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花娴就收拾妥当,带着明月和细雨去松竹轩找公孙白了。
花娴到的时候,公孙白正在竹林里练武,少年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劲装,身姿矫健,步步生威。随着少年掌风掠过,竹林间落叶翻飞,伴随着蓝色衣摆翻动,画面美极了。
是一种力量之美。
花娴不禁看呆了。
公孙白瞥见花娴,便一个旋身跃起,脚踩着竹节接力,轻盈的弹跳到竹节顶部,在花娴的惊叹中,摘下竹子顶端的一枚竹叶,再以一个漂亮的旋转落地,稳稳的停在花娴面前。
公孙白向花娴伸出手掌,莹白的掌心躺着一枚竹叶。
“啥意思?”
花娴自然知道公孙白摘的这枚竹叶是送给自己的。但是不解他为何要去竹子的顶端摘取,难道顶端的叶子和底下的叶子不一样吗?
“送给你做书签。”
“啊?”花娴张大了嘴巴。
公孙白还在保持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手掌的优雅状,林间晨风撩起他的发丝和衣角,再加上少年那汗津津的额角和晴朗的眸子,看起来又欲又仙。
这要是依着桃花神花娴的性情,必然会大呼养眼。
可惜,花娴似乎越来越适应于自己这副肉体凡胎了,她撇撇嘴:“第一,我不看书。第二,就算要做书签,你从地上捡一片叶子给我不就得了?跳那么高去摘不累吗?”
明月和细雨使劲咬着嘴唇不敢笑,清风已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了。
公孙白的表情龟裂,不可置信于花娴的不解风情,转而又想,也是,她这副身体毕竟才五岁,兴许心智也与之匹配,自己,是不是有点心急了……
“白哥哥,你还要沐浴更衣对吧?你快点啊,别耽误时间。啊对了,你吃没吃早饭啊,要不别吃了,让明月去大厨房拿点包子带着,咱们在马车上吃吧。”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吗?”公孙白接过清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好整以暇的看着花娴。
“……”花娴愣了片刻:“你忘了吗?今天是宣扶使大人公审林家二爷的日子,咱们要去衙门看热闹啊?”
“哦,这事啊,”公孙白好像在记着刚刚花娴害他出丑的仇:“我记得是要今天去见宣扶使,可是,我没说带你去啊。”
“你!”花娴突然爆出震天的哭声:“哇——我不管,我不管,你昨天明明说了要带我去,我就要去——”
公孙白掏了掏耳朵:“吵死了,动不动就哭,爱哭包!”
“你才爱哭包,你全家都是爱哭包!”
听到花娴哭声跑来的大黄狗闻言,也跟着汪汪了两声给花娴助威。
“清风,去套车。”
公孙白自行进屋更衣,不再理会花娴。
花娴眼珠转了转,便大声说:“不带我去就不带我去,我去莲池荡舟采莲去!”
“明月,还不去大厨房取几样你家姑娘爱吃的点心,从老宅驶到衙门还需一段路程,恐怕赶不上去城里吃早饭。”
明月得了公孙白的吩咐便高高兴兴的去大厨房取吃食了。
花娴高兴的自言自语:“我就知道这一招好使!”
公孙白使用的马车是一辆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但是马车的车架很大,用了两匹马拉车。马车内部空间很大,可以供三个成年人并排躺下。
马车里还布有暗格,可以放些茶点书册,最神奇的是,马车的底部还安装了一个夹层,可以藏匿一个成人的大小。
这辆马车是公孙白专属的,公孙无虑从未考虑过要把这辆马车据为己有,因为这辆马车的外表一点儿都不华丽。
公孙无虑占用的是公孙无忧之前的一辆马车,虽不是十分张扬,但也符合了公孙世家千年大族家主身份的低调奢华。
公孙无虑每每出行都要把公孙府的徽记挂在马车上,让衣着张扬的家仆赶车,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公孙家的马车,不,是公孙老宅的马车!
公孙白的马车上并没有挂着徽记,是以,在进入城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即便如此,他们刚出现在通往衙门的主街上,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楚州著名酒楼知味斋的三楼贵宾室窗口,一个紫衣公子摇着扇子注视着公孙白乘坐的马车。紫衣公子的身畔立着一个身着藏青色劲装的侍卫。
紫衣公子微微一笑:“学而,去,通知张大山,目标出现。”
名唤学而的劲装侍卫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紫衣公子微扯嘴角冷笑:“林韫之,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身死债消吗?你做梦!我要让你后悔曾经生在世上,后悔生而为人!”
紫衣公子执起茶壶想给自己续上热茶,谁知手却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茶水凌乱的洒在桌子上。
紫衣公子放下茶壶,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桌面上的水渍,状似癫痴的呢喃:“姝漓姐姐,是你在哭吗?你是等太久了吗?姝漓不怕,少锦来了,少锦一定会帮你报仇……”
兴许是楚州百姓被流言吸引,便格外关心林家面馆的人命官司,衙门口一大早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公子,再往前马车就进不去了。”清风跳下马车,皱着眉头看向被堵死的主街。
“那我们就在此下车走过去吧。”
公孙白掀开车帘,率先跳下马车,再转身接过花娴,把她抱下马车。
明月和细雨踩着隔板下来后,就主动站到花娴的一左一右,把花娴护得死死的,生怕在人群中被冲散了。
“不用,你们跟着就行了。”公孙白牵起花娴的小手领着花娴往前走。
突然,角落里冲出来一个阔脸壮汉直奔公孙白一行人奔过来。
清风“唰”地一声抽出佩剑护在公孙白和花娴面前。
那壮汉奔到公孙白脚前跪下就磕头:“小人张大山求公子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公孙白皱眉不语。
清风喝到:“何人在此造次,冲撞了我家主子和姑娘!”
那壮汉只砰砰砰的使劲磕头:“小人张大山求公子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这名自称为张大山的汉子磕头用力太猛,不一会儿额头就磕破了,血顺着脑门的伤口流下来,满脸斑驳的血水看起来很吓人。
由于动静太大,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众多百姓的围观。
众人见张大山的惨状,又只听到这一句反反复复的求高抬贵手的话,就单方面的判定为一起权贵仗势欺人案。
百姓们纷纷叫嚷着要让宣扶使大人来为张大山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公孙白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下了然这明显是一个提前部署好的局。只不过,这做局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可能是心有感应,公孙白抬眼望向知味斋的三楼窗口,与立在窗前冷眼睥睨的紫衣公子目光相碰,两人对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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