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中秋,街上热闹得很。

    岳陶陶洗漱,绾好发准备出门,忽然被人叫住。

    宋娘子满脸紧张道:“岳姑娘,我郎君在他……他与我逛着忽然身体不适,晕厥过去了。”

    岳陶陶一怔,心中虽然疑惑,晕厥了不找大夫来找她干什么?她略带顾虑地问:“那赶紧找大夫去啊?”

    “我……我想先找人帮忙搬回来。”

    岳陶陶无语,但人命攸关,她也不能真不管,只好问:“在哪?”

    两人快步从巷子口穿出去,她刚搬来,不熟悉路,只能跟着宋娘子兜兜转转,一路过去都没撞见几个人。

    直至越走越偏僻,岳陶陶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到了,就在里面。”

    迟疑间,感觉到有人双手攥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前推去,她踉跄几步,手控制不住推开 了面前的门,扑跌进去,紧接着身后的门便被人关上了。

    岳陶陶脑中空白了一瞬。

    这么怔愣的同时,身后一个男声传来。

    岳陶陶猛然转头,然后呆住了。

    “近些看,更好看了呢!”

    站在那的是一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被色欲掏空了身子的中年男子。他目色狰狞泛红,五官有些扭曲,上前一把抓住岳陶陶的胳膊,便把她往屋里带。

    “快,给爷乐一乐。”

    说着,他揉身扑了上来,伸手去扯岳陶陶的衣带。

    “瞧这脸蛋,这身段……”

    他话没说完,只见银光一闪,岳陶陶持着一根簪子抵在他的喉头,片刻前她被推进门时分明是慌乱的,但这一刻美丽的面庞上竟显出了一分异乎寻常的冷静。

    冰冷冷的簪子紧贴着对方的颈侧的皮肉,他想抓住岳陶陶的胳膊,却发现手臂有些无力。

    岳陶陶心跳声越发的急促。

    她在簪子上涂了药,用帕子裹好,贴身带着,原本就是想用在仇人身上的,但没想到竟先用在此处。

    力气悬殊,她只能用些计谋。

    对方的反应确实慢了下来。

    岳陶陶趁机用力推开他,翻身便要逃跑,刚一走,脚步一沉,她回头发现脚踝被对方攥住了。

    对方身体力量被抽离,却凭着一股怒气扑上前去,想用身体重量压住她,不让她逃跑。

    岳陶陶没办法,用力握着簪子往他身上扎了下去。

    血喷了出来。

    男子闷哼一声,却硬是不肯放手,疼痛好似让他的力气还恢复了一些。

    岳陶陶头皮发麻。

    意识到簪子的杀伤力不足,那男子扯着她的衣带,半个身子都快压过来了,岳陶陶下意识地抄起一旁的花瓶,毫不犹豫地砸到对方脑袋上。

    瓶身和男子的脑袋一并开了花。

    他瞬间失去意识,头顶鲜血直流。

    一地的碎瓷片和血迹。

    岳陶陶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甚至没力气推开摊在她身上的男子。

    力气卸下来后她才反应过来胳膊因为用力太猛有些痛。

    整个屋内一看就是个凶案现场,她的衣裙上都沾满的血迹。

    她想扶着一旁的凳子起来,又突然想吐,兴奋恶心恐惧充斥着大脑。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踢开。

    岳陶陶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再防御,她茫然地抬起头。

    阳光从门外照进来,驱散了满室的晦暗。

    青袍少年背着光,面庞清逸,眉目如画,如珠如玉。

    赵无忧看着满地的狼藉,神色如常,一点也不惊讶,反手关上门,才对她解释道:“我刚好经过听到响动过来的,应该只有我发现了,你……还能动吗?”

    他伸出手,嗓音温和道:“我拉你起来。”

    岳陶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

    赵无忧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轻巧地把她从沾满血污的地上托了起来。

    在她神色空濛之际,赵无忧越过她,去探了探那男子的脉息。

    那男子头上血淋淋,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没死,还有口气呢,只是昏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岳陶陶才觉得大脑活了过来,她动了动唇,轻声道:“你怎么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赵无忧朝屋内看了看:“姑娘你十八芳华,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总不至于看不明白。你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岳陶陶低声重复了一遍。

    “嗯,要么报官,只是这样一来,你少不得要麻烦,要么……灭口?”赵无忧语气倒像真的在认真考虑灭口的可能。

    “……”

    岳陶陶一脸无语地看着说出这种话的人。

    赵无忧眼尾微弯,扬起个笑来:“开个玩笑,闹出人命也不合适,他还是尽量别死的好。”说着,他手指飞快在男子肩颈点了几下,取出一颗药丸,喂到他嘴里,最后又倒了些药粉在他伤口上。

    男子头上的血很快被止住了。

    岳陶陶默默看着对方动作不停,心情也慢慢平息下来,只是手还有些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多谢了,你……”

    是想问,会不会连累到他,这毕竟不是件小事,两人在这处理伤者的事一旦被发现,就好像是两个偷情被发现。

    “不用谢我,就当还你救命的人情了,你还是先收拾收拾自己吧。”

    岳陶陶看屋内正好有一面镜子,她走向前一照,镜中的女子,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处还不停的震颤,仿佛惊魂未定。最重要的是,衣裳被扯,露出了里面的粉色肚兜。

    赵无忧幽幽道:“刚才看你一副要崩溃大哭的样子,还以为你被吓傻了。”

    岳陶陶拢着衣裙反驳道:“……我哪有要崩溃大哭!”

    岳陶陶想用帕子擦拭脸上的血迹,可砸花瓶的那只手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她擦拭了半天都没擦干净。

    赵无忧也看出不对,顿了一下道:“胳膊怎么了?”

    她稍稍用力,手臂钻心的痛:“可能是刚刚大用力伤到了?”

    赵无忧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保证不会牵扯到你。”

    岳陶陶有些迟疑地站直身子,要出门才意识到她身上有血,一路走回去,很引人瞩目。

    赵无忧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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