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陶陶接过他的外袍,衣衫上有他的气息,手感细腻丝滑,缎面甚至泛着银丝细闪,在光线下似流水一般,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岳陶陶犹豫了一下道:“这衣服很贵吧?”

    “一件衣服而已。”

    这人什么家境啊,五百两说给就给,衣袍也价值不菲。

    岳陶陶嘀咕了一会,到底没再说什么。

    赵无忧身量高岳陶陶许多,外衫对她而言着实太过宽大且长,衣摆几乎拖地,加上她发丝凌乱,活像个唱戏的。

    她穿着衣服,问他:“我还没问过你名字呢,到时候我把衣服洗好送还给你吧。”

    赵无忧想了想道:“赵……子安,赵子安。衣服你处置吧,不用还给我。”

    “怎么你也姓赵。”

    “也?”

    “嗯,我仇人也姓赵。”岳陶陶听到他说衣服不用还,也不想多留,准备往外走。

    岳陶陶有惊无险地回了住处,赶忙换了衣裳,躺在床上才放心下来。

    第二日醒来,岳陶陶就听说对面那屋子被砸了,说是那家夫君养外室被他家夫人发现了。不仅如此,那夫君还被外室砸破了脑袋,现在还昏迷在床呢。

    岳陶陶顿时松了口,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家缓了好几日才敢出门。

    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铁铺给自己买了把匕首。

    有钱的日子太舒爽了,岳陶陶很快就把这个插曲忘了。

    那日她听曲儿的时候听说了杨花楼最近热闹的很。

    “她们最近来了几个胡姬,那舞姿,那身段,个个都身怀绝技。”

    胡姬岳陶陶可没看过,顿时也生出了去看看的心思。

    于是乎,男装又重新穿上了。

    只是那什么,乐极生悲。

    她正坐下下首欣赏着胡姬曼妙的舞姿呢,徐山海带着一帮纨绔也来了。

    不等对方走近,岳陶陶灵敏地往楼里跑,她不敢过多停留,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开始越来越觉得热,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王八蛋,这居然是家黑店,为了留住客人,居然在茶水中下药。

    更崩溃的是,她听到徐山海问身边的人,“欸,那个不是岳大陶吗?”

    她此时中了药,若被徐山海发现,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恐慌支撑着她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后院跑,她紧咬着唇,越发往偏僻的地方跑。

    她把嘴唇咬破,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勉力支撑着闷头往前跑去,不知跑了多远,忽然听到有声音,她赶紧找了间空房藏了起来。

    不曾想,那个脚步声也跟了进来,她脑袋越发昏沉,不敢动弹,张大眼睛去看来人。

    是赵子安!

    岳陶陶瞬间松了一点防备,紧接着却发现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赵无忧面色涨红,眉心微蹙,胸口起伏,好像也中了药。

    虽然岳陶陶穿了男装,但赵无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的绝望。

    ……

    赵子安约了人在此谈事,他知道吃食上下了药,一口都没吃,却没避开屋中的熏香,那熏香一样被下了药。

    两人阴沟里翻船,还翻到一起去了,不免显得荒唐又好笑。

    岳陶陶想要出去,外面就传来了徐山海的声音。

    “我明明瞧见他往这里跑了啊,要不在附近找找?”

    岳陶陶身体一僵,下意识望向赵子安。

    经过上次一事,她对赵子安有一种难兄难弟般的信任。

    就在她想问赵子安有没有办法时,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仿佛想进来探查一番。

    赵子安无法,只好揽过她腰,小声道:“不想被找到就别出声。”

    随后猛然腾空,岳陶陶心头一慌,手臂本能地环住赵子安的脖子。

    还没在房梁坐定,便听见赵子安闭眸忍耐道:“松手……”

    一滴汗顺着他的脸颊,下滑至眉间,有些灼人。

    岳陶陶连忙松手,几乎同时,门被打开,两人进来查探一番发现没人,就离开了。

    岳陶陶这辈子从未与男子贴得这么近过,热意还在身体里流窜,身上不知觉已香汗淋漓。她咬唇压抑住唇齿间的声音,见搜查的人离开,终于忍不住轻微地拧了下身子。

    “别动!”

    他声音暗哑低沉得近乎破碎。

    岳陶陶已经有些失去自主意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地想要触碰对方的念头。

    于是,她的手轻轻贴上了赵子安的手背。

    两人肌肤交触的瞬间,一丝酥麻的电流在两人的手指间流窜。

    躯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赵子安抱着她整个人斜坠到屋内的榻上,滚作一团。

    岳陶陶懵了一瞬,就听见赵子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岳陶陶,你想弄死我!”

    在黑暗中,这道声音格外清晰突兀,且近在耳边。

    岳陶陶整个身子趴在赵子安身上,还没回过神来。

    空寂的屋内霎时间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凌乱、急促、且焦躁。

    谁也没能把那股热意消下去,鬼使神差地,岳陶陶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衣角。

    “赵子安……”

    一缕月色浮动,极清浅地笼在她脸上,像是只披着一层纱的美人,然而唇色却是殷红,因为灼热,因为干渴。

    赵子安只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脑中轰然,理智断线,他气息慢慢覆盖过去,空气都变得粘稠迷乱了起来。

    岳陶陶一阵恍惚,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蛊惑的滋味。

    四周仍是朦胧黑暗,光亮不明的,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少女难以承受的细碎低吟。

    已近夤夜,外头寂静无声,岳陶陶有些艰难地想从榻上爬起来,药性显然已经解了,但她的身体仍旧酸软无力,更甚之前,特别是腰和腿,还有其他难以启齿的位置。

    如云乌发从她一侧光裸的肩头滑下来,遮掩住身上斑驳的红痕。

    她看了眼在熟睡的赵子安,拿起一旁的衣裙,轻轻地穿了回去。

    她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溜回了家中。

    她很想沐浴,但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烧水。

    她用湿布擦拭了下身子。

    躺在床上时,她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可能是太累了,居然一觉睡天亮。

    可是天一亮,她又害怕赵子安会找过来,匆匆收拾了包袱,走到齐府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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