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过程非常迅速,几乎一路畅通,我忍不住生出无端的感慨。踩在我头上的脚应该是黎簇,中途往我脸上踩了好几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气得我好几次想回头,但通道太窄,我没法转身。
我不知道通道有没有尽头,但艰难地向下投了个信号弹,接着稍微松了口气。光亮在底部照明,照出了一片幽暗的空间。
快下到底的时候,我猛的擒住黎簇双脚脚踝,把他往下一扯,让我俩几乎处于一个水平线,一起摔了下去。
空间里回荡了黎簇嘶气的声音,我忍着后背的疼从地上爬起来,最后是张海客,他背着矮子在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跳了下来,然后捋了捋头发。
我心说你装你麻痹,十米老子也能跳。
张海客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面,我就看到,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通道,看起来就像鬼开门,我打开强光手电照了照,发现完全照不到尽头。
这是直通到古潼京么?但整个通道是斜向下的,更像是通向更下方的地底。
黎簇从地上站起来,瞪了我一眼,打开手电就直接往通道里走了十几步,我来不及叫他,他已经在里面闪了几下手电打出信号。
我立即跟进去,气温一下子低了。就看到那通道两边都用了铁板浇灌铁浆加固,整个工程漏洞百出,应该是为了最大程度节省成本。在这里我得出一个结论,植家人的经济状况其实也并不好。
想到这我有种难以形容的辛酸感,看了眼张海客,这些曾经庞然大物一样的家族,在历史的长河中,终究被磨成这种穷酸样了么。
那么问题来到了,植家人在这里建一个地下通道,是因为找不到那三个海子么?
我觉得不尽然,于是继续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突然那矮子发了疯一样的尖叫一声,叫声凄厉,似乎整个地下通道的铁板都被震得微微颤抖。
我整个人精神一振,黎簇在前面猛的顿下脚,伸手向两边的通道壁上摸了一下,忽然道:“这里有门。”
我看了一下,我们现在大概已经走到了整条通道的一半,我无法精确估算,就看到黎簇已经上手用力,硬生生把铁门上的把手拽断了。
门焊的非常死,已经完全封死了,连条缝隙也不给我们留。想在这地方开门就只有炸开这一条路能行得通,但路才走到一半,要炸我们三个都得玩完。
我觉得矮子知道点什么,就打开手机备忘录调出到画板状态,让他想到什么画什么。
他抖着手,意识应该十分混沌,说实话到这个份上,他对我们没有价值了,但我不死心。我觉得只要他提供任意一点信息,我都能想象出来接下来的内容。
他画了。
这次画了三个完全独立的内容。
一个圆圈,我暂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范围要猜就太广了。另外两个很好看懂,一个是数字,067,我觉得应该是类似于编号,因为之前扒他的鞋时,我看到鞋边上用一种特殊的线绣了这样的数字。
那么我继续往下推理,这条石道,封死的铁门,很可能是植家的另一个实验基地。在盲塚时我的推理可以说有一半并不完备,现在看来,他们在古潼京下也有一个仓促建成的老巢。
最后一个画的是两个并排连接的半圆形,我看了眼,递给黎簇,他疑问道:“屁股?”
我也觉得像屁股,让张海客看了看,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动漫没看过么,没吃过女人的嘴还没见过么,搞清楚点,他是日本人,这画的明明就是动漫里的嘴巴。”
我直接就开骂了,“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吧,他他妈的是阿伊努人,论年纪可能比你还大,他妈的上哪去看动漫?”
黎簇做了个无声的手势,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道:“先闭嘴,听我说。”
我差点跟张海客打起来,黎簇一手死死抵着铁门,敲了几下,分析道:“我觉得我们往前走,这里前面所有铁门都被封死了,你们觉得,这个日本人应该是从哪来的?”
那必然是通道尽头了,看样子他很可能还是逃出来的,然后又被我们弄回去了么。那是有点惨了,难怪一路都在叫唤,我心说。
我在手电光中拍了拍矮子的头,问黎簇:“要放生么?”
黎簇想了一会儿,他是聪明的,应该知道我这句话在暗指什么,如果回到当年,面对他时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一定是不会。
“不放。”黎簇回答道:“离开我们,他死的概率会更大。”
他其实什么都懂。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忽然一道闪光灯打在我眼前,就听到张海客手机里传来一道“咔嚓”声,镜头正对着我和黎簇。
我转头瞪着他,他示意我们别动,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气氛异常安静,我们连呼吸声都摒弃了。
照片里非常清楚的看到,我和黎簇正在面对面说话,在我们中间横隔着一个人的空间,本来应该是矮子出现在那里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拍到。
我头皮一麻,身子开始止不住的抖。
矮子无法成像——他去过那个石山,并且逃出来了?那黎簇他爸呢?会不会也在这里?
我转头,就看到黎簇低头紧攥着手机,眼圈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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