不行--一半是对止水哥的担心

    而另一半,是鼬自己的私心。

    宇智波止水亦师亦友,族中几乎找不到比鼬更了解止水的人。

    能让止水哥忧心到此地步,除去木叶,多半再无其它。

    若是真的要有

    只是往这个方向稍加思考,鼬便会不可控制的想起那个人。

    或是说,那双眼睛。

    他总是关注着日向家的人,可是缘分未到,注定得不到相见。

    “没什么就是学校下周有家长会,止水哥你有没有时间来一下?”

    孩子今天羞涩的没有道理。

    一个连课都会用影分身上的孩子,真的会因为家长会没有人去而表现出这般姿态吗?

    况且,止水大多数时候都是会去的--人没有时间,分身也是人。

    “别想那么多”

    止水的手还留在鼬头顶,正准备安慰下孩子,视野中却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红黑色的纸伞少见的不能再少见。

    但是偏偏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那伞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今日倒是胆大,连薄纱都没有佩戴。那一双纯白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不就是摆明了说是来找自己的吗?

    “止水哥?”

    “宿主你还真是坏心眼。”

    000说着,却愉悦的拍打着尾巴。

    先前怎么没发现日向宁次的心眼这般坏。

    但能把自己放到如此地位的人,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再者,日向宁次凭一己之力成为了第一个干掉系统的宿主。

    “明明只要问一下身边人,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谁。”

    “还特意来招惹一下止水”

    “你多半连任务目标都猜出来了吧。”

    就算是忘记了一切,也不会有多余的情感。

    就连失忆的自己都要利用起来。

    “有时候忘记也是一件好事。”

    “这可是你说的,000。”

    “那边的小孩,就是最后一个吧。”

    宁次眯着眼睛,像是在和止水打招呼。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用己身做局,也要达成目的的怪物。

    “咳咳!”

    撑伞人在正午撑着伞还带着斗笠,想必是不想被看见自己的容貌。

    他看起来也是少年模样,止水自觉对方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这次,这次一定要问出来。

    “好巧啊,又见面了。”

    但先开口的,是白眼少年。

    带土眉头紧皱,先前就觉得日向宁次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的。

    他出门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斑。

    “喂,老爷子,我只需要保护他的安全就可以了?”

    这种不需要老爷子交代他也会做的事情。

    真的只有这些吗?

    斑倒是无所谓,他不见得不知道宁次曾对着止水露出过自己的眼睛。

    “随他去便是。你不要拖他后腿。”

    先前带土还觉得日向宁次是山洞中最不自由的一个。

    他还能偷溜除去撒野,琳还能在斑的视线下出门。

    再不济,纲手。

    至少在物质上是绝对的自由。

    而行动不便的日向宁次--又拖着那副残破的身体。

    光是昏迷的时候斑的眼神就足够让人害怕。

    按照宇智波斑的变态程度,怎么想都是关在山洞里面等身体康复了才有其它吧。

    可斑的回答算什么。

    他不明白。

    可现在带土好像知道了。

    日向宁次生下来就是为了做成某件事情的。

    而现在事情没有作完,宁次便不能休息。

    即便,将自己作为最后的工具。

    “初次见面!”

    带土的声音假的不能载假。

    “我们是”

    “是边上村子的居民吧。”

    说话的是宇智波鼬。

    他这时已经走到前面来,和止水并排站在一起。

    那双眼睛,他不会忘记的,永远。

    现在绝不可能看错。

    怪不得村中日向家族里找不到有关他的消息。

    原来他,还没来到这里。

    “啊?”

    其实带土还没有完全想好自己的身份。

    但他乐于借坡下驴,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证据。

    “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好像看见了日向宁次在憋笑。

    从醒来到现在,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笑过。

    于是带土乘胜追击:“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

    像是刚看见止水和鼬身上的族徽,带土张大嘴巴,倒真像那么回事。

    “木叶村中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带土颤巍巍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要倒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各位大人放过我和我家少爷。”

    啥时候成你家少爷了。

    宁次嘴角的弧度还在扩大,只教带土觉得不枉此行。

    是嘛,人就应该多笑笑,每天垂着眼睛有什么意思?

    “你们的衣服,只有隔壁村子有这种布料”

    鼬微微皱眉,那人是浮萍,哪里有什么身份。

    这撑伞人气息不凡,多半是个高手--无论是站姿,还是掩盖气息的方式都算得上是专业。

    常人看来的普通人,到了忍者眼里便不再普通。

    既然对方乐意演戏,鼬便也打算奉陪到底。

    “少爷?”

    止水神情飘忽,倒觉得正应该如此。

    这白眼少年,果真是个少爷。

    只是那双眼睛

    “哥哥,他的眼睛颜色”

    “好特别。”

    是个木叶村中人都不难看出这是白眼--那人额头被绷带包裹着,要是能看见笼中鸟,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怎么看怎么可疑,又谈何特别。

    可发问的人还是个上忍者学校的小孩,就算不熟悉白眼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对面撑伞的人,是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鼬是什么人带土再清楚不过,族长引以为豪的天才儿子。

    别说日向家的白眼了,全木叶的血继限界多半都输入在这家伙的脑海中了。

    这不是明显给自己下套的吗?

    鬼才会上当呢!宇智波鼬,你今天算是遇到本大爷了!

    带土上半张脸都隐藏在斗笠中,只留下鼻子一下漏在外面。

    表情控制也是忍者修行中很重要的一环。

    止水看见那张嘴微张了一下,便紧紧咬住下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诸位也看见了,我们少爷是这样的身体”

    是的止水看见了,只是稍微吓一下就会吐血的身体。

    “这不是先天的弱症,而是托这双眼睛的福”

    “啊!我苦命的少爷啊!”

    像是印证带土的哭号,宁次从怀中掏出帕子,贴在唇边咳嗽几声。

    气管内的振动,主人的虚弱到听起来还真是那么会是。

    “宿主,你咳的好真。”

    000是替带土说的,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少年黑发下全是冷汗。

    没事吧没事吧,不是真咳嗽吧?听起来好像很不妙的样子。

    “谁告诉你我是假的?”

    刚才憋笑憋的太辛苦,现在遭报应了。

    宁次顺势弯了腰,又是几声干咳,连那苍白的面颊上都多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要是他再这样继续咳下去,会不会散架。

    止水站在原地,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脑海中还莫名冒出这般想法。

    “别担心咳咳没事,没事”

    他看见白眼少年接过撑伞人递过来的水,一口一口抿着,企图平复喉间无休止的痒意。

    “少爷我可怜的少爷”

    做戏做到底,专业素养不能忘。

    “这个身体,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脆弱的多。”

    是嘛,毕竟死过那么多遍了。

    要是这还不脆弱就有点反天理了。

    但这话000也只敢自己想想,反正迟早都是要想起来的

    “能抱怨自己的身体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的幸福还真是特别。”

    记住你现在的不理解吧,日向宁次。

    等记忆回笼,便再不会有这样轻松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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