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对劲了?”周银兰把锄头一扔,凑到李美好跟前。

    “妈,您还记得去年咱俩去镇上逛街,碰到了一个人,您叫她‘陈医生’。”

    周银兰偏着头想了一下,疑惑地说:“是呀,有问题吗?”

    “是有一点,当时那个陈医生看见我,有点发愣,她还问您,这是不是那个在她家出生的孩子。”

    李美好望着母亲,接着说:“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地,嘴里还说着‘真像-真像。’”

    “真像?”周银兰不解地问。

    “是呀!像谁?”李美好进而问道。

    “不知道啥意思。下次碰到她,再问清楚。”周银兰眼望远方,喃喃低语,若有所思。

    “妈,您生下我以后,怎么回家的?是爹爹(爷爷)、娭毑来接你回去的吧。”

    “嗯,是陈医生托人捎口信给他们的。”

    “你那个好娭毑,只不过额头上被锅铲碰了一下,她就用红汞、蓝汞在额头上涂成几条杠杠,对村里人说,是我用锅铲铲的血痕、青肿痕。”

    周银兰越说越来气:“幸亏陈医生一眼识破,她说‘李娭毑,您往头上涂几条汞印干嘛。’你娭毑听了,脸上挂不住、一阵红来一阵白,嘴里只是催促我快上板车,把我一顿连拖带拽,我勉强爬上去,陈医生把你抱过来,看了又看。然后依依不舍地同我们告别。以后的三天,陈医生都来家里给我打消炎针,每次来,都要抱抱你。”周银兰停顿了一下。

    “再后来,你快一周岁时,你爸开着拖拉机,就把我们一大家子接到小湾村了。”

    听完母亲的叙述,李美好的疑心更重了,问题就出在妈妈昏迷的那段时间。看来,只有陈医生知道真相。

    等有时间,得到杨柳村去会会这个陈医生。

    第二天,李美好去加工厂上班了,这个加工厂占地面积十来亩,加工的品种有食品(糖果、芝麻片、雪枣、饼干)、酿酒(高粱酒、米酒)、黍谷类(大米、高粱、小麦);化工(鞭炮、蚊香)。

    加工厂的建筑呈四合院的形式,分为四个大车间。

    整个加工厂有工人五十人,其中食品加工的有十五人;酿酒的师傅有两人;收黍谷的工人两名;化工加工的工人二十人,再加上销售人员四名,仓管一名、传达室一名以及厂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五名。

    李美好在食品加工车间,她负责筛粉,就是把经过机器碾压过的糯米粉,再用密筛筛一遍,筛子下面是细粉,上面是粗粉。再把粗粉重新放入机器碾压,一直到变细为止。

    工作不是很吃力,可也不轻松。一天下来,也累得筋疲力尽。更何况,一有空闲她就学习销售管理,更加辛苦。

    加工厂最近又新增了一个化工项目,那就是生产瓶盖。厂里购回了两台崭新的生产瓶盖的机器,存放在仓库里,只等安装的师傅第二天来安装。

    可是第二天,厂里的大门、仓库门锁被撬,新机器被盗走了。

    李美好的姐夫唐耀祖果断地报了警,三千多元钱呐,他急得肉疼。

    派出所马上来了四名工作人员,他们在厂里四处调查、询问、做笔录,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大家一愁莫展,这时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接到一匿名电话,打电话的人举报加工厂的技术员江河偷了新机器,放在小湾村的李大伟家。

    “江河是谁?”接到电话的警员大声问唐耀祖,唐耀祖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他满脸不可置信,江河是贼?鬼才相信。可他不得不按流程走。

    接着,大家风驰电掣赶往小湾村。身为当事人,李美好与江河、李大伟也被“邀请”前往。

    江河心情复杂,这是谁栽赃于他呢,他也没啥仇人呐。

    李大伟更为忐忑,自己是仓管,如果机器是江河偷的,凭他们俩的关系,还不得属监守自盗。

    只有李美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清者自清。

    当众人赶到小湾村李大伟家时,周围的村民们也围观了上来。警员让李大伟打开门,鱼贯而入。

    果不其然,在李家的猪圈里,两台没拆封的机器静静地躺在那儿。猪圈里喂了三只小猪崽。

    “真是江河偷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不会吧,看着挺老实的小伙,别是被人害的吧!”

    “肯定被人害的,打死我也不相信是江河偷的。”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当即,警员就要拿出手铐将江河铐上。

    李美好一个箭步,挡在了江河身前。

    “同志,我有话要说!”李美好掷地有声。

    “什么话!快说!”为首的警员态度不友好起来。

    “前些天,我妈买了几只猪崽,我怕晚上被人惦记,就在猪圈四周撒了些磷粉。”李美好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磷粉?干啥用的?”围观的村民议论声更大了。

    “磷粉!”几名警员互相看看,然后他们分头行动,在猪圈周围勘察起来。

    很快地,一名警员喊道:“真的是磷粉!”

    于是他们又纷纷汇合,沿着磷粉移动的痕迹一直追到了王沁沁的屋后。

    他们敲开王沁沁的家门后,直接闯入,最终在院子里的一双鞋上提取到了磷粉的成份。

    那双鞋是王沁沁她哥——王力宾的。

    此时的王力宾正在家里睡大觉,因为昨晚太劳累了,耽误了瞌睡。

    正在他做着春秋大梦时,一声厉喝“王力宾!”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当他看清楚床前站着的几位时,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耷拉着脑袋,被几位同志押着去派出所了,他妈孙菊香在后面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原来,李美好听到厂里新购买了机器,就想到了前世的情景。

    重生后的她又怎能让王沁沁兄妹得逞,可下了磷粉后又做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众人:“我是重生过来的,有先见之明。”吧。

    正巧,前两天周银兰购回来三只小猪崽,这个借口就用上了,完美。

    村民们对李美好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力滨偷机器是有缘由的,他从小懒惰,游手好闲,每天与一些不三不四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最近手气特别不好,欠下了不少赌债。

    看到加工厂来了一批新机器,于是打起了歪主意。

    深夜两点,他伙同赌友黄三,弄了辆三轮车,骑到加工厂大门外。

    这个黄三,就是当初李美好与江河结婚时,在路上讨要喜钱的那个乞丐。当时他受王力滨所托,去搞破坏。这两人真是臭味相投。

    到得大门外,王力滨轻车熟路,他掏出早准备好的撬锁工具,三下五除二,大门就开了,两条黑影一前一后飘进了加工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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